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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觞 作者:酒無醉
想必就是自己吧,璃刃不动声色,推门而入,“都下去,我有事要跟皇上单独商议。”三位将军皆愣怔了半晌,还从来没有谁敢在皇上面前下令,这璃刃真是……
“大胆……”镇远将军正欲呵斥璃刃,却被叶白拦了下来。
“三位将军且去阵前坐镇,朕稍后便到。”
“是,属下告退!”三人齐齐退出书房后,璃刃望着叶白许久,身炙热的红衣衬着璃刃的怒气像是要将璃刃点燃……
“你说你三岁时亲眼见到我娘自尽?”璃刃淡然的口气却不带丝毫愠怒。
“……”叶白不语,静静的看着璃刃,沉稳泰然,悠哉的模样似乎永远能预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你说你五岁目睹你额娘杀了你的姨娘?”依然淡然。
“……”
璃刃扬袖将手中画卷甩了出去,画卷滚落点点展开在叶白脚下……
璃刃深深的吐了口气,“你的画艺着实不错,你看,太妃的神色,宫人的样貌,甚至衣着服饰都画得惟妙惟肖……”细致入微,这不该是个三岁的孩子能观察到的,遑论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切都太精细,太精细了,精细得就像场事先设计好的骗局,可是这个骗局却得到了先帝的信任,终是追封了叶白的额娘桐妃……皇贵太妃当年的血案,有太的供证指向桐妃,先帝盛怒,直到桐妃临终也不曾看她眼,本该就此掩埋的陈年旧事,被年幼的叶白掀翻,桐妃死后两年,叶白夜夜梦魇缠身,太医们束手无策,直到有日,叶白执笔画出了这幅画卷,说是日夜纠缠他的梦,这才能睡个踏实觉,太医说这是心结得解,梦魇已破,真相大白……当时大殿里跪满了太医,不断地高呼“万岁”。
先皇抱着久病缠身的叶白,满是心疼,加之叶白告知先帝,桐妃当年是如何痴情,如何与人为善,先帝方才放下疑心,后悔当初错怪良人,便追封了桐妃为孝仁皇后……
“你果然天生便是帝王之才,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长远周全的谋划……”
“是,你娘是我娘杀的……你便是来报仇的么?”叶白总是这般君子泰然的模样,像是吃定了璃刃不会杀他般,悠哉的任由泛着银光的匕首抵住咽喉,命悬线,“你不是我,弑杀亲兄之事你下不了手,你娘是我娘杀的,你却又不是有母债子偿这般迂腐思想之人,你若是要杀我娘,现下该去皇陵。”叶白正如同捕快破案般抽丝剥茧,镇远将军带军情来报,见到叶白正被璃刃用匕首抵着,正欲上前拿下璃刃,却被叶白拦住,“无妨,将军且报。”
镇远将军得令不再赘言,直报军情,“皇上英明,萧容大军果然直冲西北角,现下被困于关隘,不出三日,必定全军覆没!”
叶白不语,只是抬着头微微避开璃刃的匕首。“怎么会这样……布阵图!”璃刃惊呼,“布阵图是假的!”
叶白依旧副泰然君子的样子,戏谑的神情似乎在说“我从未设计陷害过你……”
布阵图是叶白有意让璃刃看到的,当日璃刃为保叶白不死,特将原本有重兵驻守处和无人镇守的空营处对调,那本是璃刃留给叶白的生门,如今却变成萧容的死穴……
“你知道我会改布阵图?”渐渐有呜咽般的笑声从璃刃咽喉处溢出,“呵呵呵,哈哈哈哈,我次次的说服自己相信你,你便是这般利用我的!”
“你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叶白反问,“若不是为了布阵图你会叫我声三哥?苍歌本是目盲,又如何与你在醉茗楼吟诗赏词?你与萧容暗度陈仓,又何尝不是欺骗我?你入宫的目的真是想与我兄弟团聚么?别傻了璃刃,我们的出世,便是场阴谋,我们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有信任,没有家,没有心……想想你杀死乳娘时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快?哈哈哈哈哈!”
叶白肆意的笑着,笑得坦荡,笑得踏实,笑得这般心安理得,半晌才微微避过咽喉间的匕首,探出颈项,在璃刃耳边轻言,“别做傻事,你的举动皆在朕的掌控之中,何况……”
璃刃仿佛能听见战旗迎着九月肃杀的风发出沉闷而刚劲的声响,战鼓喧天,硝烟弥漫,几乎看见萧容被万箭穿心……璃刃再也没有力气去想叶白的话,心只想回到萧容身边,是自己太蠢,是自己错怪萧容,那个笨蛋,定很伤心吧……呵,他定以为自己要将他置于死地……
战火硝烟,两军士兵的战吼声响绝寰宇,璃刃远远便望见被困的萧容,萧容被数百名将士团团围住,个个都绷紧了背脊……
待到璃刃破军杀出条血路,来到萧容面前,二人皆释然而笑,不过也就是瞬间罢了……
叶白居高临下,在萧容对面的山崖上,澄净的面容犹如十年前肃清萧王府那般,萧容的将士果然个个勇猛,若是如此缠斗下去,怕是三日都不足以拿下萧容干人等……
“射杀璃刃!”叶白道令下,已有数十至利箭破风而出……
就在璃刃二人眼神交汇的瞬间,萧容看见璃刃身后密密麻麻的利箭,个纵身跃出人群反身揽过璃刃,生生用自己的背夹挡住了根根闪着银光的箭头,璃刃感觉揽住自己的手瞬间失了气力,重重的摔在黄土之上,萧容背后的弓箭因方才的摔落,支支穿透了萧容的胸膛……
他们甚至来不及说句话,璃刃甚至来不及道歉……
“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会不帮我么?”
“不会……”
“这个月就剩这么月银了……你别再跟着我了!月银都让你花光了!”
“我究竟哪里欺负叶白了,你这般不讲理,处处维护他,你又不是他娘……”
“影卫是你最好的藏身之处,影卫本就没有身份,便无人查得到你的身份。”
“影卫乾九,护主有功,特命其近身随侍,赐名璃刃。”
“还是璃刃好听,乾九乾九的,听着像赌鬼……我便就是要将这名字还你了,你奈我何?”
“我放你走。”
“鸳鸯二字都写了别字,你可要当心月老不给你牵这红线!”
“璃刃!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说我狠毒的便是你!”……
璃刃抱着萧容瘫坐在黄土上,四周已然失去了征战的喧嚣,只剩下叶白步步走来的声响……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璃刃抱紧了萧容,声嘶力竭地哭喊,将头埋在萧容依旧温热的颈项,哪怕只能感受刻萧容的气息,璃刃也不愿放手。
“我说过,太子不能杀……”
璃刃轻轻的哽咽,似乎记得,年前有那么个泰然优雅的白衣少年说过,“太子不可杀……太子亦不可留……”
“况且……”叶白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