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人渣 作者:玺三声

    这捡来的二次人生，他依旧是傅玖动动手指，就立马什么也不是的小人物，连杨翊泞都是主动离开他的。

    他沉默地拿起筷子，口口地吃着晚餐。

    他本该毫无食欲，可唇齿之间流转的菜肴，奇迹般地填补了点心里那种难过到不行的空虚。

    “喜欢”这种心情，实际上点都不靠谱，感情是最容易消磨的玩意儿，再深情的海誓山盟，也有走到尽头的那天。就像他们家上辈的老账本：他母亲是他生身父亲的初恋，当年这个男人迷恋她到发誓赴汤蹈火至死不渝的地步，到头来，也不过是给了她两个不省心的孩子，外加句假惺惺的“对不住”。

    等青涩年代的憧憬和渴望都被现实打破之后。

    个男人的钟情？

    本身就是个笑话。

    个人怎么可能辈子只认定那么个人，这想法既天真，又有点滑稽。

    何况人活世，不仅仅是为了找对象。

    再比如姜冼，不能说这个人对他点感情都没有，甚至姜冼偶尔表露出来的情义都是真心的。可是，这又有什么用？他最难过最失落的那些瞬间，都是这个人给的。

    他早该知道的。

    况且，他根本找不到傅玖非他不可的理由。

    离婚吧。

    这三个字在他嘴里转了百余来圈，却还是没办法说出口。

    残忍。

    他还没到离不开傅玖那种地步时，傅玖不肯放他走；等他真舍不得走，巴不得他早点滚蛋的又成了对方。

    可，偏偏他能预见那种结局，却依旧毫无办法。

    “甜心，你在想什么？”傅玖将下巴靠在杨茹暮肩上，“小眉毛皱得这么深。”

    杨茹暮猛地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拿汤水照了照镜子，才脸平静的抬起头，“我吃好了。”

    “好，我去洗碗，你坐着别动”，傅玖拿过旁的围裙利索系好，便开始收拾碗筷。

    等傅玖走进厨房，杨茹暮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真是个死循环，傅玖对他不好，他难过；对他太好，他也难过。

    这么看来，他还真是宁可死了了百了。

    打破僵局的，是首不期而至的手机铃声，杨茹暮找了好会儿，才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他的手机。

    他刚接起来，那头就挂了。

    而后过了会儿，对方又不甘心地打了过来。

    杨祺陵？

    杨茹暮心虚地瞥了眼厨房的方向，只听那边水声潺潺，半透明的磨砂门后面，傅玖挽着袖口洗碗的背影，隐约可见。

    杨茹暮哆嗦了下，接起电话的瞬间，他下意识地躲进桌子下面，“喂？”他压低声音说。

    “跟你说个事，两句话的工夫。”杨祺陵的语气有点烦躁。

    “……”

    “我得离开这里，五年。你不用等我，我想我并不喜欢你。”说完，杨祺陵就要撂电话。

    “等等。”杨茹暮焦急地挽留他，“为什么？你怎么了？”他很怕杨祺陵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杨祺陵沉默了会儿，说：“有人曾告诉我，哪怕喝个烂醉，也能让我第秒想起来的，才是我真正在意的……所以我考虑清楚了。现在有个非常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隶属特种部队直是我的梦想，我不想放弃这次的基地特招。你明白那种心情么？”

    “我明白。”因为那句话就是他说的，杨茹暮苦涩极了，“可是，我也可以等你的，五年，刚刚好。”这么长的时间，足够等到傅玖厌弃他的那天。

    “不，你没懂我的意思。我在两者之间选择了别的，说明我并不喜欢你，这样对你来说特别的不公平。感情这种事，你个姑娘家……”

    “杨祺陵，如果哪天，我露宿街头了，你会收留我吗？”杨茹暮打断他。他不是真要杨祺陵负什么责任，他也不会离了傅玖就活不下去，他想要的，也无非是个态度。

    那头点声音都没传过来，要不是通话时间还在分秒地往下走，杨茹暮甚至觉得杨祺陵已经挂掉了电话。

    过了好会儿，那头突然传来声压抑到极点的低吼，“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结婚了吧？是不是现在还在闹离婚？或者，你还打算以后肚子里揣个不知道是谁的种，让我来当这个冤大头？”说到这，杨祺陵冷笑了声，“你不会以为你养了我的儿子，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让我接受你的朝三暮四吧？噢，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不碰别人玩过的东西。你好自为之。”

    电话里头的“嘟嘟”声响了很久，杨茹暮才蓦然发现，他早已泪流满脸。

    “老婆？”

    “……媳妇！”

    “小甜心，你跑哪儿去了？”

    “……卿卿，你在跟我躲猫猫么？”

    “你再不出来，等我找到你，你得让我亲口……”

    脚步声由近即远，又慢慢朝楼上走。傅玖的喊声点点远去。

    杨茹暮蜷缩在桌子底下，这个人口口声声的喜欢，却条退路都不给他留。

    他痛苦地捂着脸，这刻他什么也不信，他只知道此刻这些眼泪，到底谁给的。

    ☆、聪明人

    人情绪低落时，似乎特别容易想太。

    杨茹暮藏身的地方还算开阔，再藏个三五个像他这样体形的人都绰绰有余。他抱膝而卧，像只流落街头的灰老鼠，用双满含伤痛的瞳孔，凝视这个明暗分明的世界。

    并对此，认命般地，无动于衷。

    他刚从杨祺陵给他的痛苦中走出来，又跌进傅玖的陷阱里。

    他浸满疼痛的过往，也在这个暗沉沉的心境下，如潮水般决堤而下。

    ——那是个如小提琴般悠扬的冬夜。

    沁人的飞雪飘荡在空灵的落地窗外，或静默或张扬，却无不是只能匆匆而过。

    那天的夜晚，大抵是他两辈子合到块儿，真正意义上第次，跟傅玖起吃的饭。

    他拘谨地坐在姜冼身旁，只敢伸筷子夹最靠近他的那盘菜，根本连抬头看眼对面的勇气都没有。他的心上人就坐在他的对面，不，准确点来说，是坐在姜冼对面。他们三个人，难得坐在起，尝尝傅玖亲手做的家常小菜。

    手里的筷子像是泥鳅样，滑溜溜湿答答，他怎么都抓不稳。

    杨茹暮满头大汗地拿捏着碗筷，遍遍地回想刚才的动作。

    他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傅玖会不会嫌弃他？他刚才那系列餐桌礼仪有没有太失格的地方？

    他估计傅玖应该不会把注意力放他身上，可还是控制不住遍遍地，周而复始地想。

    这大概少带了点，不想在傅玖面前丢人的情绪。

    酸哒哒的番茄在味蕾上滑动，激得他浑身阵鸡皮疙瘩。哪怕是吃到后头有阵奇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