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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北下南 作者:愚礼
巴侧面轮胎处防止下滑。
在起重机没来之前随时都有整个大巴坠落的可能。他们的任务是确保最少的人员伤亡。
待整个车身稳定后,徐向南和梁彬都摸索着上了大巴。为了防止破坏平衡,他们只能活动在前半截车厢。
刚开始还切顺利,将能活动的人都小心翼翼的送了出去,待前半截车厢空下来后车身严重晃动。
“别乱动了!”胥丽大喊:“车又在向下滑!”
徐向南和梁彬呆呆的在原地,弯着腰抱着座椅。离他们最近的位置有对小情侣,女人腿应该是撞折了,不能动,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让先救他女友。
梁彬看过去:“兄弟你听我说,最后定都把你们送出去,再坚持下,你要是乱晃,那我们谁都出不去了。”
徐向南抹把额头渗出来的汗,脚贴着车厢底板往前慢慢探,抬起手对剩下的将近十个人开口:“大家听我说,倒数第二个窗户是完好无损的,可爬出去两个人,只能两个!他们的位置我和我同事补上,最后面排能动的现在就起身,定要慢!慢慢往前走。”
涉及的乘客哭哭啼啼的动着,可能是动作不同时,车身彻底滑落大块。
那种晃动感让所有人都紧紧的闭上了眼睛的大叫。
宋燃从外面将倒数第二个窗户的两个妇女拽出去后严肃道:“现在路边的警员过来八个,上车!”
这声喊话,却再也没有以往的立马服从。警员们犹豫着,上车就意味着随时有可能坠下去同车子样粉身碎骨,是真正涉及到生命时本能的退却。
宋燃边吼边从窗户往里爬:“都没听到吗!”
这才有断断续续的警员慢慢爬上了车,个警员顶个乘客,最后除了受伤卡在座位的四个人外,车里还有几个警员,分别选好着力点着。
徐向南是最先进来的,在最里面,他负责把卡在座位上的人弄出来。
满眼满手的血都不是他的,哭声喊叫声让他麻木。事故面前见证真情。他正往出救的妇女还在痛骂扔下她直接离去的丈夫。
他把那妇女传过去后估量着平衡:“小黄和小胡下车,会儿我把后面那女孩送出来后邓玲和萧毅下车。”
最后个没救出来的是个女大学生,双腿彻底骨折,姑娘看起来还很冷静,看徐向南跪坐着费力的在帮她挪开前排座椅苍白的脸微微笑着:“我出不去没关系,车要下坠了,你们快离开吧。”
徐向南听着心里难受,回身接住梁彬递过来的锯子,他头也没抬:“你别怕,我们定救你出去!”
那女孩的双腿深深的陷进座椅里,如果不截掉座椅钢条是真的拿不出来。
后方在不停的催促,徐向南回身看着车里还剩的几个人,眼神里都是怎么办。向处理事故沉稳的他也开始慌了。
被救出去的乘客在路边强烈要求警员撤离。个大叔直喊宋燃:“孩子来不及了,油箱已经漏油了!快撤离吧。”
宋燃这才确认,在发现底部油箱硌在石头上开了小口后,不得不收手:“全员撤离!”
不远处赶来了救护车,那声音是希望。
车厢里仅有的几个警员也都开始后退撤出来。
梁彬扯还在努力用锯子锯座椅钢条的徐向南:“向南,快走吧,来不及了!”
徐向南没回应,依然用力的不停锯着钢条。
宋燃在前面喊:“梁彬,徐向南,出来!”群众已经大部分无碍,不能因为个根本救不出来的女孩再搭上两个同事。
徐向南依然在锯着:“宋队,再给我点时间!马上断了!”
油的部分泄露已经开始有起燃的迹象,宋燃再次拍打车框:“徐向南!我命令你们现在出来!”
女孩伸手握住了徐向南的胳膊:“快出去吧!快出去!”
梁彬也上手来扯徐向南:“你他妈疯了,快走,要爆炸了!”
徐向南大力耸开身后梁彬:“你先出去!快!我马上!”
锯的手都麻木,胳膊都酸痛徐向南却也没停下,声声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让他心颤。他不能至条鲜活的生命于不顾,不努力到最后刻怎么可以停手。这女孩和徐向北差不大,正青春年华,激起了徐向南心里的保护意识。
赶到的起重车到了后却不敢将大巴吊上来,大巴随时有下落撞击爆炸的可能,所有人只能远远待命。
事情严重到他们局长都到了,强制性要求宋燃带着人离开。
“不行,我们还有两个同事在里面。”
梁彬也没走,跟着徐向南起拉动锯条。女孩哭的情感复杂:“我求你们了,快走吧!别管我了!”
铮的声,最后根钢条断了,梁彬大喜,环住女孩的腰身将人脱离座椅抱起来:“断了断了!”
车外有欢呼声,徐向南扔掉锯条紧紧跟在后面往出走。
走到门口时车却开始再次滑落,惊呼声中徐向南条件反射狠狠的将抱着女孩的梁彬推了出去。重心迅速下移,他被重重甩回了车里。
梁彬大喊:“徐向南!”
几十号人眼睁睁看着大巴彻底脱离路面张了下去,落在了十几米处的巨大岩石上。
梁彬放下女孩拿过绳索便要去救人。
旁的廖局长完全不同意:“谁也不许下去!马上就要大爆炸了,我不允许有任何余的伤亡!”
梁彬情绪失控红着眼睛大骂道:“你他妈知道个屁!”
宋燃连忙带了两个人系着绳子跟着梁彬往下爬:“速度快点!快!”
徐向南被摔回车里时不知是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腹部,车子掉在岩石上时的巨大震动再次加重了刺穿深度。
疼,所有的神经都跟着疼。
已经冒了白烟的车厢里,他蜷缩在门口的座椅下,没有力气爬出来。
腹部不停涌出的血越来越,他喉咙发紧,手缓缓的去裤子口袋里掏东西。
被血沾湿了的护身符变得殷红。都说人在将死之时留恋的人都是今生最放不下的至爱。
他想到了徐向北,想到徐向北当时笑着把这符塞给他时说不能让水弄湿,否则就会不灵。
那么用血沾湿是不是也算不灵了。
砰的声,车前端开始起微火,炸碎的玻璃崩落,渲染悲伤离歌。
徐向南这刻才明白,他不怕死,他怕他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徐向北了。
呼吸困难,浑身无力,周遭破旧的现场变得模糊。
仅有的点力气容他闭上眼睛去想想徐向北的脸。
下辈子这种事可以信吗?那么下辈子我们不做兄弟了好不好。下辈子我们光明正大在起好不好。
尽管这样,我依然感激那年你的到来,我依然爱听你叫我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