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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匠心 作者:毛厚

    急诊。

    伤口重新包扎要不了久,他年轻身体好,恢复力快,小护士要给他挂水,被他拒绝了,最后只打了针消炎。袁叔直守在门外,等他出来,并肩送他出门。

    小赵的车停在门前,黎邃抬头看了眼淅淅沥沥的天空,回身对袁叔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大概要明天了。”

    黎邃:“有人照顾他吗?”

    “有护士,有陪护,医生也都认识他,你安心回去吧。”

    黎邃还是不放心,纠结半晌,说:“袁叔,我能在这里等他醒吗?”

    袁叔那副为难的表情又回来了,这次黎邃没等他开口,径直道:“我可以陪他说话,我还有力气扶他,他不会生气的。”

    他低下头:“而且,我想,他应该不会太愿意让护士碰他。”

    话说到这个份上,袁叔也不好再拒绝什么,这孩子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陆商直对进医院这件事特别抵触,但凡是触碰身体的检查项目都反感得无以复加,为这事儿以前没少和梁子瑞骂架。黎邃算得上是唯和陆商有过身体接触的人,有他在,确实比别人要方便些。

    “那……你自己决定吧,不要跑出去了,陆老板醒了找不人,我也不好交待。”袁叔勉强同意。

    黎邃找护士要了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静等。他平时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除了读书就是写字,陆商还偶尔会放些碟片来看,他往往都是看到后来直接睡着了,此时除了静坐也不知该干些什么好。

    这家医院人员流动量不大,环境清雅,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动作都放得极轻,因此显得分外空荡。不知道要等久,黎邃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大面包,看到有卖小米粥的,明明知道陆商时半会还醒不了,就算醒了也无法进食,他还是打包了碗上来。

    回到走廊,原先坐的位置上来了个老太太,拄着拐杖,似乎在等人。

    黎邃在她旁边坐下,把小米粥放在了凳子上。

    “小伙子,几点了?”那老太太忽然转头问他。

    黎邃拿出手机看了眼:“两点刻。”

    “过两点了,过两点了怎么还不出来呢……”这老太太很老了,脸上全是横纹,神情有些迟钝,但收拾得很干净,衣着讲究,看得出是个被照料得很好的老人。

    “您是在等人吗?”黎邃问。

    “是啊,大川在里面做手术呢。”老太太显得有些着急,“两点了怎么还不出来啊……”

    黎邃不由奇怪,这里只有间手术室,也没有同时做两台手术的情况,他第反应是在他出去这几分钟,陆商已经手术结束,里面换了人,随即又觉得不可能,去找护士问,果然不是,里面的人压根儿没出来过。

    “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黎邃回来,好心提醒,“这里面好像不是您的家人。”

    “不是?”老太太露出不解的表情,“这不是心脏病的手术室吗?”

    黎邃愣:“是……”

    “大川,医生说大川两点钟手术就结束了啊,他怎么还不出来……”老太太是真的焦虑上了,看起来有些激动。

    黎邃正想问几句,个护士推门进来,看见她,惊讶道:“您怎么又来啦?”说完对黎邃歉意地笑笑,拉起老太太的手就往外走。

    黎邃认出这是刚刚借给他充电器的护士,听其他人叫她小敏。

    “等等,出什么事了吗?”他上前拦住。

    “没事啊。”小敏眨眨眼,看四周无人,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这老太太有老年痴呆。”

    “可是她刚刚说,有个叫大川的人在里面做手术?”

    小敏看了眼仍在低声念叨的老太太,露出同情的表情:“大川是她丈夫,两年前也在这里做过心脏病手术,当时手术前,医生跟她说最两点钟手术结束,结果她丈夫年纪大了没挺过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黎邃浑身震,瞳孔骤缩,小敏没留意到他的异样,继续道:“她那时候就是坐在这里等的,结果直没等到,后来出来了,却是具尸体,老太太受了刺激,接受不了,就……”她耸耸肩,“成了现在这样了。”

    “从那以后,就有护士发现她隔三差五往这里跑,就像现在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干,好像她丈夫还在里面做手术似的,说起来也怪可怜。”

    “大川,大川呐……”老太太嘴里仍念叨不停。

    “我送她出去咯,她家里人应该马上就找来了。”小敏冲他眨了眨眼。

    黎邃愣愣地,像是还没从这段叙述里反应过来,看着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被小敏扶出去,出门的那刹,她回头和黎邃对视了眼,那双浑浊的眼里溺满了悲伤,像只巨手,掐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忽然冒出个念头,其实老太太心里是知道的,她的大川,永远都不会再出来了。

    颓然地坐回长椅上,黎邃怎么也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从脚底直延伸到头皮,好像灵魂都被抽走了半,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心,上面出了不少冷汗。

    他从来没想过死亡,没想过这么冷酷的词汇会和陆商挂上钩,可那人分明就在那道门后,承受着他无法想象的痛苦。他没由来感到阵心慌,前所未有的焦虑席卷了他直努力维持的冷静,眼眶阵阵发涩。

    好在没过久,手术室的门开了,他倏地起来,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几个护士推着担架床出来,洁白的床单上,陆商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削尖的下巴上沾了点血迹,被护士用酒精棉球擦掉了。

    他正想跟过去,主刀医生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是黎邃吧。”那医生把口罩摘掉,露出丝笑意,“你好,我是梁启斋,子瑞的叔叔。”

    “梁伯伯。”黎邃讷讷地叫了声,心思和眼神全在错身而过的担架床上。

    “他没事,休养周就可以下床了。”梁医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次虽然危险,好在你们送医及时。”

    黎邃这才回过神来,惊道:“很危险吗?”

    梁医生看了他会儿,道:“有惊无险。”

    “高强度工作,长期缺乏休息,正常人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个先心病人。”

    黎邃的肩膀塌了下去,沮丧又自责:“他从没跟我说过这些,那我能帮他做些什么吗?”

    “专业上的护理有专人负责,你可以试着帮他放松,他绷得太紧了,身体和精神都是,直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