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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绍陵将那信放在一边,起身拉着卫戟一起坐到榻上来,低声道“今天这事我也不瞒你,这信上的,都是真的,昨日在慈安殿中,我确实是这么说的。”
卫戟看着褚绍陵点了点头,等着听褚绍陵往下说。
褚绍陵抿了下薄薄的嘴唇,接着道“太后那边我一直没想说破,是没有必要,太后有年纪了,很多事我没必要在太后还她在的时候跟她争执,就算现在我将咱们的事摊开了说,除了让太后针对你再无别的用处,所以这是委屈你了,我不该那么说伤你心的话,算我给你赔不是,别往心里去。”
褚绍陵握着卫戟的手言辞恳切,卫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大个事儿,殿下这么郑重其事的做什么呢,还说这么腻人的话,让人怪难为情的。
卫戟低声道“臣都懂得的,殿下怕给臣惹是非,是顾惜臣臣懂得的。”
“对,我现在别的都不在意,就是怕将火惹到你身上来。”褚绍陵心里松口气,卫戟果然是懂自己心意的,“你看着太后每日在慈安殿中诵经礼佛,其实太后背后的势力并不小,不说太后这些年在g0ng中各处布散的人手,单是说有靖国公府韦家这个娘家,太后真要做什么事来实在是得心应手,太后是我亲祖母,但有些事也不得不防你懂得我的苦心就好。”
卫戟点头,有些羞赧“殿下都是为了臣,臣明白,若不是殿下费心为臣周全,这一年在殿下身边臣绝不能过的这样惬意,殿下以前嘱咐臣万事不得越过家兄去,臣过后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了,殿下是怕臣站到风头浪尖上去,殿下只想让臣安享荣华,臣心里又羞愧又感激,臣嘴笨不懂怎样说,但心里明白的。”
卫戟难得的凑近些,主动拉起褚绍陵的一只手,低声道“四送信的那人是将臣当傻子不成不信殿下却要信他,臣又没有疯,臣b不得殿下聪慧,但每日看兵法也能懂点道理,昔日赵王若不是听信郭开的谗言杀大将军李牧,也不会使秦人食邯郸之栗。还有武神项羽,若不是受了刘邦的反间计误会范增通敌,也不会与亚父离心,落得自刎乌江的下场。多少君臣本是多年相互扶持走来的,只是败在不够信任彼此,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臣不会走这些人的老路。”
“殿下是对臣最好的人,臣只信殿下的,臣是b不得殿下还有大哥这样的人物,臣脑子笨,有些事一时想不明白,但臣以后也会像今天这样将挑拨的话都说给殿下,殿下一定一看就懂,说给臣,臣就也明白了。”
不得不说卫戟人虽不甚聪慧,但每逢对着褚绍陵的事却有小动物般的警醒,他能感受到褚绍陵急于同自己解释,生怕自己会误会他的心情,卫戟不等褚绍陵解释先剖白忠心让褚绍陵放心“凡是这类不好的话,臣听得懂的就知道那是别人蓄意挑拨,听不懂的就等着殿下说给臣听,总之臣是不会信的,臣是殿下的侍卫,只信殿下的,只听殿下的。”
卫戟跟褚绍陵在一起时一般都是在听褚绍陵的,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褚绍陵一时听愣了,心中熨帖不已,天可怜见,老天还是顾念自己的,才送了这么个宝贝到自己身边来。
卫戟自己说了这半日见褚绍陵不发一言也愣了,试探道“臣瞎说一气,说错了什么了么”
“没有。”褚绍陵将卫戟揽在怀里,轻叹,“只是又被你惊着了一回,有你今天这话,让我少了多少顾虑”
卫戟有些羞赧,褚绍陵这是在夸他吧
“殿下”王慕寒在外间轻声通报,“臣将药要回来了。”
卫戟闻言要起身,褚绍陵揽着卫戟不让他动,只道“太后可说什么了”
褚绍陵没让他进里面阁子,王慕寒自然不敢擅入,在外面答话“太后娘娘听说殿下要吃这药急的了不得,一直问奴才怎么了,奴才说不知道,太后娘娘起初不信,盘问了奴才到底出了何事,反复问了奴才几遍奴才都说不知,这才让奴才回来了,嘱咐殿下气大伤身,有什么委屈就跟太后娘娘说,太后娘娘自会给殿下做主。”
