漫长的告白 作者:简柚

    说话非常严厉，说他打伤了人、致人残疾，又说砸坏了数百万的车……把小寇那个老实巴交的叔叔给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准备卖掉自己的收购，去给养子弥补这天大的窟窿。

    后来车让苏誉赔了，医药费什么的，人家顾海生也没找小寇要，他只是被关了天的局子。尽管如此，小寇的叔叔还是气得不得了。

    “把我结结实实打了顿。”小寇指了指脸上的伤，“活这么大，叔叔还是第次打我打得这么狠。”

    他说着，眼圈又红了。

    岳龄万分同情地看着小寇：“也幸好经理出面，替你收场，不然就光那辆车，你叔叔卖十个收购也赔不起呀。”

    他说这话时，泉子在旁听着，此刻却突然道：“豆腐不可能要的。”

    岳龄哼了声：“他做了亏心事呗！”

    泉子点点头：“这也算报应，小寇，我看事情差不也就这样了，两边扯平，等经理签了字，咱们和瀛海那边，和豆腐这个人，再没关系。”

    岂料小寇却悻悻道：“哪能啊，事儿还没完呢，我叔叔这两天逼着我去见豆腐，给人家赔礼道歉，而且他也要跟着去。”

    泉子和岳龄面面相觑。

    小寇的叔叔不知内情，只知道自己的养子伤了人砸了车，虽然人家大度不计较，但他是个特别善良而且固执的人，不可能别人说算了，他也觍着脸算了，因此说什么也要亲自上门道歉。

    小寇百般劝阻无效，只好答应，跟着养父块儿去给豆腐道歉。

    事先他和养父说，人家不定愿意见他们。

    “人家不愿意见那是人家的事！”他叔叔朝着他瞪眼睛，“咱们去了，是咱们的心，真不愿见，那咱就把东西放门口！”

    于是小寇琢磨了两天，找了个白天上班的时间，和他叔叔拎着那大包礼品，去了顾海生家。

    结果他那辆旧捷达在别墅区外围的入口，就让保安给拦住，尤其听要去瀛海顾总的家，那几个保安神色严肃了，逼着他们下车，再问到底有什么事。

    小寇的叔叔没见过这阵势，早吓得结结巴巴，小寇只好请保安给顾家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豆腐，他听来者姓寇，就直接和保安说不见。小寇干脆从保安手里把听筒抓过来：“豆腐，是我……”

    那边，在沉默了两分钟后，传来豆腐平静的声音：“还有什么事？”

    小寇心里像翻了锅，此刻却只能压低声音：“我叔叔也来了，他逼着我来给你道歉。豆腐，我们现在别墅区的门口，如果你真的不愿见我们，那我们把礼物放保安这儿……”

    过了会儿，小寇听见豆腐说：“把电话交给保安。”

    门口保安和豆腐说了两句之后，这才抬起栅栏，让小寇的车开进去。

    到了别墅跟前，小寇停好车，又拎着那大包的礼物，和养父来到门口。

    豆腐等在那儿，小寇抬头看见他，心里翻滚得厉害！

    豆腐瘦了很，他的左眼还蒙着纱布。

    小寇的叔叔也瞧见了，他立即明白，这就是被养子打伤的那个人，老人顿时气不打处来，抬手狠狠给了小寇巴掌：“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小寇被他那巴掌打得个趔趄，豆腐却慌了，赶紧伸手扶住他，又对小寇的叔叔说：“寇伯伯，你别打他！”

    小寇的叔叔满脸皱纹都挤到了处，他又是惶恐又是生气，低声下气和豆腐说：“阮先生，都是这孩子不好！他那天定喝了！他喝了酒就满世界的撒酒疯！所以我今天，是来给你赔不是的。”

    小寇捂着脸，低着头在养父身边，声不响。

    豆腐心绪复杂地看着这父子俩，他轻声道：“别门口了，您先进来说话吧。小寇，你也进来吧。”

    客人进来，小寇又把拎着的那大包东西放在客厅茶几旁，他仍旧低着头，小声小气地说：“是我叔叔给你买的滋补品。”

    豆腐请小寇父子在客厅坐下，又让杨嫂去泡茶，他这样客气，小寇叔叔加不安。

    “我们不喝茶！阮先生你不要忙，我们是来赔礼道歉的！”

    豆腐笑了笑：“既然来了，哪能茶都不喝就走？我这儿也没这个待客的规矩。寇伯伯，你不用急——”

    他看看旁边始终低着头、脸色苍白的小寇，这才道：“这事儿不是小寇的错，他不是有意打伤我。”

    小寇的叔叔听这话，又是感激又是不安：“哪能不是他的错呢！你现在眼睛都还包着呢！”

    豆腐笑了笑：“没事，只是小手术，往后也不过是戴副眼镜的事。”

    听做了手术而且往后要戴眼镜，小寇的养父心里加不是滋味，他又气又恨，忽然抬手又给了小寇个巴掌！

    “你看看你闯的这祸！你看看你把人家阮先生害的！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我要你读书上进，结果你就跑去喝酒，砸人家的车，打坏人家的眼睛？！”

    小寇叔叔越说越气，恨不得再给养子几个耳光，小寇却也不分辩，只把头埋得低低的，任打任骂不还手。

    豆腐在边听老人这样骂，心里也难受起来，他起身拦住小寇叔叔：“您别骂他了，这事儿……真的不怪小寇，我也有错。”

    仨人正说着，忽然门口有声音，豆腐抬头瞧，竟然是顾海生回来了。

    他赶紧走过去：“怎么又跑回来了？”

    顾海生面褪去手上黑色小山羊皮的手套，面急匆匆地问：“家里有什么事？”

    豆腐愣住：“啊？没事啊！切正常。”

    顾海生皱眉道：“刚才在瀛海接了个匿名电话，说你出了事——”

    他的话停住，是因为看见了客厅里的小寇父子，顾海生见小寇，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看顾海生的神色，豆腐赶紧低声道：“小寇和他叔叔上门来给我道歉。”

    小寇慌忙起身：“顾先生！”

    又低声告诉养父，来者是瀛海总裁。小寇养父没料到顾海生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听是地产公司的大老板，愈发着慌，老头在那儿，连嘴唇都哆嗦起来，张了张嘴，手里抓着那双又旧又破的白色劳保线织手套，时竟不知道怎么称呼。

    看老人慌成这样，顾海生时间很不忍，于是主动打招呼：“寇先生，您好。”

    小寇的叔叔憋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道：“顾老板，您发财……”

    豆腐在旁，笑得直捂肚子，杨嫂也低声笑起来。

    顾海生也哭笑不得，他头次被人冠以这种称呼！

    小寇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拽他养父的袖子：“错了！叔叔！不能这么叫的！”

    小寇的叔叔被养子这么说，愈发慌乱无措，连那满头白发都瑟瑟抖起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