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北下南 作者:愚礼

    你别逼着他结婚了的话冲击力大到旁听着的许耀阳都皱了眉，乔梁扶着额头窝在沙发里表情纠结，而徐向南整个人是不知所措的。

    他妈听后微微驼的背怔了下后坐在原地看着地板不说话，那感觉好像错了的是她。

    乔金玲的沉默不语导致屋里的几个孩子都不敢说话。她深吸口气侧头看向徐向南，声音没有温度：“是真的么。”

    问题抛给徐向南后换来的是没回应。徐向南是想痛快的点头说是，可他如鲠在喉，没能张开嘴。

    那感觉就像有人逼着他拿着刀去桶他妈样，他犹豫他退缩，他真想反拿着那把刀扎自己去结束这难熬的时刻。

    知子莫若母，乔金玲从大儿子的表情和闪躲的眼神里就有了答案，今早看到那些她宁愿是看错了的照片和短信时她的心就凉了半截，此时全凉透了。她确实是老了但她还没瞎，还没思想跟不上。她也不是没接触过这种事，她亲侄子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里，旁边就是他爱人。当年她侄子跟她出柜时就被她用笤帚狠狠的抽了顿。现在她的两个儿子就在那，她却动不了身。

    她在希望她刚刚都是听错了，她在希望下秒小儿子就会笑着说妈我跟你开玩笑呢。

    可没有，他们所有的表情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情绪都在说，这是真的。

    乔梁看着他母子三人僵持着他也挺难受，胸口都透不过来气样，他想逃开，他想回避。可他却不敢起身走，他怕他老姑连他也起骂了。

    外面的天阴的不像话，没开灯的房间暗的很。

    徐向南在这几分钟里做了最后的挣扎，他明白都是他自作自受，从开始就是，既然已经有的事为什么要否定。他向前迈了两步：“妈，我们……”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抓起茶几上烟灰缸的乔金玲给打了。清晰的厚玻璃质感重重敲在了手臂上，下两下……

    疼，生疼，徐向南听着他妈呜呜咽咽的哭，捂着胳膊条件反射的躲过头，却没动身子。他该挨这几下。

    徐向北在他妈打他哥第下时就要上前去的，但他是被同时起身的许耀阳给拽住的。

    徐向南蹲跪在地上不敢看他妈眼睛，“妈，你打吧，我知道我不对。”

    乔金玲气的不轻，用烟灰缸的边缘又重重在大儿子后背上砸了两下，声嘶力竭：“你还知道这样不对呢！你们是要干什么啊！你们想气死我啊！你这哥是怎么当的啊！”

    乔金玲边说边手上不停的打着大儿子，越打越没有力气，声音也拖的很长，抽泣中算是断断续续的哽咽：“我怎么……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我是……我……我怎么生了你们这两个畜生啊我……你们就是他妈要气死我啊……你们能不能分开！能不能！……”

    徐向南听着他妈情绪激动的哭心里揪着，他不知道他还能怎样，他妈骂的对，他就是畜生，他他妈的不是人。正常人谁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乱伦的事。

    有半面肩已经麻了，他低着头任凭他妈时不时挥过来下。

    徐向北挣开他耀阳哥在他妈哭着责骂时跪在了他哥旁边，接下了那下下落下来的烟灰缸。

    乔金玲看到这幕心里受不了了，使劲甩将烟灰缸掷在了地板上，炸裂声响起吓了乔梁跳，他微微闭眼睛条件反射的往许耀阳那边躲，被许耀阳揽进怀里后睁开眼看斜对面的他老姑和两个弟弟。

    正常来说这是人家的事，虽然他从小在他老姑家长大，但这事他不能插手太明显，那是他老姑的儿子，不是他的。但是他还是有点怕他老姑承受不住，他想说点什么。

    许耀阳捏了捏乔梁的手，黑暗里眼神示意他先别插手。

    两人又低语了几句后和起身，乔梁没什么底气：“老姑，我先跟许耀阳出去买菜，你们……”

    “滚！”乔金玲根本没有在听，冲着两儿子大喊：“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

    喊完这句她头都是空白的，缺氧的。无论如何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这嗓子吼的乔梁他们没敢动，吼的徐向南徐向北也没敢动。

    乔金玲起身拎着包抹着眼泪往出走，声音委屈凄厉的很：“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我没有……”

    乔梁扯过他老姑：“老姑你干嘛去啊。”

    乔金玲泪眼看着侄子，眼泪滑出来：“我不想看到他们，我没有他们这样的儿子我……”

    乔梁那刻的心里着实疼了下，他没见他老姑这样，在他印象里他老姑永远都是大大咧咧被幸福感包围的女人，偶尔生气了发发牢骚但很快又会满脸笑容，从没有过这么悲伤又无奈的神情。

    他拽住他老姑，然后扭头看那起身的兄弟俩，也时气不打处来：“你们走。”

    徐向南整个人就没经历过这事，此时他乔梁哥像救星样，他微微点头，表情里带着男人独有的那种隐忍。

    徐向北却没和他起走，还留在原地。

    这种时候徐向南不可能回身去叫他弟起走，那分明就是添堵。于是他路过他妈时深深的看了眼后走去门口。

    却被他妈拽住了，生平第次徐向南在他妈眼里看到了绝望。

    乔金玲的嘴唇都是抖着的：“儿子，妈求你了，你不能跟你弟这样，分开行么，妈当你们年轻不懂事时糊涂，考虑考虑我和你爸行么，你是当哥的，你能放过你弟弟么。”

    徐向南被那声儿子震的心狂跳，是啊，他是眼前女人的儿子，这个生他养他的女人，明明痛恨的不认他们却还愿意叫他声儿子，他不想她痛苦。

    夹击着的复杂心情让徐向南眼睛灼热，他沉默了两秒钟重重的点了头然后推门离去。

    关上门的那刻听得到徐向北跟他妈说，“妈，错的是我们，不是我哥自己……”

    徐向南没回头，关上门后大步的跑下了楼。

    原来他没有猜对，不是下雨也不是下雪，是雨夹雪。雨丝混合着雪花打在脸上，衣服上，打在他的心上。

    身后有人追下来，他听得到徐向北在喊他。

    “哥！”徐向北追着跑出来。

    徐向南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徐向北也停了下来，在他哥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华灯初上，雨雪中折射着光，地上拉长的两个影子，没有交集。

    徐向北看着他哥的后背声音低沉：“你刚刚的点头是什么意思。”

    徐向南抬头看前面的路灯：“徐向北，我们错了么。”

    “错了。”徐向北视线回落地面。

    “错了该怎么办。”

    徐向北没有回答。

    徐向南依然背对而立，声音字顿：“你回去吧。”

    徐向北不忍心他哥难受，也不忍心正趴在阳台看着的他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