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 作者:简柚

    子上面！唉，海生你真应该看看我当时那样子，赶上人猿泰山了……”

    “为什么要做这些？”顾海生突然打断他，“为什么不回家去？”

    苏誉看着他，然后，握着筷子慢慢低下头。

    “我不是废柴。海生，我能做这么事呢……你别赶我走。”

    这时，顾海生突然留意到，苏誉的左手拇指，包着创可贴。

    他放下筷子，伸手抓住苏誉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苏誉用力往后缩，想挣脱他，他哑声说：“切菜的时候不小心……”

    看着他贴着创可贴的手指，顾海生终于狠狠心：“你是来念书的，不是来给我当家政保姆的。我也不需要你做这些事……”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苏誉突然间这么吼，房间安静下来。

    顾海生这才留意到，苏誉的眼圈红了。

    “我也没要求别的。”他喃喃道，“只要你别赶我走。海生，我什么都能做！真的！念书我也会用功的！你放心，我保证门门全a！要是有个a，你就抽我！”

    顾海生怔怔看着苏誉，男孩噙着泪，脸的哀求，那眼神，脆弱可怜得让他不忍目睹。

    终究，他只得低声道：“先别说这些，吃饭吧。”

    那晚，顾海生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本来就已经很累了，累过了头，只觉倦得头疼，脑子却是纷乱不堪。

    他的眼前，始终浮现着苏誉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好像他再说句重话，眼泪就能哗的声流出来。

    顾海生简直想从床上爬起来，去隔壁房间，摸着苏誉的脑瓜和他说声对不起。

    但是，他强行忍住了这份冲动。

    难道真的就让他在这儿住下去？顾海生烦闷地想，事情怎么会走到这步来了呢？

    他到底是哪步做错了？

    顾海生的烦恼，苏誉似乎全然察觉不到，他看出顾海生暂时不会撵他走了，于是放下心来，继续忙里忙外，按照他的话，住在这儿他又没拿房租，所以应该干些家务活。

    顾海生郁闷得不知该怎么办，又不能呵斥苏誉，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既可以不伤害苏誉的感情，又能让他乖乖回家去。结果顾海生想来想去，竟然想出了个馊主意：住到男友家里去。

    那天早上，男友打开门，看见他抱着堆东西在门口，又吃惊又好笑。

    “那孩子，真的有那么可怕么？”他把顾海生放进来，又面笑不可仰地问，“你看你这样子，简直像三十年代逃离柏林的犹太人。”

    “也差不离了。”顾海生闷闷地抱怨，“豆腐掉进灰堆里，打不得拍不得，又没法撵走——叫他走他就哭，又不能鼓励他，不然他来劲。”

    他把抱来的书和电脑放在地板上，又直起腰，冲着男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结果我只能来打搅你。”

    男友抱住他，温柔的低声道：“什么叫打搅？我想你过来还想不到呢。”

    男友比顾海生大岁，是个性格非常独立的人，他知道些顾海生的事情，也很体谅他在苏家左右为难的局面，偶尔，他也会劝顾海生脱离苏家，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办不到。”顾海生坐在床头，捧着额，低声道，“姐姐姐夫把我养大，我说走就走，那就是忘恩负义了。”

    男友凑过来，从后面温柔的抱住他，亲吻着他脖颈那块的肌肤：“你知道身为中国人，最糟糕的是什么？”

    “什么？”

    “生下来就有还不完的债。不像他们洋人，只欠上帝的。”

    顾海生无声地笑起来，男友的父母都是第代移民，也是非常传统的人。

    “但是你像这样悄悄跑过来，把那孩子个人丢在家里，他会哭的吧？”

    男友这么问，顾海生时无言，半晌，他才低声道：“我也不是悄悄跑过来的。已经和他打了招呼……”

    他是真的和苏誉打了招呼，顾海生当时说得很含混，他说他要去别人家里呆两天，可能晚上不回来了。

    苏誉时没听懂，他睁大眼睛看着顾海生，忽然会意过来！

    “你要去你男朋友那儿？”

    本来还有些躲闪的顾海生，被他这么问，忽然把心横。

    “对。”

    他看着苏誉，他以为苏誉会哭闹，会拽着他的衣服，不准他去。

    但是，没有。

    男孩子只是失神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好，你走吧。”

    他的态度如此爽快，顾海生时摸不到头脑，他试探着问：“你不回家么？”

    “不回去。”苏誉很笃定地说，“你可以去你男友那儿，我不拦着。都说了公平竞争，任盈盈也没拦着令狐冲去见他的小师妹呀。”

    顾海生时啼笑皆非！

    “苏誉，你这是何必……”

    “我没拦着你去见他，所以，你也别拦着我在这儿等你。”苏誉扬着脸，毫无畏惧地看着顾海生，“我不会退让，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就像圣经里那个只拿得出两个小钱的寡妇，可是最终被世人记住的不是那些富豪而是她。这故事是你说给我听的。所以海生，我不怕，我点儿也不怕和你的男友相比。”

    顾海生本来准备了大堆的劝慰，被他这么说，句也说不出来了，苏誉这番话，简直像个饱经世事的成年人。

    最终，顾海生只得丢下句“如果高兴那你就守在这儿吧”，然后离开了家。

    ☆、第 37 章

    在男友这儿的最初两天，顾海生过得很快活。男友对他很好，诸关爱，这让当久了保姆的顾海生放松下来，他可以不去照顾别人，而享受来自别人的照顾了。

    然而到了第三天，他就开始感到不安了：苏誉难道还坚守在那空房子么？这孩子，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倔呢？

    顾海生内心的不安，很快就连男友也察觉了，他问顾海生出了什么事。顾海生只好说，他担心苏誉胡来，会把厨房烧掉。

    “上次他做顿饭，切了手指，上上次则烫了两只手，再往前，拿生米炒饭，差点把墙纸烧着。”顾海生脸头疼的样子，“我真怕他弄出煤气爆炸来……”

    男友笑起来，他翻过身，抱住顾海生，低头瞧着他：“你心里已经有这孩子的位置了。”

    “不是的。”顾海生赶紧辩解，“我只是担心他闯祸……”

    “如果他闯祸，就让他的家人来赔偿好了。海生，他有监护人。”

    “不是那么回事！”顾海生有点烦了，“国内的亲属关系是非常复杂的，戴维，不要拿西方思维来考虑，如果这孩子出了什么事，连带我也会挨骂……”

    男友轻轻叹了口气：“可你已经三十了，海生，没人有权无端的指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