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天师[重生] 作者:一袭白衣

    引力。

    可那种吸引力是柔和的，就好比饥饿的人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喜好音乐的人听到了偶像的歌声，不具备任何威胁力却直达你的心底，让你心甘情愿地接受阴船的号召。

    这种软压迫费得周通好大功夫保持头脑冷静。

    他现在算是弄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风铃连接的是霍老大爷与阴船，当霍老大爷开始唱戏的时候就将阴船招来，霍老大爷给阎王唱了段时间的鬼戏，戏腔里头带着对鬼怪的吸引力，那种就连阎王这种鬼王都无法抗拒，别说这些不成气候的小鬼，戏乐附着在阴船上，自然能冥冥之中将众阴魂都附着在阴船之上。

    不过，周通潜意识里觉着，阴船之上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不然的话，肉体与灵魂之间是有联系的，那些联系轻易断不了，若说是阳寿将近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魂肉分离还算可靠，但依他刚才看来，些很新鲜坚韧的阴魂也飘荡在其中。

    不得不小心仔细点。

    周通上了阴船，脚踏虚浮，阴船船帆扬，向着未知的方向而去。

    上了船后，周通把凌渊的魂魄从腰间拎了出来，那魂魄落在地上，变化出了另番模样，正是最早的时候周通看到的凌渊样子，那时候凌渊还戏称是自己男朋友呢，没想到，现在倒成了真的。

    剑眉鹰眸，轮廓深邃，侧脸看过去，鼻梁高挺，眼窝深深，有点东西方混血的样子。

    当时他还寻思这张脸看着眼熟，现在想起来，分明是凌渊学着演员变出来的，这次还拿这张脸来用。

    周通看着凌渊几乎没什么自我意识的魂，笑着说：“还是你本来的脸好看。”

    这艘阴船上载着许阴魂，那些阴魂都毫无自己的意识聚集在甲板上，围绕着桅杆成了圈，双双眼睛都没有焦点地落在桅杆之上。

    周通怕引起注意，也跟着在阴魂群里，双目无神地看向桅杆。

    笔挺的桅杆上有着复杂的文字。

    这些文字是刻上去的，皆是金文，刻在漆了黑漆的木质桅杆之上，暗红色的文字太过微小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然而文字曲折盘饶，自下而上拼凑成了条龙似的图案，只是那文字延伸到龙爪部位时都变得拥挤，好似绳索困住了龙爪样。

    文字排布到最上面，顶于桅杆最上方的则是只仰头嘶鸣着的金鸡。

    他想起来老学者们讲的个故事。

    在m市有两座东西寺塔，塔下镇压着条罪恶昭彰的黑龙，此黑龙太过邪恶，两塔都镇压不住，还需要在地上开口井给它供给呼吸，以防它翻身作恶，后来在这座井上兴建了塔楼，盖住了井，彻底杜绝了黑龙作恶。

    其中，东西两寺塔顶端就各自屹立着只金鸡以作镇邪之用。

    鸡在风水学中也有重大意义。

    鸡血镇邪，在早年间就被拿来用作驱邪，鸡冠血作用最强，鸡还可拿来作引路之用，些得了失魂症的人可牵了鸡去寻魂，在诗中是有“雄鸡唱天下白”的说法。

    这艘阴船上的这只金鸡恐怕不止是拿来镇压这船的阴魂的，是用来镇压这只蟠在桅杆上的巨龙，他是怀疑，这艘阴船原本并不是阴船，而是些什么别的东西改造而来。

    正思量着，直平稳前行的船身忽然剧烈晃动了起来，周通忙稳住身子，却见旁的鬼魂都齐向侧偏去，他也不方便再稳脚步，跟着晃，还没摔下去，身边凌渊的化身却比他反应快，垫在了他下面。

    周通：“……”

    凌渊这护得也太严实了，大家都是鬼魂，即便真摔了也没什么感觉。

    这些鬼魂很快就因为倾斜下来的弧度而黑压压地挤在处，真不知道从哪儿收集来了这么的阴魂，在霍老大爷那里的大部分阴魂都被他救下来了才对，难不成是前段日子累积下来的，真叫他运气这么好赶上全都送往处的日子了？

    阴船在云层之中乘风破浪，不久之后，阴船的身影逐渐变得虚无缥缈，最后竟然在半空中散去，船上的阴魂顿时全都向个方向坠落了下去，跟下饺子样，噼里啪啦掉了地。

    那原本承载着众阴魂的阴船变成了巴掌大小，被人收在手中。

    周通跟众魂魄挤压在起，偷偷看向那人，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陈恩。

    个年轻人在祭台前将手诀收起召回阴船，眼前祭台上的烛火还未熄灭，复杂的阵法上的文字被他抹去。

    陈恩瞥了年轻人眼，说道：“去清点下数量。”

    “是。”那人伸出手，只听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节节的锁链晃动，他念了咒诀之后，冲堆鬼魂招了招手，很快就有第只低垂着头走了上来。

    锁链铐住第只鬼，个编号就打在锁链之上，随后每只都上前，被锁链铐住，字排开，洋洋洒洒了堆。

    很快就轮到周通和凌渊。

    周通走上前，那人将锁链拷在周通手腕上，陈恩忽然说道“等等。”

    周通学着其他鬼魂的样子低垂着头，明明都变成鬼了还感觉背后发寒，陈恩挽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佛珠，佛珠上鬼脸晃动，桀桀怪笑，他从佛珠上飘荡而去，落在周通面前，忽然道气强迫周通将下巴抬起，清楚地让陈恩看到了他的脸。

    陈恩瞳孔缩，周通面无表情，任由陈恩打量自己。

    陈恩见过他，而且不止次。

    片刻之后，陈恩眼中露出些许迷茫，随即又恢复正常，他将视线移开，说道：“放。”

    佛珠发出怪声，似是在遗憾，不情不愿地又飘了回来落在陈恩手腕上。

    周通忙又低下头。

    真是命好。

    没想到周达给他的那本《混沌玄黄咒录》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刚才他的脸还是他的那张脸，只不过是在陈恩面前创造了幻觉，周遭所有切包括佛珠看到的都是他自己的脸，但陈恩看到的却不是他，而是另外个人。

    所谓混沌玄黄正是指天地未开之时，那时，你什么都不是，却又可能什么都是。

    十几分钟后，众阴魂全都被锁在了锁链之中。

    就如同支被鬼差缉拿的阴魂大军样，在陈恩彻底毁了祭台之后，往前走去。

    这是处阴森的林子。

    陈恩将他们都放在了个大阵之中。

    阵法周围圈着七十二根白烛，外围挖了二十余厘米深的凹槽，槽里的东西看就知道是黑狗血或者雄鸡血之类的玩意，他们进去的时候走的是断口都能感觉到这阵法对鬼魂的震慑力。

    等众阴魂全都被送进去之后，陈恩将凹槽闭合，白烛全部点亮，在幽深的树林里显得格外瘆人。

    透过微弱的烛光，隐约可见不远处隐匿在深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