褚绍陵轻笑,打发王慕寒下去了。
卫戟愣了愣,小声道“殿下是在装病么”
褚绍陵点头轻笑“对,来先让我好好亲亲。”褚绍陵揽着卫戟翻身将人压在榻上,卫戟小声急道“殿下,大白天的”
褚绍陵几下将卫戟的外袍脱了,轻笑“我要装病,自然要躺在床上的,听话,陪陪我”
卫戟推拒不得,只得由着褚绍陵r0ucu0欺负了
褚绍陵好像将那封信的事忘了一般,只是装了一日的病就将此事揭过不提了,隔日依旧该上朝上朝,该议政议政,该请安请安,任凭太后怎么问褚绍陵也只是闭口不言,丝毫不说昨日要了那平心顺气丸是作何用,只说无事。
太后哪里是好糊弄的,平日里褚绍陵稍微有些头疼脑热太后都要将御医叫来亲自过问的,褚绍陵被太后问了几遍,只得答了“孙儿被yan儿气着了,罢了罢了,没得说出来让皇祖母生气。”
一说这个太后更要问问清楚了,褚绍陵被b的无法只得将褚绍yan的那封信交给太后了,低声叹息“这是yan儿身边的人交给卫戟的,幸得让我拦下了,卫戟并不曾看见。”
褚绍陵不yu让太后觉得卫戟招惹是非,先将卫戟摘了出去,感慨道“yan儿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他对我这样就罢了,我挡着他的路,我明白,只是他竟在皇祖母这里设人手,竟是辜负了皇祖母这些年疼他的心”
褚绍陵说的感伤,太后却气了个倒仰,怒道“我竟是瞎了眼,白疼了这业障了等我叫他来把这信扔到他脸上问他来人”
“皇祖母不可”褚绍陵连忙拦着,跪下苦劝道,“皇祖母有什么怒气只跟着孙儿发就好,这事闹起来让父皇知道了,yan儿焉有命在”
太后大悲戚,撑不住哭了,将褚绍陵扶起来,泣道“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为了这事气伤了身子,要不是哀家b你你还不说你是挖哀家的心呢,唉我的心肝r”
太后越发觉得褚绍陵懂事识大t,揽着褚绍陵哭了半晌道“难不成这事就算了”
褚绍陵叹气“孙儿会找机会敲打他,若是他长了记x从此改过就罢了,皇祖母说的对,一母同胞的兄弟,有什么说不开的呢,我是大哥,自然要多包容的。”
太后越发心疼,揽着褚绍陵絮叨了半日。
碧涛苑里一派平静,褚绍yan心里也疑惑,自己的一封信如何就石沉大海了是碧涛苑里的人没看见还是褚绍陵将那信截下了
褚绍yan不知道,偏生从那日起褚绍陵就将卫戟拘在自己g0ng中不让出来了,褚绍yan有心当面挑衅一番都抓不住机会。
在皇帝身边的章公公召褚绍yan让他去面圣的时候,褚绍yan还在百爪挠心着急卫戟的事,丝毫没有看出来传唤的公公脸上的郁se,也不知道承乾g0ng里的皇帝现在生吃了他的心都有。
承乾g0ng里间阁子里只有皇帝一人,将褚绍yan带进来后连皇帝身边的章公公都下去了,褚绍yan心里觉出不对来,跪下请安,却久久没有听到皇帝让他免礼。
皇帝静静的看着跪在眼前的褚绍yan,半晌道“朕倒是不知道,如今你本事已经这么大了。”
褚绍yan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褚绍yan犹豫了下斟酌着回答道“儿臣不懂得父皇的意思,儿臣哪里有什么本事呢”
“没有本事”皇帝冷笑,将书案上放着的几封信件朝褚绍yan扔过去,怒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昨日议政厅里刚商议好的今年年下放粮的要事,还没经廷议,你怎么就知道了怎么还送到了外面去”
褚绍yan拿起地上的信件,心中一下子揪了起来,这信纸这字t都跟他送到碧涛苑中的无异
褚绍yan再细看信中内容心下一凛,自皇帝病好后他从未参加过廷议,诚然他确实也有打听消息的渠道,但他从未将这些政事传递出去啊
