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 作者:手倦抛书

    觉”，对方好像也是刚刚关上门，见到冲明，仰脸向他微微笑，露出上下四颗牙齿，正是冲觉平日里笑的模样，纯然之中透着拘谨。

    “冲明，你也起了。”

    眼前的“冲觉”没有丝破绽，冲明缓缓地弯起眼角，点头道：“嗯。”

    “我们赶紧去烧水吧，国师大人再过两刻就要起身了。”

    冲明垂目，“好。”

    四月暮春，桃枝早已长出嫩叶，花瓣只剩两三，杨柳撑开满目翠色，黄莺啁啁啼鸣，飞燕剪过柳梢，掠向檐角。

    春日融融，和风煦煦，切都很祥和，昨夜的场风波，好似月色下的寒雾，太阳出来，便消散无踪。

    直到日暮，倦鸦归林，念都没回来，临了哺食，“冲觉”向他禀报，温泉山庄的管事甘州来拜。

    “阁主之前不曾回来，阁里积了不少事务，眼下还在京郊的庄子里处理，今夜恐怕赶不及回城，阁主吩咐小的给大人传话，晚膳不用候他。”

    梁澄手里原先拿着经卷，却很久没能翻上页，闻言搁下手里的经书，半响方道：“有劳了，甘管事。”

    “此乃小的分内之事，”甘州原本半弯着腰，此时却抬起眼来看向梁澄，如常道：“不知国师大人可有什么话，好让小的捎给阁主？”

    梁澄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属，因此也没注意到甘州眼里深长的意味，他无意识地摩挲着经书的页书角，双眼也不知落在何处，过了片刻，问道：“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甘州：“若无意外，明日午时便可回寺。”

    梁澄点点头：“好，你先回去吧。”

    甘州离开后不会儿，冲明便进屋提醒梁澄晚膳已备好，梁澄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碗汤便搁下筷子。

    冲明恭敬地立在旁，梁澄静静地打量着对方，十五岁，正是抽条的年纪，少年身上套着黑色的僧服，显得有些空荡荡，身量也不是很高，性子却是意外的沉稳，而且识时务，有眼色。

    先是撞见他与念的关系，眼看同门师弟被杀，接着被迫服下毒药，性命为人所控，寻常少年，经过如此番波折，只怕惊惧交加，战战兢兢，冲明却能副什么都不曾发生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冲这份心性，将来未必不会有所成就。

    梁澄的视线毫无遮掩，冲明却不露丝无措，任由梁澄打量，半响，梁澄问道：“冲明，你之前可想过以后做什么？”

    冲明欠身躬，抬眼直视梁澄，答道：“回大人，冲明原本想着有日能当做上寺里的执事和尚便心满意足了，不过，今后只愿生追随国师大人。”

    很简单的句效忠之辞，态度不卑不亢，神色平淡无波，眼底却有着很亮的光芒，梁澄有瞬间的恍惚，总觉得冲明此刻的神情意外的熟悉，仿佛曾经见过好次，待要细究，对方已经恭敬地低下头来。

    梁澄按下心底的怪异，道：“很好，撤下吧。”

    冲明语气担忧道：“大人才吃了那么点，不再用些吗？”

    “撤下吧，今晚不用守夜。”梁澄挥挥手，起身往禅室走去。

    冲明起身，目送梁澄清瘦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帘帐之后，这才默默收起桌上的碗筷。

    明日便是佛诞日，此前流云飞月直不曾发现行迹鬼疑之人，大雄宝殿的佛像蒲团以及永宁塔上的金宝瓶亦没有什么不妥，此刻若要行动，今夜便是最后的时机，梁澄原本也决定要亲自前去探查，因此念不在，也省去他找借口脱身。

    佛诞日前日，大雄宝殿内的蒲团要全部换过，佛像也要再擦遍，此时子夜已过，梁澄悄声潜入大雄宝殿殿内，流云飞月双双跟在他身后，轻声道：“禀报大人，切如常。”

    梁澄修长的双眉微微凝起，仰头看向殿中的金身大佛，佛祖双目微阖，端庄安详，神态慈悲而宁和，注视着天下苍生。

    上辈子，这尊佛像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两行血诗，诗中内容不堪，来不及细查，便被明元帝叫人拭去。

    梁澄眉心动，足尖微点，掠至佛前，细细打量眼前的佛像，忽然，梁澄发现佛像衣襟下有些细末，他抬手抹，指腹上顿时粘上些金黄色的粉末，竟与佛像的金漆个颜色，若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梁澄又移了步，没在发现这样的粉末，他拿衣袖用力地拭了下，青色的衣袖上，顿时粘上层淡淡的黄色。

    这是……梁澄凑近，股淡淡的辛辣之味扑鼻而来，这是姜黄！

    原来如此！

    这姜黄本是味草药，辛香燥烈，破血除风热，遇碱则红，梁澄原本不懂草药医理，会知道姜黄，也是因为念的缘故，只因姜黄还有个功效，能通月经及扑损瘀血，有次他腹痛，胃口也不好，念便让厨子在菜里加了姜黄，姜黄的辛辣既能提味，又能缓解经痛……

    梁澄时有些失神，就在这时，斜空里忽然飞出道身影，梁澄惊，身体先行反应，迎身阻拦，右掌裹挟真气，直直击向那人胸口，结果对方身形诡异，犹如道水蛇，竟然生生拐了个弯，向着另空隙闪去，流云飞月也已经反应过来，飞身过来，切不过瞬息之间，三人却已交手数招，那人明显不愿恋战，虚晃几招，便跳出殿外，流云飞月于是跟在对方身后，消失在黑夜之中。

    梁澄怕流云二人抓不住刺客，正要出殿喊人，却见冲明自自侧殿的角门进来。

    “大人，原来您在这儿！”

    “冲明，这么晚了你怎么……”梁澄说到半，忽然意识到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甚至看不清冲明的身形，对方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下秒，脖颈痛，意识便已飘远，昏沉之中，耳边传来声轻叹。

    “殿下……”

    第67章 佛诞刺杀

    京郊青屏山，甘州立在念身后，字不差地将他与梁澄的对话复述给念听。

    念听到梁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心情颇为愉悦地摆了摆手，甘州正要退下，门外传来声响。

    “禀阁主，酌思公子来了。”

    念转身，坐回案前，甘州会意，出了书房院子，便见人长立阶前，袭红袍，外罩绛纱，雪肤红唇，眉眼如钩，形如艳鬼，浑身上下，哪还有琴中仙弟子的清致洒然，高洁脱俗？谁又能想得到，近来颇受名士贵流拥趸的酌思公子竟会有如此妖冶的姿态。

    “甘管事，”酌思公子，也就是韩斟意以袖掩唇，潋滟笑，道：“许久不见，您看着真是愈发稳重了。”

    “不敢不敢，酌思公子，这边请。”韩斟意的笑艳气逼人，寻常人见了只怕心魂摇曳，甘州年纪轻轻，竟然不受丝毫影响，神色如常地将人往书房领去。

    韩斟意见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