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告白 作者:简柚

    。”顾海生不咸不淡地说，“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本来就违背我自己的意愿，我这么做，也对不起你爸妈。阿璟，有些事情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他这样说了之后，苏璟在那边，有会儿没说话。

    然后，他忽然悄声说：“其实，我爸知道。”

    顾海生怔：“什么？”

    “他知道小誉出国念书的事。”苏璟说，“我爸已经见了小誉了，这几年，他们见过好几次面。”

    顾海生握着听筒，时竟不能言！

    苏云藩见了苏誉？还见了好几次？他不是在顾晴面前信誓旦旦说，他决不见这孩子，决不认他么？

    顾海生心里，竟不知是什么滋味！

    听见他不出声，苏璟有点慌，他说：“舅舅，你别生气，我爸他……他也是没辙，小誉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对不对？他不可能真的辈子不认我弟弟。”

    顾海生僵硬地捏着听筒，良久，语气冰冷地说：“对。毕竟是他的亲骨肉，所以，你妈妈的感受，你们父子俩完全可以丢在边，不闻不问。”

    他这么说，苏璟愈发的惭愧，他的声音也小了：“舅舅，你别这么说，我爸只是见了小誉，他和那女人可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关系的！”

    顾海生时冷笑：“没半点关系？那这孩子是怎么冒出来的？人工授精？”

    苏璟顿时不响了！

    顾海生再听不下去，他用力挂了电话。

    走回到窗前，望着窗外血红的落霞，顾海生忽然觉得难过，心中无比的难过，为他可怜的姐姐，顾晴大概还不知道苏云藩和苏誉联系的事，说到底，苏云藩终究还是捱不过骨肉亲情……

    那晚，顾海生夜未眠。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姐夫的这种行为，在顾晴的立场，这当然是无耻的背叛，可他并不是顾晴。

    苏云藩对不起他姐姐，可他从未对不起他。这么年顾海生在苏家，从未受过丁点儿委屈，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有这个姐夫护着他么？如果没有苏云藩，光是顾晴个人，他早就被苏家那些如狼似虎的子侄给欺负死了，哪还有如今这风光的人生？别提这几年在瀛海，苏云藩毫不吝啬的扶持他，没有半点私心。苏云藩对苏璟也没对他这么好。

    对顾海生而言，姐夫对他恩重如山，也从未有半点对不起他的地方，所以他有什么资格跳出来指责姐夫呢？

    再者说，难道苏云藩对那孩子直不闻不问，视同陌路，就是对的？那个叫苏誉的少年，他的母亲固然可恨，但他自身却是无辜的，身为生父，苏云藩难道就不该担起点责任，照顾下孩子的人生么？

    这些杂乱矛盾的思绪，反复在顾海生脑子里激荡，到了早上五点，他终于忍不住，从床上跃而起，抓起电话打通了苏璟的手机。

    苏璟已经快睡着了，突然接到顾海生的电话，十分惊讶。但顾海生只是淡淡地和他说，让他把苏誉到达的航班号和具体时间告诉他。

    “舅舅，你肯去接他了？！”

    顾海生握着电话，半晌，才道：“赶得上就接，赶不上就算了。”

    “好的好的！现在还早，肯定赶得上！”

    接下来，苏璟把航班号和时间告诉了顾海生。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通呢……”

    “我确实想不通。”顾海生冷冷打断他的话，“这只不过是碍于你和你爸的情面，我做这种事，心里不知道愧疚，等回去了，我都不好意思见你妈。”

    听这话，苏璟的声音变得难过。

    “舅舅你别这样。”他小声说，“你也少体谅下我爸，好歹是父子亲情……”

    “我体谅不了。”顾海生冷冷道，“我从小就没享受过父子亲情，自己又是个同性恋，往后，也不会有什么父子亲情。”

    话虽然说得很难听，终究，顾海生还是开着车去了机场。他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在熙熙攘攘的出关处，看见了那个少年。

    苏誉很瘦，个头也不高，身上那件淡黄色的连帽卫衣显得他小，不像十七岁，像十五岁。

    苏誉身后拖着个简直和他样高的超大行李——那行李衬托得他像个小孩——慢吞吞被人流给挤出来。

    出入口是洋人，顾海生个中国人在那儿，格外显眼，瞧见顾海生，少年原本疲倦的脸上，顿时溢满兴奋的神色，拼命朝着顾海生挥动手臂。

    但顾海生只是冷冷在那儿，抱着胳膊瞧着他。

    苏誉像只小乌龟样，咔哒咔哒的拖着那个大行李，费劲地来到顾海生面前，他揉揉酸痛的肩膀，嘟囔道：“也不知道过来帮帮忙！傻着干嘛？”

    顾海生简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因为太疑惑，他不由出声问：“苏誉？”

    “是我呀！”少年没好气道，“我哥不是给了你照片吗？”

    听这口气，顾海生也不悦起来：“我没仔细看照片。这么年没见，我只记得你当年的模样。”

    苏誉顿时睁大眼睛：“你脑子有问题啊！难道以为我还是五岁？！遍地的红头发黄头发，就我个中国人，这么明显的特征你都认不出来？！你智障啊？”

    顾海生气得，差点拔腿走人！

    看他脸色那么差，苏誉也知道自己说话出格，他耸耸肩：“抱歉，坐了十几个钟头飞机，脑子坏了。”

    顾海生这才忍了忍，转身边走边说：“车在外面。”

    “喂喂！”苏誉在后面叫他，“就不能帮我拖拖行李？”

    顾海生转过头，冷冰冰瞧着他！

    男孩子瘪着嘴，做了个哭泣的表情：“真的太重了，我拖不动……”

    顾海生终于走过去，伸手抓住行李柄：“装了少？把家搬来了？”

    “可不是。”苏誉悻悻道，“都是外公塞的，我看，要是箱子再大点，他自己都要钻进来。”

    顾海生噗嗤下乐了。

    苏誉瞧着他，忽然说：“你笑起来比较好看，不笑就很难看，脸的老相，苦瓜样。”

    顾海生立即收敛笑容，瞪了苏誉眼，用力拖着行李往出口走。苏誉跟在他身后路小跑，边跑还边赞叹：“大长腿就是比我强！哎，你有没有两米？有米九吧？你为什么不去打篮球？”

    顾海生顿时有种冲动，他想把箱子扛起来，砸在苏誉头上！

    到了车跟前，少年还在喋喋不休：“……当初我就记得你长得挺高，得仰着头瞧你，我还想你是不是得了巨人症，而且力气大得吓人，只手就把我拎起来了，喂喂，我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你那么生气？我都给忘了……”

    顾海生用力砰的声盖上车后盖，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姓喂，也不叫喂。”他平静地看着苏誉，“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