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人渣 作者:玺三声

    ！

    杨茹暮慌乱地推开傅玖，“我、我自己来！”

    傅玖的瞳孔微深，他将手中的毛巾挂到旁，点点头退出去，临关门的时候，他问道：“饿吗？有什么想吃的？”

    傅玖这么问他，视线却往下走。

    杨茹暮从傅玖怀里跳出来时就把他自己团成了团，见傅玖看过来，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又捏紧了衣领，他上衣的扣子被傅玖解开了大半，露出了大片肩、胸、背。

    柔光下，白皙的皮肤如浇了层蜜油，不仅仅是香甜那么简单。

    “我……不饿！”这么年都没人问过他想吃什么，杨茹暮其实老早不记得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在他记忆里，从来都是去迎合别人的口味，于是渐渐地，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吃的。

    傅玖无奈地笑了。

    门关上的瞬间，杨茹暮突然掉了滴眼泪。

    洗好澡，杨茹暮尴尬地先换上傅玖的衣服，这是件米白色的睡衣，他找了半天都没看到裤子，只好换了上衣出来。

    好在傅玖这儿有干洗机和烘箱，他也能早点换上他自己的衣服，这么想，他佝偻着的背终于舒展开了。

    室内开着中央空调，这衣服刚好遮盖住杨茹暮的大腿，也让他稍微好受了点。

    傅玖捧着个小瓷碗过来，他两眼恢复清明，对待杨茹暮的态度也看不出别的余的情绪，“你尝尝？”

    勺子轻抵在杨茹暮的唇上，杨茹暮只好张开嘴。傅玖的厨艺是等的好，温瑜当年人前人后都爱把傅玖这个本事挂嘴边，尤其是蹲家里泡泡面的时候，那眼神已经不能用幽怨来形容。那段颓废的过往，两个连老酒和酱油都分不清的人，只能幻想有朝日，傅玖能脑子被门夹了跑来拯救他们。

    那时候他们从来不想，连点基本的生活技能都不会，这种人不孤独终老，放出来祸害谁？

    可如今，傅玖却这么说——

    “我不擅长这些，可能不合你的口味。”

    当个人很在意另个人时，在这个人面前，哪怕是最擅长的本事，都变得拿不出手。

    这些，他不是不懂。

    杨茹暮垂下眼，这是他有记忆以来，这辈子，傅玖第二次为他下厨，他摇了摇头。他只是，失去了，为此感动，的能力。

    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如果别人知道他这些纠葛的想法，恐怕会大笑连连，嘲笑他的愚蠢和做作，可是……只有他心里清楚，他不得不每天很努力很努力地给自己洗脑，找出所有可能的理由，来说服他仇恨这个人，才能永远置身事外，变得冷漠却不会绝望。

    这是种他所能想到的，最直接了当的自我保护。

    杨茹暮抬起头，他眼圈微红，仿佛下秒就会落下泪来，“……不是找我来看车的吗？在哪儿？”

    “……谢谢！”换好衣服，试了试车，杨茹暮便打算直接开回去，他转头看了看傅玖，那人端坐在副驾驶上，点也没有下车的意思。

    不仅如此，傅玖还伸过手来，将杨茹暮身上的安全带解了，“还是我送你吧，这地方容易迷路。”

    “不用！”这地段大概是城郊偏西带，整个建筑格局效仿国外的田园式风格，注重个人隐私，所以哪怕是最近的两幢别墅也有段不小的距离。但杨茹暮上次来过，大致怎么走，他心里有数，所以他脸坚持地把傅玖赶下车，利索地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杨茹暮第七次通过个模样的隧道，他终于奔溃了，他记得上次傅玖送他和杨翊泞回去时，只过了这么个通道，就开上了环城高速，为什么这次……

    “……要是迷路了记得开回来，我等你！”

    杨茹暮想起傅玖那个无奈的表情，捶了下方向盘，又原路返回。

    近十点，宽敞的车行道两旁列兵似的闪着光芒，远远看过去，如双双不带生机的瞳孔。雨水打在车玻璃上，绘出了张张诡异的图案，孤静的道路上，个影子顺着地面上慢慢爬过来，杨茹暮猛地踩住刹车。

    这么脚下去，车却仍然非常平稳地停住了，杨茹暮受到的惯性并不，可他仍然浑身发抖。

    前方是个依山的小转弯，杨茹暮盯着标志牌下的反光镜看。

    那头什么也没有，可爬在地上的影子，却像滴墨水飞入深潭样，晕开了层层的黑雾。

    杨茹暮将车门反锁，弓着身子缩成团。

    “咚咚”，有什么东西轻叩他的车窗，那声音离得太近，仿如下秒就会破窗而入，他条件反射地朝另边躲，这抬头，杨茹暮愣住了——

    傅玖撑着伞在车旁。

    这个冷清的夜，携着秋雨晚风，傅玖的影子被拉成块黑布，漫头漫身地朝杨茹暮罩过来……

    这回换傅玖开车，杨茹暮安安静静地坐在旁，他觉得他刚才真是太丢人，心老了，哪怕躯体还太年轻，也找不回少年时那股子“老子天下第”的豪气。

    他从前曾拾掇姜冼午夜十二点四十五分逛墓地，也曾玩过“电梯”的游戏，还有什么笔仙、“四人转”，总之什么刺激玩什么，杨茹暮很想说他根本不怕这些东西，他连温瑜那个鬼畜手表都敢带身上，他怎么可能会怕？但这时候说再的辩驳，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

    他懊恼地将手搭在安全带上，将脸朝向窗外，他根本不信这些！

    车第三次从那个隧道滑出去，傅玖停下了车，杨茹暮扭紧安全带，“……鬼打墙？”

    傅玖将手指搭上他的唇，“嘘！”

    杨茹暮跟触电似的朝后躲，“……什么？”

    “……这是种磁场干扰，容易使人迷失方向感，并没有那么恐怖！”傅玖嘴角上扬，“你只是太累了，睡觉就好了！”

    只是，总不能两个人都被干扰了吧？杨茹暮看傅玖那笃定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怀疑什么，傅玖解开安全带，端坐着闭目养神，他的睫毛浓密而卷曲，刀锋似的剑眉却使得整张脸显得格外英气。

    杨茹暮本打算靠着车窗小憩会儿，但他闭上眼，就忍不住觉得正对着他的车玻璃外定贴着张血淋淋的脸，正翻着眼皮冲他微笑……他瞬间就没了睡意。

    他睁开眼，隔着雨幕，凝视着路昏黄的灯火，看着看着，又油然升起阵困意。

    杨茹暮悄悄转过身，傅玖的吐息非常平和，杨茹暮稍稍挪了挪，靠着离傅玖稍近的位置躺下，他最后看了傅玖眼，终于心安地闭上眼。

    杨茹暮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傅玖终于确定他睡着了。他凑近杨茹暮，这个人淡色的唇瓣如午夜悄然绽放的素昙，引得人探上去……

    杨茹暮做了个梦，他梦见前世的他安静地躺在被窝里睡觉，姜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