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作者:苦素

    尚可饶你们命，可惜了。”

    她如今的模样与初见时那个温婉清丽的女子判若两人，只怕连她丈夫见了都未必认得。召回佩剑，穆长亭笑了笑，此刻倒是慢慢镇定下来：“反正我们灵力低薄，注定是死路条。妖女姐姐，在我死之前，尚有事不明，能请姐姐赐教吗？”

    开口姐姐闭口姐姐，穆长亭此时的脸皮堪比城墙，邢玉笙忍不住侧头看了他眼。

    那妖魅许是从没见过像穆长亭与邢玉笙这样有趣的人，见了她真身非但不害怕，居然还能兴致勃勃地跟自己攀谈起来。

    妖魅勾唇笑：“臭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你们的人如今被我的迷魂阵绊住了，若你想拖延时间，奢求有人来救你们，还是省省吧。”

    穆长亭心头跳，脸上却面不改色：“妖女姐姐说的什么话，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可是诚心跟你讨教的。”

    妖魅不置可否，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懒洋洋地说道：“说吧，有何事不明？”

    穆长亭笑道：“妖女姐姐，你取人性命不过是想吸食精气，为何又让她食人心脏？”

    妖魅厌弃地看了眼还在生吃心脏的王姨娘眼，恨道：“因为她爱吃！你看她不爱吃吗？瞧瞧，她吃得开心啊……”

    穆长亭猜测道：“你跟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将好端端个人弄成这样非人非鬼，却又不杀她，让她尝尽生不如死的痛楚，若说她们之间没有仇恨，怎么也说不过去。

    妖魅笑道：“要听我的故事也不是不可以，你先说说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在没有闯入石室之前，他们确实首先将怀疑的焦点放在了王姨娘身上。可是，如果这个作祟之人是王姨娘，也有太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王姨娘找范家少爷直讨要的东西是什么？为何她见了老夫人会害怕成那样？那个经常在深夜出入天香酒楼的女子真的是王姨娘吗？

    其实细细想来，很简单。

    他们开始就先入为主的怀疑错了人，因为偶然碰见管家与人通奸，又是在王姨娘的院子里，自然以为那个人是王姨娘。

    第二天早，范家少爷与王姨娘争吵，想来是来找范家少爷讨要那些被你杀死，而被范家少爷藏起来的心脏吧。范家少爷说她“做出这样的事”不是指她红杏出墙，而是指她靠生吃凡人心脏来维持生命，所以骂她“与其苟且活着，不如去死”。

    范家少爷也许是知道真相的，可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揭穿你。

    至于王姨娘，她真正惧怕的不是老夫人，而是你！只是当时你们在块，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觉得她畏惧的是脸刻薄之相的老夫人。

    再者，那个经常出入天香楼的女子，其实就连小二也未必知道那个女子是谁，深夜出入，又带着帷帽遮住面容，掩人耳目的目的是什么呢？

    也许是方便行事，也许是存心想要嫁祸到王姨娘身上，毕竟在世人眼里，你是范家少夫人，贤淑温柔，上孝婆母，下悌夫君，这样个女子，就算出了事，谁又会怀疑到她身上呢？

    刚开始我以为当时你诓骗我们进府，是因为受人胁迫，比如王姨娘？

    可如今想来，定是你特意为之。看到这么道士必然心动了，能下吸食掉他们所有人的纯元真气，可比杀凡人要划算得。况且，林见见你第面时的反应，让你觉得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今夜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处已是疑点重重，以前丧命的皆为男子，纵然作祟之人是王姨娘，她为何突然要挖食你个女子的心脏？

    林见原本意识昏沉，听到你的声音后却忽然害怕得连声叫道“不要杀我”。

    穆长亭说到最后，看着几近疯癫的王姨娘，忍不住摇头叹息：“范家究竟与你有何仇何怨，你竟要这样控制住他们？妄动凡人命轨，杀伐深重，他日身死，定会魂飞魄散，再不入轮回。”

    末了，他说得动情，妖魅听了，竟也潸然泪下：“魂飞魄散，不入轮回，哈哈！”

    第9章 生而为异类

    邢玉笙单手负在身后，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翻转，结出个传音阵法。灵气在指尖流动，发出莹白的光。他正在不断尝试着与沈宜联系，可是灵气流出去，却找不到正确的流向。

    可见妖魅没有撒谎，沈宜他们此刻定是被迷魂阵困住了。

    穆长亭在邢玉笙旁边，自然能察觉他身上暗涌的灵力，微微向前移了步，侧身挡在了邢玉笙身前，以免被妖魅发现。

    妖魅讽刺地笑道：“这世上有种人是天生的孤煞之命，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克父母克兄妹克夫克子，我就是如此。”说到此处，她的目光落到直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少年身上，眸光中掠过抹笑意，“看来，他也是。”

    邢玉笙脊背僵，传音阵法忽然断开。

    穆长亭愣了愣，拼命忍住想要回头看他的冲动，笑了笑：“妖女姐姐如何能这样肯定呢？这也是能看得出来的么？”

    妖魅冷哼声：“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命运对我们这种人总归是不公。”顿了顿，她又低声浅语，语气之中颇为怀念，“若你生之中能遇到个不嫌弃你，愿意排除万难也要跟你在起的人，就会知道对我这种人来说，这份感情有么的不易。我与范郎青梅竹马长大，他待我便是如此。”

    “婆母初时极力反对范郎娶我进门，可耐不住范郎以死相逼，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当时还是太天真，心以为我所期盼的幸福生活终于来临，可事实上，嫁入范府的日子远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光鲜好过。婆母极不满意我这个媳妇儿，认为我迟早有天会克死范家所有人。晨昏定省，不管我是病也好，伤也好，没有日有所延误，可婆母始终对我不满意。经常因为些小事，动辄对我打骂，甚至整夜整夜的让我跪在祖宗祠堂自省。不让吃饭，也不许旁人来探视。”

    “嫁入范府三年，我每日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我不后悔，因为范郎虽懦弱孝顺，但待我是极好的。他说过，此生只娶我人，只爱我人。”说到此处，妖魅猛地闭上眼，痛苦道，“本以为这辈子忍忍就会过去了，可怎么也没想到，正因为我嫁入范府三年日夜被磋磨，熬坏了身子，始终都无所出，婆母对我的不满也日益增，竟是生生逼着范郎再娶个妾侍！”

    “范郎初时不愿，可禁不住婆母日日夜夜在家里哭闹，后来还是肯了。我心里伤心，时怨恨他不遵守诺言，时又恨自己无法再为范家孕育子嗣。”妖魅惨淡笑，“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般傻，退了步，则步步需退。自打王姨娘进了范家家门，我的日子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