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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蝉噤声 作者:偶然记得

    道靠着可怜抓黎漠当救星,等到了阿满这个岁数,还不定要靠着什么抓黎漠呢!他眼尾扫过黎漠的脸,冷漠地说:“赵老六,昱家不留吃里扒外的人,把这小兔崽子撵出去!”

    这话出,连赵管家都跟着吃了惊。几个下人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李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往前蹭了两步:“少、少爷?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大少爷啊!我从小把你带大!我的少爷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昱昇坐在椅子上,像个冷酷的君主,他从小就向往爸爸坐在椅子上全家发号施令的样子,如今终于轮到他当家做主,连说话都比往日深沉三分:“李妈妈,你年纪大了,偷东西的也不是你,你愿意留下就留下,不愿意就跟他起走吧。”

    黎漠看了昱昇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李锦添抱住他哇地哭出来:“大哥,大哥你别让我走,大哥,我听你的话,我听妈妈的话,我要跟妈妈和大哥在起。”他哭得可怜,完全是个孩子对最信任人的撒娇和求救。

    昱昇看得脸上阴晴不定,终于按耐不住,对赵老六吼道:“听到没有?撵出去!”

    赵老六伸手去拽李锦添,李锦添死死地拉着黎漠的衣服,嚎啕大哭。

    黎漠没有出声,干脆拉起李锦添,打算先把他带去店铺。

    昱昇猝不及防瞧见黎漠要跟着出去,急火攻心猛地起来嚷道:“你要干什么!黎漠你再跟着掺和,就跟他们起滚出去!”

    第41章

    这声不亚于个闷雷,屋里下就安静了,唯有那年少的李锦添快活地抱着黎漠的胳膊说:“太好了,大哥跟我们起走!”

    赵月朗吃了惊,悄悄地拉了拉赵老六的袖子,赵老六也没有想到,昱昇竟然嚷出这么句话,全家如今都靠着黎漠柜台,算是昱家的半个财神,昱大少爷又是闹什么妖儿,竟然想把他也轰出去。

    黎漠平日不苟言笑也很少发脾气,这次却真动了怒火,他瞧着昱昇,眼睛里闪过丝失望,昱昇怒之下说错了话,大庭广众之下也绝拉不下来脸跟黎漠撒娇,只能往回找补了句:“哪有偷了我的东西,还要好生养活他的道理?你还要给他弄到店铺去,怎么?难不成偷了家里还要偷到柜上?再说他的命本来就是我捡回来的。养了这么年,不要他报答就算做善事了,如今轰都轰不得了?养条狗难道还得养老送终不成?”

    他怕黎漠离开,心慌意乱中越说越错,李妈妈连哭都忘了,她似乎给人抽去了最后丝气力,软软地靠在门框上。

    想不到大少爷真的薄情到这个地步,昱家的孩子,她最偏爱的就是大小姐和大少爷,却养出了个白眼狼。她想到太太,甚至后悔没有在太太死的时候跟着起走。如今落了被轰出去的下场,跟死了有什么分别呢?

    黎漠依然没有说话,昱昇是他的心头肉,只是每次犯起浑,都要挖下块肉,还添上块堵,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既然你容不下……”

    昱昇怕他真的离开,不等他说完话就起身,几步走过去:“黎漠,你休想走人,这些年白养了那个小畜生,也不能白养你,你若是想走!”他想了想,嚷道:“你就把这几年学柜台的本事都给我吐出来!”

    李妈妈坐在马车上,双眼睛不停地流着眼泪,北京胡同曲里拐弯,走街串巷很容易不辨南北,好在老马识途,不慌不忙地踩着土路往前走。

    雪渐渐融化了,天气渐渐暖和了。

    沿着后海走,两旁的柳树慢慢地度上层绿色,北海里头的湖水也化了冻,有道是:碧玉妆成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文人墨客们最得意的春天悄悄来到了。

    可惜他们只看得见万物复苏,却没有注意,藏在冰雪下面的本质景象已经冒出来,泥泞的土路上,随处可见的野猫狗的粪便,还有些煤灰渣子和被人泼出来的泔水,散发着馊臭的味道。

    李锦添知道自己闯祸连累了妈妈,他不敢说话,生怕连妈妈也不要自己了。黎漠带他去医馆上了些草药,汁水颜色沁到脸上,远远看上去跟长了脸的麻子样,他豁了颗牙,好在年纪小,还有可能长出来。

    马车沿着后海,饶过鼓楼直往前走,昱昇在家中大吵大闹,又不肯留下李锦添又不许黎漠离开昱家,黎漠权衡之后,干脆想了个两全的办法,把他们娘俩暂时安顿去姑奶奶的婆家。

    李妈妈别无选择,只能去投奔昱愔,她心中难免凄凉,路上难免喋喋不休:“我在昱家整整二十五年,从他出生看到他长大成人,我这辈子无牵无挂,把大小姐跟他,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么就落下个这样的下场呢?别说这次的事是那小妖精调唆设计,就算真是锦添做的,他还只是个孩子,怎么就不能原谅他次呢?大少爷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太太死不瞑目啊。”

    黎漠抿着嘴,似乎也沉浸在回忆里,昱昇向来只顾自己高兴,不管他人死活,他摸了摸李锦添的头发,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成了这样。”

    李锦添拉着黎漠的手哭了起来:“大哥,我不想去姑奶奶那,我不敢去。在这里有人欺负我跟妈妈,还有你在,可是如果去了别的地方,再有人欺负我,谁来保护我呢?”

    黎漠摸摸李锦添的头:“傻孩子,姑奶奶那边,不会有人欺负你。等你长大想学本事了,大哥定去接你。”

    李妈妈也担忧地说:“现在整日闹革命党,姑奶奶的日子怕也不好过。我们这么投奔过去,怕是她也不能做主。”

    黎漠说:“先去试试吧,若是不成,我送你们去天津安顿下来,好歹有个地方住。”

    车子拐进朱家所在的胡同,李妈妈压低声音:“黎少爷,如今我离开了,难免要唠叨句,我总觉得赵老六跟赵姨娘不清白。不是因为他们要撵我,而是好几次我送小少爷回赵姨娘那,都看见小梅子在院里待着,从不让我进去,有次,昱翱去把门推开了,我依稀看着赵老六在她房里,这要是没有什么,怎么会背着人?赵老六之前在外面包了个窑姐,当姨太太养着,结果自从老爷住在书房后,就给遣散了。这回八成也是他们怕锦添看到了,才故意安插个由头轰走我们娘俩。”

    黎漠倒是吃了惊:“他们不是兄妹么?”

    李妈妈说:“在过去,少表哥表妹还定下娃娃亲呢!不碍事的,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但是直不敢说,是寄人篱下怕生事,二是老爷现在身子不好,太太当初就是给气出毛病的,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