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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 作者:百折不回

    的人跟摊稀泥样往后踉跄了步,下子就撞在排盆景上,人就滑了下去。

    现场十分血腥。

    方秉笔闻讯赶到时,就看见他们家爷唾沫横飞的在那撒火。

    他不客气的把他们爷脚踢开――他们爷有个臭毛病,除了在战场上,别的地方只要见到大面积的死亡,什么都干得出来――经验丰富的把陆含章扶起来,同时心里哭笑不得。

    人常说招贤纳士,要么三顾茅庐从而终,要么千金在前猛虎在后。他们爷原拟走前条路子的,结果后来情况有变,被迫走了后面条路,也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

    他们爷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眼,他灵光闪――激将?

    柳长洲原本没打算采用赶鸭子上架这招,不过机缘巧合,也叫他把情况整的乌烟瘴气,发不可收拾。他索性过分了,故意把话说的十分难听:“你整个就是废物,我打赌交给你也未必能比苏钰做的好。”

    说完衣摆撩转身就走。

    然后……衣角被只血淋淋的手攥住了。

    他顺着视线往下看,那人痛苦的把自己蜷缩在起,长而柔顺的头发这会儿发丝纠缠,被冷汗贴在脸上,嘴唇也有些泛白,连脖子上那个特别养眼的羽毛也黯淡了几分。他蹲下去,听到他气如游丝道:“个废物,就别脏了师爷的眼罢。”

    然后人就没了意识。

    柳长洲气的鼻子都歪了,感觉头上简直都能冒出火来――按理讲情况不能这么发展,稍微有点儿骨气的人,他都不能接受自己被别人这么诋毁。

    这陆含章到底是心大还是放荡不羁啊?

    这他娘的从来只听过猪插葱装象,还没听过象拔牙扮猪的。

    陆含章越是推三阻四,就叫柳长洲越发坚定了这人有才的信念,就好像那些虚怀若谷的人,因为怀才才敢有恃无恐,而通常越是谦虚的人大都越能耐――柳长洲见过天南地北那么的人,对这点看的很准。

    鼻青脸肿的谢卿云把推开他,托住陆含章的肩背叫他躺在自己臂弯里,吃力的瞪大眯缝眼看向柳长洲,两只眼睛简直都能喷火:“柳师爷,我真不知道你这算哪门子的请人出山?第次,叫你那狗把衡门折腾的乌烟瘴气,第二次到倒数第二次,前前后后将近十来次,又是金斗时不时来骚扰下茶客;这次,干脆把我们东家打的不省人事。你总说三请四邀,这明明就是三打四斗!你有天大的出息,和我们东家想安安稳稳做个平民百姓,是两码事!”

    柳长洲敏感的从这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小隐隐渊薮,大隐隐于市,或许说的就是陆含章。

    他面似寒冰的弯下腰,轻而易举就把浑身浴血的陆含章给抱了起来,径自往外走,驴唇不对马嘴的说道:“你懂个屁。你知道大庆有大?单单靠朝廷那些肉食者,又怎么能撑得起那么大的天下?”

    衡门里被糟蹋的简直像个大型密室杀人案的犯案现场,尤其是大堂正中那大滩血迹,十分唬人。方秉笔十分自觉的留下来善后,从自己兜里摸出随身常备的跌打药酒递过去,强行友好的道:“掌柜的,擦擦。”

    谢卿云那慢腾腾的脑筋还在他们东家那身血里,压根儿就没往“师爷怎么比知县牛逼”这茬儿上想,怒气冲冲的推开那罐子跌打药酒,口不择言的凉飕飕道:“不敢,我怕毒死我。”

    方秉笔:“……”

    他大概也觉得他们家爷今天做的有些过头,就算是请将不如激将,那也没必要把人打成那副鬼模样,所以他决定选择善待谢卿云这个被殃及的小眼睛池鱼。

    他粗鲁的把那药酒往手掌上倒,虎虎生风的巴掌拍在小眼睛的谢卿云十分出彩的脸上:“毒死你才好,毒死你刁民就少了个。”

    谢卿云“嗷”声,痛的蹦三尺高,骂了出来:“你他娘的!”

    这边,柳长洲冷着脸把昏睡不醒的陆含章给抱到了广济堂里。他方才下手自己还留了分寸,挑的都是痛感明显、但不至于要了人命的地方,所以别看流血挺,都不会留下什么太大的毛病。

    这人身体这么软,看就知道打小就没练过武,经不起揍。要是换成方秉笔被他揍,那伪书生能扛宿不带眨眼的。

    他攥住陆含章手腕,打算把他往椅子上拉拉的时候,愣了下――腕的掌心侧那几根筋呢?

    他迟疑了下,弯下腰去试了试他的脚腕,同样,脚筋也是断的。

    习武之人都知道,手筋脚筋全断后至少在三年内,人别说练武,就是行走都没有办法。那么这样看,这人至少在三年前就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但从瞻百里那里得来的消息,这人五年前就来到这儿了,也就是讲,至少是八年前。

    八年前,先帝在位时,南疆内乱,南疆集团为首的辅政大臣脑子里进了不知道大坨狗屎,竟然吃里扒外的到大庆来搬救兵,这简直就是开门揖盗。

    先帝那时被几个革新派的人鼓动的膨胀了要统宇内的野心,吃了猪油蒙了心的把兵权交给了他的师傅。他的师傅举平定南疆内乱,班师回朝时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对凯旋的英雄的欢迎,得到的是凌迟的酷刑。

    原因柳长洲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功高震主罢。

    从古至今,英雄总是层出不穷,而帝国总在不遗余力的寒着这些英雄的心。

    他着说话不腰疼的想,要么刀光剑影马革裹尸,要么授人口实死于皇命,这大概就是他最后的归宿吧。他垂下眼皮,仿佛穿透八年前的那次凌迟看到了已经走在路上的将来――而不论哪样下场,总有种不屈,就是致命遂志。

    他寂寥的摇了摇头,晃了晃陆含章柔弱无骨的手腕,突发奇想这人会不会和八年前那场变故有关?还是只是种巧合?

    然后……他就想起了初见时,这人还在那往脖子上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文身,顿时把自己那个想法打散、揉的稀巴烂。

    他有些嫌弃的把那人汗湿的头发拨开,近距离的看了看那个乖巧的羽毛,不屑的嗤了声,发现自己完全欣赏不了如此高山流水的艺术。

    第9章 清河哥

    广济堂和衙门就墙之隔,柳长洲被碎嘴子方秉笔唾沫横飞的谆谆教诲逼得无处可逃,纡尊降贵的拉着张驴脸,不情不愿的把陆含章从医馆接了回来,安置在衙门后院的客房里养病。

    说实话,指望他能良心发现,比指望金斗返老还童还要难上那么点儿。

    病号陆含章那身子底简直不是般的差,而是没有下限的差。衙门后厨的张师傅每天大补汤炖着往他喉咙里灌,人还是躺在床上越发消瘦。

    柳长洲把自己的耐心战线拉到无限长,到最后差点没崩溃――他伺候他娘都没这么孝顺过。他索性撒手不管了——他忙着给苏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