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为官记 作者:樵音迷觞

    人并不待见他，因为他实在像个小人，鬼心思极，还喜欢拉帮结伙，严重威胁朝纲的稳定。相反，他在刑部就混得很开，刑部每日见的都是些心态扭曲之人，官员们个个或或少都有暴戾之气，和秦尚书这样偏邪性的人很容易谈得拢，所以秦尚书若拟文书，定会走刑部条路。

    如此排除下来，就只剩龙臻人。这是黎烨事前万万没想到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龙臻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不会因为些小事而做背地里插刀事，然龙臻所有特征都符合自己的猜测。龙臻乃当朝丞相，位高权重，他手中握有南疆军兵符，与兵部关系极好，有时甚至会直接授命兵部，若他拟了份文书，交给兵部，让他们转交狱卒，这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不会有人去探究这是否是君王的意思。

    黎烨内心纠结，他直信任龙臻，却没料到他竟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本是计划先暗中观察，待时机成熟再举拿下。可这人是龙臻，当朝丞相，若斩草除根，黎国将根基不稳，统治难以维持。思及再三，黎烨还是找了龙臻，开诚布公，龙臻对此倒也坦然，竟没做任何狡辩，就承认了。

    ☆、25.启程

    黎烨问他为何如此做，龙臻的答案是：起初，他对黎烨的决定并无异议，毕竟黎烨还是做到了赏罚分明，没有包庇纵容。但经过番利益权衡，龙臻认定，韩凌不能活着，因为只有韩凌活着，那么安柔定会心存芥蒂。现在黎国不同先王当政时期，周围各国都有传言，黎国新王慵懒散漫，不理朝政，黎国生机尽失，再无强盛之气，迟早要灭亡。而黎国向来地大物博，气候条件优越，这也就造成了很国家觊觎黎国，但又因为畏惧先王的震慑，所以直不敢有所行动。现如今，先王已故，各国开始蠢蠢欲动，但因黎国有邶国的强力支持，所以他们暂且按兵不动，若有日，邶国与黎国关系瓦解，那么将是黎国的末日。而安柔是维系两国关系的纽带，旦她对黎国怀有仇恨，那么必会影响邶国对黎国的支持。也正是出于此考虑，龙臻决定要取韩凌性命，他知道无论怎么劝，黎烨都不会下杀手，于是，他只能暗中做此行动。

    黎烨听完，感慨龙臻对黎国的片真心，但最终，他却没认同龙臻的做法，他笑着对龙臻说道：“龙丞相，当时本王也是这样分析给韩公公听的，希望他能致歉安柔，以图两国和睦。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说，不必委曲求全，若本王愿意，他将为本王再打下个江山。韩公公是个人才，若因个只懂得哭的女子而断送性命，实在可惜。本王赞同他的观点，自己国家的稳固，不应依靠他国扶持，而是自身实力的强大。”

    龙臻怔住，或许他没想到区区太监竟有如此抱负，是他看错了人，险些让黎国失去个栋梁之才。

    黎烨替龙臻向韩凌转达了歉意，并告知韩凌这事就这么算了，他也不会再去追究龙臻假传圣旨的罪责，毕竟他的出发点并非私利，且也未造成大的伤害，彼此不言明，这朝中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韩凌是个有度量之人，他敬佩龙臻的敢做敢当，既然对方已主动致歉，他自然没必要再死咬不放。

    既然事以查明，双方也没留下误会，黎烨心情大好，笑说韩凌榆木脑袋，给了他几日时间，也没查出个名堂，最终还得自己亲自出马。

    说到此事，韩凌就纳闷了，他问，“为何陛下能问到那么消息，奴才却什么也问不出？且你身为君王，那些人应忌惮你啊。”

    黎烨笑说：“他们确实忌惮本王，所以当本王露出丝亲近，他们便会受宠若惊，大脑断线，口气就把知道的全告诉了本王。”

    韩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方法究竟为何不当了，谁会对个板着脸的太监总管侃侃而谈，这不是欠么？

    黎烨长舒口气，说道：“韩公公，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啊。首先，得学会取悦你的主子，来，侍寝。”

    韩凌回到清和殿，黎烨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每日生龙活虎，彻夜不眠，日子过得那叫个滋润。至于他的那些夏晓，安柔，祁青青，小花，小黄，小草全被他抛诸脑后，他忽然觉得，这辈子，有个韩凌就够了。

    这天，黎烨收到封信件，是杞亚寄来的，信的内容大抵是感谢黎烨赠予的刺绣图，并邀请他来杞国玩耍。黎烨心中动，便和韩凌商量私自出宫事，然而，得到的却是韩凌无情地否定。

    韩凌说：“陛下不懂任何武学，若有心之人蓄意谋害陛下，依奴才人之力，恐怕不能保陛下周全，毕竟分身乏术。”

    黎烨理所当然说道：“那你快趁这段时日，教本王些防身之术，到时就算你忙不过来，本王也不至于被人剑取了性命，还可拖延阵。”

    原以为韩凌会同意。谁知，他竟本正经地说道：“陛下身体不协调，手脚不灵活，弹跳力不行，悟性也差，简单说来，就是没有习武的慧根，时半会儿，连防身术都难学会。”

    黎烨怔了怔，被人如此直白地否定，那感觉，如同受到了万点伤害般，这人说话难道真就不懂得婉转么？！黎烨不罢休，又想其他法子，“你我二人伪装成寻常百姓，定不会被人盯上。”

    韩凌又否决道：“不可，沿途山贼太，他们专抢寻常百姓，我尚可能抵挡阵，但他们毕竟人势众。再者，陛下离开几天，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见不到你，定会向各自的主子汇报，到时恐怕朝中大臣也会知道你不在皇宫之内，若有人谋朝篡位，这简直就是个不可得的良机。”

    黎烨扫兴地叹了口气，“那该怎么办？难道本王堂堂国之君，竟连出门游玩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韩凌道：“为保陛下周全，就只有法。那便是按照外交之礼，大张旗鼓地去拜访黎国。”

    黎烨忍不住白了韩凌眼，“那目标岂不是大？若有人埋伏，不等我军做出反应，本王的命就没有了！”

    韩凌道：“当然不是让陛下主动暴露行踪，这不过是障眼法，陛下只需身穿兵服走在列队里，奴才跟在旁边，再以数台骄子掩护，就算有人偷袭，他们也定会先伏击轿中之人，不可能次得手。”

    黎烨想了想，这不失为条良策，只是他心想无拘无束独自出游，如今搞这么大阵仗，必会引得朝中大臣陪同，到时又要听他们啰哩啰嗦，实在煎熬。不过，为了能与杞亚同玩耍，他也就只能忍忍了。

    于是，黎烨将自己有意拜访杞国的事情告诉龙臻。龙臻稍作思量，认定与杞国保持睦邻友好，有益于巩固黎国的根基，毕竟杞国也是个强国，既然杞王主动邀请黎烨前去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