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线世界 作者:狐狸fox^^小莫

    必须个人走完，绝不能拉上她起。

    那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未来，但现实给他的糟。

    她甚至没留下具完整的尸体，而在这年头，这居然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她不需要把这条路走完。

    正在这时，发电机发出声呻吟，然后静默了下来，于此同时，灯光也无声地灭了，暖气停止，屋里的温度开始下降。

    这年头发生的事真是再糟糕都不为过。

    艾德想了想，又找了床厚的被子盖在上面，然后钻进被褥，小心把麦克移到自己怀里。

    这种温度下，人们睡着后便会死在梦中。

    麦克睡得很不安稳，好像在睡眠中仍在搏斗，大部分时间，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你总是斗不过噩梦。

    他紧紧抱住他，那人立刻靠到他的怀里，只手死死揪着他的衣服，好像那是唯的救命稻草。虽然根本不是，但至少能给他安慰。

    他的柔软的头发挠着他的下巴，有点痒，感觉很温柔。他又想起没久以前在地下通道里发生的事，那是种从身体到意识的全面性激发，对他的影响不算很大，他的力量主要是大脑方面的，知道怎么控制这类事情。

    但……当然的，这种事你很难说完全控制，当发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至死也不会忘记那种感觉，他甚至没有办法不去想。

    而那对麦克的影响比对他要大得，他肯定很不好受……

    那后来他个字也没提起，假装它不存在，但艾德直想找机会和他说起……不过在以前的生活中，你想找个人谈谈，可是直没谈，半是在逃避，现在说“没找着时间谈”，半是真的找不着时间。

    他想跟他说，他觉得很高兴。不是因为他做过的，而是因为他没有做的。

    艾德熟悉被人嘲笑或是畏惧的滋味，但不经常被人尊重。特别是在性的问题上……他自己也谈不上尊重自己。

    他回忆起过去，那时他很受欢迎，谈不上么谨慎，生活中的大部分东西难以处理，而享乐至少是个稳定值。

    他第次见到桑迪时，就知道他们是同样的人，把性当成种可以给予别人，换来关注和喜爱的东西。虽然可能很短暂，或会伤害到你，但你只知道这种得到关注和喜爱的方法。

    最终，他们这种人总是错失所求，甚至不是因为没有找到对的人，而是因为他们性格就是这样，迷迷糊糊，永远不知身在何方。

    那些人生和性情的道路在他眼前清二楚，曾经它是么深奥和难以捉摸啊。

    有次他的几个朋友拿假身份证去酒吧，醉得厉害，但最后还算留了点理智，打电话叫他过去接。

    他过去后，发现那地方乱得厉害，他希望能早些把这些家伙带回去，关到屋子里去。

    他走到俱乐部门口，没出示身份证，看门人就放他进去了，还吹了声口哨。他也习惯这种待遇了。

    他挤进那片群魔乱舞的空间，在越过条走廊时，个红发女人拽着他的领子把他压到墙上，她喝醉了，有点歇斯底里，她对他说了些话，大概是……唉，些下流的言辞没什么可重复的，反正，她对他动手动脚，还要他带她回家。

    她醉得要命，妆也花了，看上去很悲伤，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有点受伤。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当时的感觉是受伤。

    但那会儿他觉得自己应该觉得高兴的，他们总是该为有床可上感到高兴，朋友们知道了会阴阳怪气地为他欢呼庆祝，好像他做了件让大家骄傲的事，可他其实不喜欢她说起他身体的方式。

    他抓着她的手，对她说自己是来接朋友的，真的没有时间，她看上去好像他说了不可理喻的话，逾越了自己的位置，他只好匆匆离开了，觉得自己做了件丢人的事。

    他只是并不想把她当成个“婊子”，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种马”，他只想……唉，他想正经地谈恋爱，他希望对他爱的人温柔体贴，想对某个人独无二，而不是这么廉价地随便跟人搞在起。

    他想跟麦克说，他很高兴他受到的重视，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

    他知道麦克喜欢他，即使他现在变得聪明了，他也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他。

    以前上高中时，班里也曾有个年轻人喜欢他，他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叫亨利，他知道这件事，是次上体育课时班里的几个混蛋拿这事儿开玩笑。

    他试图阻止他们的恶作剧，不过在看到那人的眼睛时，他突然意识到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刻，他其实有点受宠若惊，那家伙成绩很好，是个上大学的料，他不明白他干嘛会喜欢自己这种人。他只是个不够聪明，只会混日子的家伙。

    当然，你有这种想法时是不能明说的，大家都知道，说出你的欲望后太容易受到伤害。

    他们这代的人知道很东西，但依然充满这样那样的禁忌。

    他把那些家伙打发走，出去时，看到亨利伙坐在体育馆旁的台阶上，头发湿着，样子沮丧。

    “抱歉，”他对他说，“他们不是坏人，只是有些混蛋。”

    对方抬头看他，刚刚哭过，不过表情很镇定。

    “我知道，他们只是幼稚。”亨利说，“适度的幼稚是正常的，但在这个岁数，幼稚得又太厉害，只会把事情搞砸。事情是非常容易搞砸的。”

    他看到艾德手里的纸巾，朝他笑起来，示意他不需要，艾德本来想丢掉的，但附近没有垃圾筒，于是有点尴尬地塞回口袋。

    “我父亲升了职，我就要转去洛城上学了。”他说，“你知道，你不该跟他们混在起的，你们不是类人，他们只会给你找麻烦。”

    艾德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觉得他的话难以想像，他不可能抛弃他的朋友。他们都是好人，只是有时有点搞不清情况。

    后来，他们的确给他惹了很麻烦，而像隔了辈子的现在，他蜷缩在将要毁灭地球的角落里时，他回忆起过去，并不特别为此而悲伤，可能因为他变聪明了，知道同情毫无意义，他也不比很人加不幸。

    那些曾觉得无比重要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游戏，他真的竭尽全力想要做好，但仍然彻底地搞砸了。

    片黑暗中，他抱着麦克打了个盹，有会儿时间，他来到了那人的梦中，——在这年头，梦和现实也没什么分界线了。

    梦中，麦克正在黑暗中跋涉，他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出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