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崩溃中 作者:一世华裳

    握紧剑柄警惕地看了过去。

    唐攸记起来了。

    这是他在游离之境的日子。

    猛兽舔舔嘴角的血，低吼声再次扑向他。他立刻抬起剑抵挡，但这个时候他的经验尚且不足，很快被扯下了条胳膊。

    “噗！”

    鲜血登时飞溅。

    他只觉身体有些失衡，向旁边跌了几步，数秒后才感到阵无法忍受的剧痛直蹿大脑，刹那间惨叫：“啊啊啊啊！”

    不不不，父亲说这是幻境，切都是幻觉！

    手没有断，还在身上，还在身上的——！

    唐攸的大脑嗡嗡作响，抓着血流如注的肩膀，费劲全身的力气才忍下打滚的冲动，不停地自我催眠手臂还在，竭力试着活动，终于在猛兽又次冲来时看到了重新出现的手，二话不说抓起地上的剑就捅了过去。

    猛兽来不及收势直接撞在了上面，接着慢慢裂成碎片，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攸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片刻后摸摸失而复得的胳膊，哇地哭了出来：“呜呜呜我想回家，母亲，司南……”

    他嚎到半，想起父亲说恶龙族没有弱者，又想起先前遇见地魔兽时的无助感，便不嚎了，哽咽地吸吸鼻子，抹把泪，爬起来抱着剑继续往前走。

    幻境里不是尘不变的红色大地，他走了两步，只见迷雾散尽，露出望无际的草地，清风和煦，鸟语花香，美得像是在昆仑山上。他的双眼亮，扑过去享受地打了个滚，结果却撞到了东西，抬眼看，发现是条绿色的大蛇，个头足足是黄金蟒的两倍，此刻它正蜷缩着身体，吐着蛇信阴森地盯住他。

    “妈呀——！”他抖着爪子爬起身，抓着剑就跑。

    大蛇迅速追上去，副要咬他两口的模样。

    “啊啊啊啊不不不！”唐攸脸色雪白，疯了般的向前跑，脑海下意识闪过某人的影子，哭道，“殷展救命呜呜呜！”

    殷展自然是不会出现的，他只能认命地被蛇追得四处逃窜，其间时不慎被咬到了脚腕，感觉浑身都在发麻，呼吸也越发困难，最终下跌倒在地上，挣扎地向前爬。

    大蛇眨眼间追过来，用力缠住了他。唐攸知道恐怕要被吃，握着剑胡乱地去捅它。大蛇吃痛地嘶吼声，不停地收紧。唐攸害怕极了，但求生的意志让他聚起了些力气，发狠地继续捅。

    双方在草地上翻滚撕扯了半天，最终大蛇慢慢力竭而亡。唐攸被浇了满身的蛇血，颤抖地坐在那儿看着它消失，忍不住又呜咽了几声，见草地也开始点点发生变化，便抽抽噎噎起来，抓着剑惊悚地环视四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急忙回头，瞳孔缩。

    眼前的猛兽足有半人高，长得狰狞恐怖，看着就瘆人，他顿时后退了两步：“别……别过来。”

    猛兽盯着他打量了两秒，大概觉得能吃，立即向他冲去。唐攸扭头就跑，紧接着被对方脚踩在地上，狠狠撕了块肉下来。

    “啊啊啊啊！”

    猛兽仍踩着他，几口吃掉嘴里的食物，再次咬他口，这时从旁边又跑来只野兽，咬上了他的大腿。唐攸疼得浑身抽搐，双手死死抓着地面，用力到连指甲都掀了起来，完全无法思考这是不是幻觉。

    意识渐渐模糊，彻底昏迷前，他恍然回到了昆仑山，安筠做了好吃的点心，他高兴地跑去叫司南，司南在小溪里回头望着他，笑容如既往的温柔，而身后不远处是只如山头般狰狞的地魔兽。

    不——！

    他猛地睁开眼，抓住旁边的剑把挥过去，趁它们躲避的空当翻身跃起，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烫，冲上前便与它们打了起来。

    这感觉与先前和地魔兽对上时样，体内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他轻轻松松就把它们给剁了。

    身上的伤口早已消失，像是从没出现过，他喘了几口气，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思考血脉是不是觉醒了，他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但很快发现并未结束，因为他这种状态坚持的时间不长，再次被猛兽追得仓皇而逃，然后被逼出龙血，愤怒地干掉它们，接着继续逃命。

    除去野兽，这里还有许人形魔物，有的看不清五官，有的则看得清清楚楚，共同点是都想要他的命。他已经记不清受过少次濒死的伤、被扯断少次四肢、撕下过少块肉，不记得自己宰过少只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知道事情似乎进入了个循环，他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他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又觉得没那么久，频繁的交战让他几乎有些麻木，见到猛兽第反应都从逃跑变成了主动迎敌。

    但很快他便敏锐地觉出对手在变强，攻击力呈直线上升，他受的伤又次变，终于有次时不慎被对方的利爪开了膛。

    他想后退，却被猛兽巨大的身躯迎头撞上，登时“哇”地喷出口血，颓然栽倒。

    四周的野兽“呼啦”围过来，其中只是直接咬断了他的手腕，连剑都没办法握紧。他仰头看着暗色的天空，耳边清楚地传来它们啃食自己的咀嚼声，心头骤然涌起股无法抑制的怒气。

    好疼。

    为什么这么疼？

    为什么总是这么疼？！

    这种生活什么时候结束？

    为什么你们要和我过不去？

    ——既然没完没了，那我干脆杀到你们不敢再冒头好了！

    他脑中的念头落，只听“咯啦”声轻响，像是体内某个屏障的碎裂声。他感到身上的伤迅速痊愈，急忙跃起，握紧剑眨不眨地盯住它们，不等它们发作便率先扬起剑，冲过去就把它们切了，紧接着闪到最近的只野兽前，自下而上霍然削了它的脑袋。

    头颅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三圈才停，他甩甩剑上的血，慢条斯理看向了剩余的东西。

    这次杀掉的猛兽的尸体没有消失，他踩过鲜血汇聚的小溪，迅速向前冲去。

    走路，杀路，来时的白衣早已染红，周围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看得很满意，嘴角勾，对不远处的东西勾了勾手指：“下个。”

    周围片死寂，片刻后，那些挤在起的影子齐齐趴伏，颤抖而畏惧地对他跪了下去。

    “我不需要你们臣服，你们……”唐攸笑了笑，杀气四溢，“负责死就可以了。”

    游离之境的君主离开后便忍不住回忆自家小儿子萌萌哒软乎乎的模样，想到今后再也看不到了，少有点惋惜，暗道应该摸两把的，但转念想想那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