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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

      我不是死了吗 作者:白花花

    将令牌奉上,他亲自在上面刻下我的大名,并向着所有人宣布我的地位。

    我将头埋得低了,温热的泪不受控制得从眼眶滑落,融入冰凉的雨水里。

    81.

    秦非月二十二岁那年生过场大病。

    习武之人有内力傍身,照常理是比普通人难生病,可秦非月就是病了,还是最最普通的风寒。我那日恰好归教,听闻下属说教主久不出户,想着去探望下,敲了敲门长久不见回应,便咬牙,破门而入。

    这进去不得了,吓得我连忙将同进来的门童赶出去,这才小心翼翼的举步上前。

    秦非月趴在案上,动不动,披着的大氅掉到了地上,我上前将其捡起来,刚抬头,就觉得颈间窒,却是被人捏住了。

    “谁?”

    “教主……是我。”我有些艰难的开口。

    秦非月缓缓直起身子,他破天荒没戴面具,漂亮的脸上带着点儿睡醒的迷茫,“你来做甚?”

    我紧张的话都说不顺了,“我、我刚才敲门没人应,就进来看看……”我看着他略有些潮红的脸,以及明显不佳的精神状态,斗胆道:“教主,要我叫右护法来看看么……”

    秦非月闭上眼,就在我以为他又睡过去了的时候,才听他道:“别叫他。”

    似乎是烧糊涂了,秦非月晃了晃脑袋,说了句我永远也不会忘的话。

    他说:沈掠,我只信你。

    82.

    虽然他清醒后就勒令让我忘了。

    可我没能忘,并且很清楚的记到了现在。

    83.

    而如今,我不知道这句话还作不作数。

    秦非月不信尸体——这很容易理解,毕竟“沈掠”突然性情大变,他防着这点,再正常不过,而这也是让我唯感到慰藉的地方。

    但也远远不足以弥补我失去的。

    84.

    祭月大典的头天晚上,教主令人将新做好的衣裳送来,我低头看着床上那大红的绸布,眼睛阵刺痛。

    生前我极少穿色彩的衣服,时常身黑色暗纹绣袍,衣袖和下摆都不算长,头发也是松松散散的挽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梳着精致的发髻,穿着鲜艳如血的长袍。

    我看着那张本应属于我的脸,只觉得陌生无比。

    可尸体大概是很开心吧,对着镜子看了好半天,那时候我就趴在他肩上,双手死死掐着他缠着红丝带的颈部,表情狰狞。

    他要是能看见我,估计吓都吓死了。

    这么想我也挺开心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露出了个扭曲的笑。

    85.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无所有的时候,老天爷依然不放过我。

    大典当天,秦非月在祭祀结束之后,当着所有人面前正式宣布:撤回沈掠左护法之职,任命鸳鸯宫主管,管理宫中之事。

    他说这话时神态平和,甚至带有丝喜悦,却是语惊四座,特别是几位堂主,悚然之色几乎写在脸上。

    可最让我绝望的是,他们没有个人出来反对,只是语不发的跪下。

    我在后方的阴影中看着,看着高台上那红黑的身影,看着他们脚下匍匐着千百教众,瞪目欲裂。

    当猩红的液体从眼眶流出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做鬼也是会哭的。

    86.

    尸体将那染了我的血的令牌递上之时,我终于按捺不住,从灵魂深处发出声竭嘶底里的怒吼。

    那是我沈掠生成就的证明,是我引以为豪的荣耀,是我用无数汗水和心血换来的,代表着我的身份、地位、名望……代表着我的切。

    你凭什么就这么把它丢掉?

    凭什么!

    思绪仿佛在那刻被愤怒斩断,我箭般地冲上前去,狠狠撞向他半举在空中的手——居然成功了!我成功的撞开了他,令牌随之落在地上,发出声轻响。

    我迅速回首,狠狠掌拍在他胸前,尸体惨叫声,整个人向后退去,落入了秦非月的怀里。

    我还想追击,却猛然对上了秦非月那双杀气四溢的眼,我被那双眼狠狠定在原地,泄气般跪倒在地上。

    他看不见我,他的目光穿过我,看着我后方乱成糟的教徒。

    可我看着他,看着他面具的宝石上,映出了我白发披肩七窍流血的可怖模样。

    87.

    我如愿以偿成了厉鬼。

    88.

    做鬼和做厉鬼的区别是什么?

    我躲在阴暗中,颤抖地看着自己变黑的指甲,以及披散在肩头的苍白的发。

    脸上以及没有液体流动的感觉了,我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干净些。

    从之前的暴走到现在恢复理智,不知是过了久,可能有天,又可能不止天——那根看不见的风筝线终于断了,我可以自由的去往任何地方,却又仿佛迷失了方向。

    我应该去哪里?

    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

    89.

    兜兜转转了圈,我终于还是回到了秦非月的身边。

    而尸体自然也在——他被我打伤了,胸口留下巴掌大的印子,是那种诡异的黑紫色,现场昏迷之后直未醒。秦非月抱着手臂在旁,面具之下的唇线绷紧了,于炼焦头烂额的举着银针,似乎正想着往哪儿下手。

    又过了会儿,他苦着脸跪下了,“启禀教主,左护……不,沈掠他这伤势太诡异,既没有外伤亦没有内患,属下实在无能为力。”

    秦非月胸口猛然起伏,反手拍碎身旁的桌子,怒道:“无能为力?那本座要你又有何用!”

    他声音冷的彻骨,于炼抖了下,将头埋得低了,“属下斗胆猜测,此事邪门的很,当时的情况我们都看见了,大庭广众之下沈掠突然中招,却四下无人,不然以教主的功力,断是能瞬间找见凶手。”

    秦非月不语,似乎也觉得这事蹊跷,但他向不信鬼神,于炼的话能触动他,但还未必说服他。

    我看到这里,飘飘然往后退去。

    如果不是走到今天这步,我也不信。

    90.

    尸体沉睡不醒,秦非月日夜守在他身边,于炼也来了几趟,劝说无果,反而被打了出去。

    我在旁冷眼看着,只觉得胸口那股怨气愈演愈烈,毫不留神便会吞噬自己。

    现在的我是只嗜血的恶鬼,满心满眼都是猩红。我怀念起生命从指间流逝的滋味,怀念心脏在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