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人渣 作者:玺三声

    祺陵突然拔高的音量饱含极盛的怒火，“我说了这事你不用管，听不懂么？”

    久违的争吵令杨茹暮讷讷的，他知道事后他有千种方法呛回去，但每当这种戳心窝的话从杨祺陵口中蹦出来，就跟刀子似的，直接砍在他骨头里，痛得他眼红耳赤，无地自容，连动都动不了，哪有力气反讽回去？

    杨祺陵就是他的克星，箭打过来，每次都正中红心。

    就像现在，杨祺陵的说教，令杨茹暮不受控制地开始自我反省，他觉得他刚才真像个无理取闹的神经病，觍着脸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别人，终于被对方脚踢开，骂了声：滚！

    这种自我否定的感觉太难受，没有抑郁症的人根本不会懂。

    “哭了？”杨祺陵低低的声音从另头传过来，他这个人难得温柔次，所做的退让，别人看着点点，对他来说，却是大步。这种事他并不擅长，能软这么次，杨祺陵心里也挺别扭，毕竟连他哥都没享受过这份殊荣。

    要是不知进退，他这头雄狮铁定又得炸毛。

    “先这样吧。”杨茹暮轻声说，眼泪砸在座机上，将键盘上的数字弄得模糊片，他也不想做这样的人，等哪天死了他身边的人就都清爽了！

    “……我错了。”杨祺陵叹了口气，挫败的语气通过电话线，迅速在杨茹暮脑子里具现成只蹲墙角的傻狗，“我错了！我妈她不会知道，你放心吧！”

    杨茹暮不吃硬，却太吃杨祺陵这点软，很久之前他躁郁症重得都要上街砍人了，杨祺陵跪着抱住他，服过的那些软，是这辈子的杨祺陵理解不了的。面对对方的致歉，杨茹暮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等电话挂了，才似有若无地点点头。

    这股别扭劲，也不知跟谁学的。

    ☆、小磨合

    大年夜。

    吃完大餐，杨翊泞拿着荧光棒将院子里的花草都妆点起来。

    这小子以后长大了也是个爱讲究的，杨茹暮旁看他摆弄。

    杨翊泞小心翼翼地将花卉摆成爱心、字母、糖果棒……

    我说小哥，空间几何学得不错！以后没什么特长记得回家给老婆种地。

    杨茹暮咳了声，努力忍住笑。

    这年头可不止小姑娘喜欢这些。

    人呐，说白了都样。

    “瑜妹妹，好看么？”杨翊泞满头大汗地朝他老娘跑过来，湿漉漉的头发蹭着杨茹暮的腿，脸期待看过来。

    “……还行吧！”对上这么双灵动的眼，杨茹暮本想说挺好，但又见不得这小混蛋得意忘形的蠢样，赞美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两圈，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来想去，也只舍得给句中肯的话。

    杨翊泞不甘心地摇着他老娘的腿，我忙活了这么久，你怎么舍得？

    这小子这点可爱，杨茹暮简直太吃了，他为难又尴尬，只好将视线转开去，却不经意地看到门栏下有个影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个他可能不认识的人，不知道杵那儿偷听了久……杨茹暮压低声音跟杨翊泞说悄悄话，“乖儿子，我们进屋里去。”

    “哦。”杨翊泞对杨茹暮突然压低的音量非常不解，但盯着这老娘们看了半天，也没从对方脸上看出朵花来，只好默默朝他老娘伸出手，哥累了，要抱抱！

    杨茹暮将这小混蛋抱起来走进正门，谨慎地将保险又上了两道。

    大年夜还在别人家门口逗留，不用想都知道心术不正。

    杨茹暮刚将小孩抱上楼，这孩子就挣开他的怀抱，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跑，“瑜妹妹，我要看电影！”

    那地方原本是个仓库，但自从上次杨翊泞看完电影回来，吵着闹着以后再也不要上电影院了，什么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杨茹暮也觉得那种社会风气对小孩子影响不好，索性整了个家庭影院，可是，“大年夜的，不看春晚你看什么电影！”

    “瑜妹妹！”春晚我看不懂，杨翊泞忍住肚子的牢骚，拽着他老娘的手将对方拖过去，“妹妹！”他的语气委屈极了，眼看他老娘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杨翊泞笃定了她不会拒绝他。

    “看什么电影？”被杨翊泞打岔，刚才在庭院里看到的那影子杨茹暮也没那么在意了。

    “嘿嘿！”杨翊泞熟练地聚好焦点，脸神秘地坐到杨茹暮身旁。

    杨茹暮无奈地点点头，往杨翊泞背后垫了个抱枕。

    影片刚开场，就出来扇灵异的门，有鲜血滴在门把上……

    啪嗒啪嗒！

    杨茹暮忍住转身逃跑的欲望，脸冷静地问这宝贝儿子，“鬼片？”

    杨翊泞特别无辜地眨了眨眼，“据说是讲探案的。妈妈我个人不敢看，你会保护我吗？”

    这么颗软钉子，无情地粉碎了杨茹暮到嘴的拒绝，“……好、好吧！”

    ……

    影片进行到半，快速转换的场景总是能令人冷不丁地吓上跳，杨茹暮整个人都快吓傻了，却偏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他抓着沙发扶手的手掌上全是冷汗。

    杨翊泞这小混蛋还时不时突然搂住他，嘴上喊着什么妹妹我好怕，妹妹快保护我！

    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杨茹暮看这小子那表情可淡定了！

    装什么装？我像你这个年纪时也是个胆熊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还有！不知道你突然这么来下很吓人么？

    就在这时，只听窗外传来阵细响。

    他们娘俩动作致地转头看过去——

    烟火，带着股子熟悉的味道，穿过窗玻璃融进味蕾。

    瞬那，百味杂陈！

    杨茹暮条件反射地往屏幕下方看：20：13：14。

    这刻，无数错漏的细节纷纷呈现于脑中……

    每幕，每角，都有……被他忽略的影子。

    那是，傅玖的背影。

    个大胆的结论跃入脑海，跟撞了邪似的，杨茹暮以为他本该高兴，却居然点好心情都没有！这种事放别人身上叫浪漫，落他头上，那就叫……骚扰！

    有钱了不起？耍什么流氓！

    闲的！

    这么想来，刚才那个影子，肯定是傅玖！

    大年夜你还不回家，你是不是有毛病！

    杨茹暮交代儿子呆着别动，便怒气冲冲地跑下楼。

    从下楼到开门出去，可能连分钟都不到，杨茹暮心里却转过上千种滋味，连那点怒火都渐渐变了味道。等看到傅玖孤零零地在夜风里，股难以言说的心痛终于袭上杨茹暮的心头。

    这个男人，这个他爱的男人，这个他崇拜的男人。

    这个人就在那里，背影萧索，转身发现他时，脸上诧异又狂喜的表情如此真实而谦卑，居然也有与他相同的颓废和压抑。

    不顾切的疯狂有那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