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养龙进行时 作者:童格

    等太久了。”塞壬径直朝大门走去，黑貂长袍飘动，如绸缎般顺滑的金发披散其上，熠熠夺目。

    伊斯赶紧跟上，长廊里队人快速行走，相互都没有交流。

    塞壬步伐飞快，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伊斯总觉得他情绪不高。

    伊斯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在下楼梯的拐角处总算寻到个机会凑上去，低声询问：“陛下，您是在担心吗……不如属下派人去把阿斯蒙蒂斯殿下找回来吧。”

    “伊斯你不必管他，反正这家伙玩累了以后就会回家的。”塞壬没有回头，“你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的，好像很成熟的样子，但其实根本还是小孩子脾性。”

    话里行间无不透露出亲昵与信任。塞壬对阿斯蒙蒂斯知根知底，而这份熟悉与了然，那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是不容第三者插足进去的。

    向下延伸的甬道，并没有凿出窗户，每隔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便在青砖墙壁上镶嵌着个烛台。

    摇曳的火焰，与冰冷的黑暗，将伊斯的面孔从中间劈成两半。

    他表情阴晴不定地凝视着塞壬，但背对他的塞壬无所察觉地在前面走着。

    由于长袍过于宽大，长长地拖在台阶上，非常不方便行走。所以塞壬干脆将下尾揉成团夹在腋下，继续行走。

    虽然这样做，确实是没有影响前进的速度。可考虑到他海神之王的身份，抱着大团衣服走路的形象就不太好了。

    伊斯顿时眼前亮，赶紧弓腰伸手去拉长袍：“我来吧。”他想要替塞壬捧着长袍的下尾。

    “嗯？来什么。”塞壬疑惑地旋过身来。然而由于伊斯在三个台阶之上，他不得不扬起脸来。

    从伊斯的角度看去，便是那往日高高在上的神祗，此刻竟用仰望的姿势，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

    伊斯整个儿愣住了。

    贯机灵的伊斯竟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塞壬不由得笑了起来。简直就和阿斯蒙蒂斯读书时模样。那个傻子，只要和他讲稍微复杂点的理论知识，他就开始晕头转向打瞌睡。

    塞壬心里想着的是阿斯蒙蒂斯，但伊斯不可能知道这点。当塞壬对他粲然笑时，他忽然脑海片空白，句叫他后悔的话脱口而出：

    “塞壬陛下！您将来会结婚吗？”

    ☆、 会议

    “结婚？”塞壬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给问得怔，“这是人类才有的概念吧。你条来自淡水的三棘鱼，为什么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伊斯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恨不得给自己个耳光。可面对塞壬的眼神，他还是结结巴巴地说：“呃……我，我的意思是……那个……不知道您对婚姻有什么看法？比如说，您对结婚对象的要求之类的……”他的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

    塞壬还是脸茫然地看着他，伊斯紧张地连连摆手：“啊！那个，我，我不是想知道您的隐私。只是好奇……对！好奇。想知道什么类型的人，会比较吸引您？”

    “假如，那个，假如拿我来举例子的话……”伊斯的脸刷的下就红了起来：“如果我床上功夫很好的话，您会喜欢吗？”

    塞壬脸错愕，但伊斯却并没有停下来：“如果我知道很人类发明的新奇体位，我身体的柔韧性也非常好，不管什么样的姿势都可以做到，包括……”

    伊斯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大胆的话是怎么从自己嘴巴里钻出来的。他越说越脸红，可就是无法阻止自己的行为。好像越尴尬，就越要通过不停地讲话来缓解尴尬，结果是陷入个恶性循环。

    塞壬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噗嗤声笑了出来：“我竟从来不知道，我贯严谨的事务官，私底下竟然是如此开放的人。骑乘式？哈哈哈，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是我……那个……我的意思是……”伊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塞壬看出了他的窘迫，笑着调侃他：“怎么，你是看上了哪家的人鱼，所以找我当咨询对象吗？”

    伊斯错愕地瞪着他，副彻底傻掉了的样子。

    “瞧你这样子，看来是个很棘手的对象。”塞壬眼角眉梢抑不住的好笑，“这种事情你也别太烦恼了，顺其自然。好了，伊斯，你也别想那么。行就在起，不行就分开。不过总要试试才不后悔。”

    伊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话竟被曲解成这样。内心十分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看上了其他的人鱼，但显然，对方根本就从没往那个方面考虑。塞壬已经有阿斯蒙蒂斯了。

    他心里不是不难过，可塞壬最后的那句话“总要试试”却好像救命的最后根稻草，被他紧紧揪住。人总是这样，即使心里明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要在嘴巴上欺骗自己。

    “期待你正式长大成人的那天能早日到来。”塞壬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很没良心地喷笑了，带着行人离开。

    “总要试试……试试……”而伊斯则呆呆地在原地，简直就成了座雕塑，唯独嘴里反复喃喃念叨着这三个字。仿佛话里似乎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每念次，他的眼睛就亮分。

    只隐藏在阴影里的灰老鼠正在偷偷地窥视他。

    若从外貌上来看，它与其他普通的老鼠没有任何区别，同样的肮脏和不起眼。可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却透露出异于同类的精明，仿佛像人类样拥有高超的智慧。

    它始终纹丝不动地呆在高处的角落里，观察着刚才发生的举动。直到伊斯魂不守舍地离开，通道重新恢复安静，灰老鼠才爬出来。

    它先是警惕地左右环顾圈，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后，直起上半身，鼻子耸动用力嗅了嗅，然后扭头朝着个方向迅速前进。

    灰老鼠爬下楼梯，沿着墙角穿过大堂，爬上大理石柱子，细长的尾巴勾，灵敏地钻进窗户，从另个房间的床底下走过，躲避言笑晏晏的几个侍女……

    最后它抵达了终点——宛如白色海洋的圆形会议室。十几个形状各异的古怪人鱼正围着长长的桃木桌而坐，塞壬正在这里接见来自各个海域的统领。

    灰老鼠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无声息地钻到角落里，然后又像之前那样，纹丝不动地观察起来。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从它进入会议室的那刻起，野狼就发现了它的诡异举动。

    是的，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偏偏野狼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小家伙，并且在看到的刹那就进入全身警惕的状态。

    这只老鼠不对劲，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没有任何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