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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告白 作者:简柚
然后他静静道:“顾海生,你听好,那条鱼是我钓上来的,所以砸还是不砸,权力在我。你老婆开不开心,不是我的责任,她犯不犯心脏病,这就找不到我身上来!我讨厌她,开始我就说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忍着这份讨厌和她沟通。如果你把切都看成天经地义,那你就错了,我可以忍耐,我也可以选择不忍耐。你信不信明天早上我就把咖啡泼在她脸上?”
“你敢!”顾海生霍的下坐起身,他咬牙盯着苏誉,“你要是敢那么做,我就让你尝尝你想不到的后果!”
暗夜里,苏誉的鼻翼微微张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受惊的猫,要把视线里的切信息收拢过来。
然后,他小声说:“你真的会那么做,是么?把最爱你的人逼到绝境,伤得体无完肤,还装出副‘他活该,我必须这么做’的堂皇模样……顾海生,我突然想知道,以前你这么做了少次?到底有少人,被你害得痛不欲生?”
顾海生忽然,僵住了。
苏誉不再说什么,他脱去满是泥点的外衣,钻进被子里,直挺挺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柳芊芊恢复过来了,她主动和苏誉打招呼,笑盈盈的,就好像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但是,苏誉不理她。
她无措地看看顾海生,后者只淡淡地说:“别管他,每个月他总有这么几天。”
柳芊芊噗嗤声笑起来:“怎么和女孩子样?”
说完,她又觉得失言,不禁捂了下嘴。
但是苏誉只低头默默吃着火腿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北边,天气开始转冷,柳芊芊穿得很厚,顾海生还是很担心她,个劲儿问她冷不冷,又把件拳曲的羊毛滚边绣花阿富汗大衣披在柳芊芊的身上,那艳丽的牡丹色显得她像个异族女子。柳芊芊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后座的苏誉眼,小声说:“小誉,你要不要再加件毛衣?我这件是男女通用的。”
苏誉只盯着窗外,半晌,才干巴巴地说:“我不冷。”
柳芊芊神色顿时惶恐,她刚想再说什么,开车的顾海生伸过手来,握了握她的手。
这个小动作,立即落入苏誉的眼中!
于是他将脸转向车窗外,几乎是要抵着车玻璃了。
他压在车窗上的脸,扁平得丧失了角度,苍白得像陈旧报纸。
也是因为苏誉态度过于冷淡,柳芊芊加着慌。到了地方,仨人找餐厅,苏誉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柳芊芊虽然饿,但也顺着他,只要苏誉说不喜欢,她也起身说算了,再换家。
顾海生很生气,但碍于未婚妻的态度,也不好揪着苏誉大骂。后来,总算找了家日式料理,柳芊芊点了牛肉火锅,但苏誉说他要吃寿司和刺身,于是柳芊芊又赶紧把火锅给撤了。
顾海生这下,终于忍不住了,他冷冷道:“十月的天,这么冷,吃什么生鱼片!火锅热腾腾的好吃,不要撤,就点这个。”
于是火锅上来,苏誉口也不吃,只埋头吃他的寿司。柳芊芊看不过去,她哀求道:“小誉,天太冷了,你该吃口热东西,这牛肉很好吃的……”
“好吃你们就自己吃,我不喜欢。”苏誉硬邦邦地说,看也不看她眼。
顾海生心里有气,他搂了下柳芊芊的肩膀:“别管他,他就爱吃冷的,咱们吃热的,点了这么材料,可别浪费了。”
顿饭,气氛糟糕透了,苏誉和谁都不说话,柳芊芊和他讲话他也不理,把柳芊芊弄得难堪无比。顾海生甚至觉得,进入胃部的食物化为了石头,硬硬的卡在那儿。
果然,回来酒店,柳芊芊就开始胃疼,她也不敢大声张扬,只捂着胸口说,有些难受。
顾海生面照料她,面又吩咐苏誉,去街上买瓶牛奶来。
“我买不了。”苏誉冷冷地说,“这儿是法语区,我不会说法语。”
顾海生的肚子怒火往上撞,但他竭力忍住,将钱塞进苏誉的手里:“这不难,我告诉你。une bouteille du lait(法语,瓶牛奶)。你就这么跟人家说,去吧,照着我说的做。你那么聪明,办得到的。”
苏誉抬头怔怔看了他好半天,这才接过钱,转身出去。
柳芊芊胃疼得脸色发青,此时却还是不安道:“他个人行不行啊?”
顾海生努力笑了下:“你别担心他了,小誉人小鬼大,这么点事情,做得好的。”
柳芊芊叹了口气,她伸手抱住顾海生,喃喃道:“海生,我这趟……好像不该来。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顾海生赶紧道:“说什么呢,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跟我,你还这么客气。”
柳芊芊却没有松开他,过了会儿,她忽然轻声说:“海生,我想结婚。”
顾海生怔,原本抚摸着她头发的手,也停下来了。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柳芊芊颤声说,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顾海生的脸,“要是再拖下去,或许我就没机会穿婚纱了……我活不了那么久,我太弱了,最后,会像……会像那条鱼。”
顾海生的心,剧烈无比地跳动起来!
他赶紧弯下腰,抱住柳芊芊:“不会的!芊芊,你别瞎想。去年爸妈还说你的手术很成功,医生都说有希望……”
“所以,趁着还有指望,咱们结婚,好么?”她终于抬起头,又胆怯,又热烈地望着顾海生,“等明年,你回国,我们就结婚。”
顾海生看着她,他听见自己用很轻的声音说:“好。”
七点了,街上都黑了,苏誉还没回来。
顾海生着起急来,他拨打苏誉的手机,通的,却没人接。
柳芊芊也担心起来,她说,会不会是迷路了?
顾海生安慰她,这片是城里,不是人烟稀少的郊外,苏誉应该不至于走丢。
但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出来寻找。
走过个个街区,顾海生万分焦虑地搜寻着街面,偶尔到小店里询问,有无看见个黑发的中国男孩。
他走了约莫四十分钟,才看见,苏誉独自坐在马路牙子上。
牛奶瓶砸在地上,牛奶淌得满地都是,他的脚边,是白得闪亮,竖着锋利尖尖的碎玻璃碴。
天已经黑了,空气里有香烟的味道,汽车尾气的腥膻弥漫,装着曲线把手的公寓门透出明亮的彩灯光,隐约可闻欢快的风琴声和笑声。
光影照不到的马路边,苏誉个人坐在地上,他弯腰抱着双膝,天蓝色的风衣像婴儿斗篷样把他包起来,那样子看上去简直像个十岁的小孩子。
有穿着暗花法兰绒裙子的老太太走过来。
“ou&a maman?(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