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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狐涂 作者:御年糕

    满脸的不赞同:“心向恶,怎么能说是心志坚定?”

    “我就是个比方,我觉得有时候恶也不是坏事。”我耸耸肩,“你想啊,若是人间如这极乐天般高雅圣洁,哪里还会有芸芸众生千姿百态的生活?这天界跟人界,又有什么分别呢?没了分别,成仙的优越感又在哪里?”

    “天界和人界的区别,并非仅是善恶。”

    我摆摆手:“这么跟你说也说不清楚,哪天你下凡趟,亲眼去看看,说不定就能明白。”

    这事儿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无拂没让我再去找他那个菩提师兄,我自然也不会鼓动他下凡。等本《增阿含经》讲完,无拂宣布暂停授课,他要下凡历练,诸僧可自行到别处听讲。

    我揉揉困倦的眼睛,以为是如来佛祖派他下凡,琢磨着寻个什么由头跟去。

    澄镜在碧瓦朱檐下向我款步走来,停驻在我面前,含笑道:“尘施主,烦请与我同前往。”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新坑,咸蛋甜宠,短篇,等这个坑填完就去填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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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曰

    澄镜邀请,我自当欣然前往。他从怀中掏出朵莲台,幻化变大,携我在上面。弹指间,已经是身在凡尘。

    我抬头,看见小镇入口处的三个大字:兴安镇。

    “为什么要来这里?”我问道,“其实我可以带你去须弥山看看。”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临行前我向佛祖请示,他指点我可以到这里,说这里有我的因果。”

    “这样啊……那就去寻你的因果吧。”

    我陪澄镜在镇上住了几日,他鸡鸣时起,日落则归,寻访兴安镇的各个角落。

    我们见过了卖身葬父的少年、抛弃妻子的恶棍、阖家幸福的寿星……澄镜有时候竭力相助,有时候袖手旁观,我仔细地观察他,完全找不出他的助人的规律和逻辑。只要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几乎随意地决定着要不要帮忙。

    这日,我们在河岸边救下了位投河自尽的女子。她身着红衣,在丽麂江中浮浮沉沉,如残阳似血的晚霞,耗尽了最后丝心血。

    澄镜微微动,我抢着把她从江水中捞出,放在岸边,渡给她几分灵气护住心脉。

    我拨开她脸上散落的青丝,露出张年轻貌美的容颜。

    哎,好端端的,怎么这么想不开?

    她娥眉紧皱,朱唇轻启,吐出几口江水,悠悠转醒。

    我松了口气:“醒了?”

    她眨眨眼睛,终于清醒过来,神色惊恐:“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救我!”

    澄镜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我们是远游至此的苦行僧,敢问施主家在哪里?我们可以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没有家。”她偏开头,落寞地垂下眼睑,语气如冬日凌冽的寒风,“你们救错了人,应该放我去死。”

    “阿弥陀佛,见死不救乃佛门大忌。”澄镜抬起头,端详着落水的女子,“施主印堂乌青,近日可有血光之灾?”

    面对澄镜的好心提醒,女子抿抿嘴,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别说了,我不信这套。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曾无数次虔心求佛,可是佛没有听见我的请求!佛抛弃了我!这世间……早已无佛!”

    “阿弥陀佛,佛无处不在。”澄镜提起衣襟下摆,在她身旁坐下,“施主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我愿闻。”

    她犹豫着,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名牡丹,祖籍舜若,跟随我夫君来在兴安镇定居。我夫君名沈斌,是镇上首屈指的画师。我夫君生得好看,引起村口恶霸的注意。

    这恶霸名曰吴慈仁,年幼母亲去世,父亲是个烂赌鬼,把他卖给别人做娈童。长大后,他杀了那人占山为王,在兴安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好龙阳,把我夫君强掳进招摇山的山寨,百般凌|辱。我夫君宁死不从,恶霸竟然残忍地将他杀害。

    逼不得已,我只得去县衙报官,求助于官府。兴安镇如今的县官姓蒋,有配偶蒋氏。夫妻两个未曾生子,收养了个孤儿,改名为蒋陵。

    我报了官,谁知那县官收了恶霸的好处,对我理也不理,匆匆就结了案。我心为亡夫报仇,拐了蒋陵试图威胁县官替我出兵剿匪……”

    “结果呢?”

    “结果我不小心失手杀了蒋陵,县官必然不会放过我。我说你们救错了人,是因为我心寻死,你们可以救次两次,可是以后呢?你们阻止不了我寻死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女子的确命运凄惨,但业障深重。悲剧来源于她情深的执念,恐怕下辈子会堕入风尘还债。

    “人死不能复生,施主还请节哀。”

    “哀莫大于心死,我现在心如死灰,但求死。”

    “施主须得广种善念,放下执着,你还年轻,何必求死?”

    “执着?我想让吴慈仁断子绝孙,我要他辈子无人真心相待,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所有拥有的东西都是替别人作嫁衣裳,到头来竹篮打水场空,死不瞑目!你倒是说说,轮回报应马上能帮我实现吗?”

    “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算他这世不报,下世也该报了。”

    “那若是他下世继续逍遥法外呢?”

    “若是他下世仍然执迷不悔,我自会前来度化他。”

    那女子沉默着,不在开口。澄镜轻轻地起身,拉我离开了。

    走在上山的路上,我禁不住问出口:“我直以为你们佛家是见到需要帮助的人就会出手相助,为何你有时候帮?有时候却视而不见?”

    他笑笑,答道:“世间向佛祖祈愿的人千千万万,每个人的愿望也不而足,难道佛祖要每个都实现吗?”

    “难道不是么?你们宣扬人们信佛,不是号称佛祖会听到每个人的善言,实现所有的心愿么?”

    他指着前方隐匿在云雾中的山峰,耐心地解释:“你看,这座山叫招摇山,上面有种名为狌狌的走兽,若有人进山,会问人讨东西吃。若是我手中刚好有食物,那我就会给它。若是我手中没有食物,我也没有东西给。在我眼里所有的狌狌都是样的,没有特殊的偏好,可是从结果上来说,确实有些狌狌有食物吃,有些没有,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偏心了。”

    “你这么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再说这丽麂江中盛产种水草,叫育沛,佩带它可以不生蛊胀病,兴安镇的居民会潜入江水中收割。对居民来说,这棵育沛跟那棵也并无二致,可就是有些被无情地收割,有些得以存活。从育沛的角度看,他们也觉得自己或幸运或不幸。难道对人而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