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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遗事 作者:朱门寒少
好,他已经好久没有叫过他了吧。
先前紧握的手慢慢松了劲儿,可是我还舍不得放开他。看到他眼角涌出的热泪,心里阵抽痛,为眼前的他,为眼下的自己。我是想紧紧握住的,可是这份情果然就似那细沙,越紧握,它越快流走。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来,其实,根本就是没睡。在厨房准备早饭的我被谢池的声音吓了跳,而他看我的表情也是无比惊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厨房做早饭,还是熬粥,而不只是热个牛奶什么的。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把我身上的围裙摘掉,让我坐下。说实话,我居然在那刻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而不似以往的理所当然。
“你起来啦?”我尴尬地冲他笑笑,坐在餐桌前显得有点儿拘束。
“怎么了?”
“嗯?”
“我问你怎么了!”不知是不是刚起床的缘故,他的声音很霸气,像是质问,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没怎么。”我没好气儿地回他,不想和他说句话。
“没怎么?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他问的声音越来越温柔,我连忙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今天早晨洗漱的时候就发现了,又红又肿,我用冷毛巾敷了好会,感觉好点儿了,被他发现,看样子还是很明显。
“那个……你在这儿熬粥吧,我出去了!”留他人在厨房,我去了卫生间,又用冷毛巾敷了眼,本来准备今天去学校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饭,感觉有点像“最后的早餐”。我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就是不想往嘴里送。
“快喝吧,今天的粥有你半功劳呢!”我嗯了声,就喝了小口,却怎么也不想往下咽,总不能吐出来吧,强迫自己咽下去,可嗓子像是被强力胶粘住样,不肯留个缝儿。我狠心咽,那口粥就下去了。果然,有时候就得用强的。当我往嘴里送第二口的时候,感觉有东西在我嗓子那挠痒痒,然后,我就冲进了卫生间,吐了个昏天暗地。抬头看看自己,脸色刷白,嘴唇也发白,唯有那双眼是带点血色的,乍看,倒像是个鬼。
谢池冲进来看着我吐,他在旁拍我的背。我紧紧扶着他的胳膊,而后,整个人靠着他,浑身没丝力气,“对不起……我……”我话还没说完,阵眩晕袭来,被谢池打横抱起。他皱着眉头言不发,让我心里加窝火。你终于厌烦了吧,你受够了吧,只会给你找麻烦的人还是赶出去比较好吧。
我倔强地不肯闭眼,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好像下刻他就会消失样。
“你给我乖乖躺好,睡觉!我现在去找医生过来!”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你……不是医生吗?”现在根手指指头都懒得动,问的声音极小,希望他能听见,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说下句话。
“嘘……别说话,等我!”他就那样出去了,留下我个人,我闭上了眼,只想等死。隐约听到他讲电话的声音,原来他没走,我就带着丝毫的欣慰昏睡过去。
迷糊中听到个老爷爷的声音,说什么不能受刺激,生活作息要合理,还说了堆我听不懂的东西,大概是药方之类的。谢池只是“嗯嗯”的,偶尔插口问句。
醒来之后,天都黑了。谢池趴在床上握着输液管,我抬手摸了下他的头发,然后他就猛的抬起头来,碰到了我插着针的手,然后就看到针头那段输液管变成了暗红色。他赶忙跪在地上把我的手放好,脸抱歉。
“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不喜欢他说这三个字,昨晚就说了,今晚还说。然后两人就沉默不语。
“那个老爷爷是谁?”为了避免尴尬,我只能说这些,怎么能想到杜鸣呢,怎么能说起他呢。
“哦,是我师父。今天真的很感谢他。他改天还会过来的,专门为你。呵呵……你的魅力还真是大呢。我求他收我当徒弟,他吭唧了个月。”
“呵呵……你还记恨他啊?”
“没啊!我挺感激他的,给你熬粥用的好药材都是他教我的。不过他也有好处的,碰到像你这种罕见的病人,对他来说是种机遇和挑战,看到你的时候,他很兴奋呢。呵呵……那个老头也挺有意思。”
“怎么能说老头啊?应该叫师父啊!”
“是是是,师父!”
“哎!呵呵……徒儿真乖,快起来吧,别跪着了。”我伸手去扶他,这小子八成是忘了他自己在地上跪着呢,可是我也忘了我扶他的手还插着针呢。
“别动!”他把我的手按在床边上,自己起来找了把椅子坐下。“杜若,有时候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我总是很小心很小心,不让你受伤,可是每次都在小心中出错。好像每次出错都无可避免,结果都让我……无可奈何。”是吗?无可奈何?呵呵……也是,我也感觉挺无可奈何的。面对他们的“人鬼情未了”,我真觉得无可奈何,当然还有些伤痛,也不能言说。
“你……还爱着他?”我终究是忍不住的,我直都是这样,想让我像杜枭那样把什么事都藏在心底,我做不到。
“不能说是爱,只能说……忘不了。”忘不了,死在自己怀里的人怎么会忘得了。除非我去死,否则,我想不出什么方式让他忘不了我。而且还得是为了他而死,为了他,死,我也甘愿。本来就生无可恋,现在恋上了,还要以死求个完美和永久。“那天,我,杜鸣还有云开,去嘉盛打篮球,杜鸣是拉拉队的。呵呵……他那天很兴奋,因为我和云开是个队的,他可以为我们两个人起加油。以前学校比赛,云开参加我就不会参加,我参加他就不会参加。现在想起来,以前……我们都傻的可以。”他苦笑了下,那笑掩藏不住他的悲伤。“回去的路上,不知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我和云开又起了争执,我的篮球被云开抢去,然后球滚到了马路上,我跑过去捡……然后……呵呵……像故事样,像电视剧样。你能想象那个情节,只是主角是自己,总感觉不真实,像做梦样,可那就是事实,血淋淋的……事实。”他把脸埋进双手,指缝间渗出湿湿的液体,潜在心底的悲伤就像□□,该时不时出来冒冒,否则我们中毒至深,死的都要快些。
我看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心里不是滋味得很,毕竟是我挑起这伤心往事的。我说,你去洗手间吧,他就去了。他要在那里好好释放下压抑已久的痛苦,在我面前他不会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点滴要完了,我直接把针拔了下来,缺少技巧,自然会疼。左手青紫片,还流着点血,拿纸巾擦了,还有新的冒出来,总是擦不干净,索性不再理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