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死了吗 作者:白花花

    又次从睡梦中苏醒，我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就见秦非月趴在我身边，头白发铺开在素色的床单上，触手冰凉，像是上好的绸缎。我用手将它们聚拢了放在边，以免自己不小心压到。

    桌上摆着微凉的饭菜，我没什么胃口，心情也莫名的烦躁，便挑出几块肉来送进嘴里，又主动把他放在饭菜旁边的药碗端起来，仰头喝光了。

    熟悉的腥苦灌入喉中，居然稍稍安抚了那磨人的焦躁，我深深吸了口气，再回头时秦非月已经醒了，支着半个身子睡眼朦胧的望着我，脸上带着几许少见的茫然。

    我唤他，“阿月。”

    “嗯。”他应我声，还不忘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摸放在床头的面具。

    我看着他从宽大衣袖中探出的手臂，从手腕开始到手肘之前，整整节小臂都缠满了雪白的绷带——似乎才刚换没久，凑近了还能闻到中药的味道。

    鬼使神差的，我抓向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18.

    然后我便抓了个空。

    只是眨眼的当口，秦非月已经了起来，反而抓住了我的手腕。“还饿么？”他问，语气温柔，“饿的话，我再去给你找点吃的。”

    我没接他的话，只是道：“我睡了久？”

    “没久，几个时辰而已。”秦非月走上前来，替我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顺了，“你刚醒过来，容易困很正常，别想太了。”

    这倒不是我想得，是正常人都会觉得现在的情况很诡异……我估摸着直接问他也不会告诉我，便说，“你花这么时间在我身上，那魔教……”

    秦非月突然激动了起来，“那都没有你重要！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沈掠，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你醒来，我——”他重重抽了口气，抓着我的手指突然用力，劲道之大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我吓了跳，本能的就要跪下，却见他手臂带，让我跌在了他的身上。

    秦非月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处，声音中带着点难以发觉的啜泣。

    他似乎在害怕什么……

    19.

    ……是什么呢？

    仿佛是灵魂仿佛被人挖走块，我的思维有瞬间断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秦非月的怀里。

    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秦非月看起来比我还慌，他手忙脚乱的把我放到了床上，然后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别怕……”我听见他这么说，有些莫名，张口却是毫无意识的嘶吼，意识在那刻脱离了本体，可我的眼前依然是片漆黑……

    怎么会这样？

    茫然中，我抬起头，看见了黑暗里有什么似乎在发光。

    20.

    ……

    21.

    刚才不小心又睡了过去。

    这嗜睡的毛病也是不能好了……我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秦非月难得不在屋里，我四周转了圈没看见人影，便伸手去碰那扇木门……

    可是下秒，股无形的力道将我狠狠弹开，我有些发懵地靠在墙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打起精神再次尝试，却还是样的结果，无奈之下，我只好暂时死了心。

    外面出不去，就先在屋里头转转吧。

    我这么想着，开始翻箱倒柜，先是爬进床底看看有没有密道，又跑去后厨转了圈……你别说这房子看着不大，里头房间可不少，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弄了身灰。

    我拍拍衣服从灶台底下起来，还没稳就被摁墙上了，锅碗瓢盆裂了地。秦非月掐着我的肩膀，白发凌乱，眼睛里冒着诡异的红光，跟当时变成厉鬼的我有几分像……

    我颤颤巍巍的唤了声教主，却被掐的狠，无奈之下只好又挤出声阿月。

    22.

    他听我这么叫他，力道也就放松下来，可是状态明显不对。

    我抓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腕，“阿月，你冷静点……”

    他深深吸了口气，剧烈起伏的胸膛贴着我的，浑身痉挛似的打颤，像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我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自己那点儿微薄的真气输给他……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暴走，反而真的逐渐冷静了下来。

    “别走……”

    这是秦非月昏迷前说的最后句话。

    23.

    其实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

    我看着秦非月昏迷的样子，心里少有几分不忍。

    我跟他同长大，怎么说也有这些年来的情分，加上我也没觉得他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毕竟那个喜欢他的冒牌货已经不在了，我重新回到了这个身体……

    虽说我俩的关系现在挺暧昧的，不过我得澄清下，我对他没那种感觉。

    24.

    秦非月长了张对我胃口的脸，可我对他偏偏差了点什么，不然这二十年早就爱上了，哪能拖到现在？

    我绕着他的白发在指间打了个转儿，又叹了声有缘无份。

    真真是可惜了。

    25.

    秦非月不过时便醒了，醒来后第件事就是抓住我的手……嗯，这个套路我也说腻了，但事实的确就是这么发生的。

    于是我很无奈的看着他，抢先步开口，“我没走。”

    他似乎松了口气，但抓着我的手没有半点放松，反而紧了些。

    我只好转移话题道：“你刚才是……？”

    我没指望他会直接告诉我，而结果也正如我所料，秦非月三言两语带过了这个话题，重新回到饿不饿渴不渴这类没营养的日常对话中。而我呢，过了这段时间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也有点不耐烦了，但我能忍，面上半点没表现出来，依然是毕恭毕敬的向着他……

    毕竟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了。

    26.

    我总觉得，我的记忆出了点问题。

    明明过去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细致到桩件，愉快的不愉快的——死之前的死之后的，只要我愿意，它们依然能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像是碎片之间缺少了些能让其相接的零件，虽不会对我的日常生活造成影响，可每当主动深究时，又免不得毛骨悚然。

    我重生了——但这并没有么值得高兴，我的生无所欲求，死了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