褚绍yan连忙给自己解释“父皇,儿臣不认得这是什么,这信纸我确实有,但这种信纸各g0ng各院都有,不能就认定是儿臣的啊,还有这字t,父皇是知道儿子的笔迹的,这绝不是儿臣的手笔,儿臣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皇帝冷声道“你倒是撇的g净,只是朕不是因为这个判定是你,这东西是从后g0ng往外送夜香的车上翻出来的,一经查出朕直接派人查了,写这信用的墨是皇子专用的松香墨,这事必然跟你们几个有关,平日里你们带到诲信院的不过是那几个人,刚才朕已经将那些人全押来,挨个让他们写了字来b对”
褚绍yan心中凛然,正要解释时被皇帝厉声打断道“你倒是藏的好平日里随你上课的那个太监竟是个识字的,这就是他的字t”
刚才皇帝将皇子们伴读的手稿全拿来b对了一番,皆对不上,还是褚绍陵的伴读凌浩忠心,自己剖白说褚绍陵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也是识文断字的,皇帝随即让皇子们的随从都写了几个字,果然就找出了写这信的人
褚绍yan心中恐惧之极,这确实是他的太监安旭的笔迹,为了掩饰自己,这些东西他向来都让安旭执笔,只是别人都以为安旭不识字,没想到却被皇帝揪了出来,褚绍yan现在有口说不清,这信件确确实实不是他写的啊
“父皇”褚绍yan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抖声道,“这也不能就说一定是儿子做的,儿臣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向外传消息,再说这对儿臣有何好处焉知不是别人仿了安旭的字t,又焉知不是安旭被人收买了儿子对父皇忠心不二,如何会做这种事”
皇帝面se有些松动,褚绍yan接着急道“父皇也知道,如今这g0ng中看儿臣不顺眼的人不少”褚绍yan看着皇帝的神se,心下颤抖,心中闪过一丝念头,皇帝在初看见这信的时候,一定是先疑心的褚绍陵
对了,父皇一直对忌讳的是褚绍陵,褚绍yan努力理清思路,抖声道“儿子愚钝,又不懂人情世故,说话总是得罪人,如今儿子连大哥也得罪了,可见儿子不会做人,这g0ng里多少人想害儿子呢,焉知不是别人下的黑手离间父皇与我的父子之情呢”
皇帝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还没来得急犹豫就听见外面传太后来了。
太后原本在慈安殿中跟妃嫔们说话呢,褚绍陵突然派王慕寒过去跟她说褚绍yan不知怎么的冒犯了皇帝,皇帝大怒,要处置褚绍yan,太后心里到底不放心,扶着嬷嬷们就来了,正看见了这一幕。
皇帝压下脾气给太后请安,低声道“怎么还惊动了母后都是儿子的不是了。”
太后叹口气“皇帝,yan儿到底还小,有什么话你好好跟他说。”
皇帝犹自气着,拿起一张信纸来递给太后,低声怒道“母后看,这就是这业障身边太监的手笔,儿子正在查”
“yan儿”太后本是想来劝和劝和的,但一看这熟悉的信纸和笔迹怒从心头起,什么也顾不得了,连着前面的事一同发作出来,厉声喝问,“你怎么还在弄这些东西上次的事哀家忍下了,你竟不知悔改”
太后一句话,坐实了褚绍yan的两重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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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殿中,皇帝亲自给太后倒了茶水,低声叹息道“都是儿子教子无方,让母后跟着劳心了。”
太后刚才在承乾g0ng里被褚绍yan气的头发晕,皇帝当下也不审问褚绍yan了,直接关上门赏了二十廷杖,褚绍yan一开始还求饶喊冤,但到底身娇r贵,赤铜包金的廷杖几下下去就变了调子,打完了二十廷杖褚绍yan早疼晕了过去,皇帝也没让人送回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