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消失的第十六夜 作者:鸦六

    安静反衬深。

    “同学，你家住l市对吧？”

    叔叔开着车，静谧的车内，齐珊先找了话题，跟彭程聊起天来。

    “嗯对。”彭程答道。

    齐钰上车后跟叔叔简单聊了两句等会儿回到家的事，自打车子发动后，他就直盯着窗外看，言不发。

    齐珊坐在前座，也不回头，态度和善道：“也难得你这个时候从l市过来看小钰，平时也感谢你对小钰的照顾了。”

    彭程道：“没有的事，齐钰他成绩好性格也好，大家都是朋友，不存在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要说照顾，我曾经还麻烦过他些事，怎么也算是他照顾我吧。”

    齐珊大概能猜出这个大男孩就是上次和齐钰通电话的人，对于当时齐钰声称对方是男生的事，她还度怀疑是个女生，否则无法解释当时齐钰那种谨言慎行的行为。

    时至今日，她能确认对方真的是个男生，并且认为自己的堂弟不仅仅是看重对方，视对方为挚友，甚至的，是有些依赖对方。

    “你今天是请了假过来的吗，要不就住我们家吧。”

    自从齐钰父亲被带走，家里所有财产都由国家搜缴后，他直在叔叔家住客房。

    叔叔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对于齐珊的提议他并没有反对。

    “没事，我有亲戚家在这儿，过去很方便。”彭程客气的回绝了，他总感觉自己大晚上不找自来就已经有点不礼貌了，况且人家家里的事情团糟，他个外人实在不好意思打扰。

    齐钰沉默了很久，终于将目光从车窗外移回，开了口：“珊姐，吃过饭我送彭程过去，你不用操心。”

    齐珊愿是想彭程跟齐钰是关系要好的朋友，今晚他要是能留下来跟陪陪齐钰，聊天开导他也好。可齐钰都这么说了，她就只好作罢：“行吧，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回到家后，齐钰婶婶已经做了桌好菜，等着他们回来。

    彭程跟齐钰的婶婶问了好，婶婶听了介绍，才知道这是侄子在l市的同学，便招呼着人起吃饭。

    叔叔家有好几套房，刚搬来这套新房没久，崭新的装修自然费了不少功夫，走的低调奢华风，让彭程进门就有种耳目新的感觉，这与他家虽温馨却简朴的装修有很大区别。

    虽是桌好菜，但在座所有人却并没有因美味佳肴而勾起愉悦心情，大家仅是为了饱腹而解决这顿饭罢了。

    吃饭时彭程坐在齐钰身旁，齐钰吃得快，他也同样。

    两人几乎是同时间吃饱的。

    “小钰啊，吃点，来吃点鱼。”婶婶看齐钰早早吃完饭，想起身把碗拿进厨房里，忙想夹住鱼肉给人送碗里去，又对彭程道，“同学你也吃点啊，不用客气。”

    齐钰是真的吃饱了，他道：“婶婶，我吃饱了，想送我同学回去。”

    叔叔和齐珊皆是惊，这才刚吃饱饭，怎么就要把人大老远赶来的同学送走。

    婶婶也诧异地问彭程道：“同学你不跟着小钰起住咱们家里吗？别见外，这里就跟小钰自个儿家样。”

    彭程委婉地回拒了：“没事的阿姨，等会儿也不用齐钰送我回去，我俩就在楼下散步聊会儿，我再自己打车过去就好了。”

    婶婶还想说几句，见齐钰朝她摇了摇头，也就没再挽留，任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吧。

    齐钰和彭程出门前，婶婶让彭程吃点水果再走，但两人走得急，人拿了片西瓜就下楼了。

    下电梯，出了楼，西瓜也啃得只剩果皮。

    “行了，还真的让你送不成，回去吧。”彭程对齐钰道。

    齐钰着，亮着双忽明忽暗的眼睛，凝神注视着彭程。

    “你要去哪？”齐钰问他。

    “我去亲戚家，你上楼吧。”

    彭程把拿过齐钰手上的西瓜皮，走到旁，朝垃圾桶里扔了进去。

    齐钰还在原地问他：“哪个亲戚？”

    彭程胡编乱造了个：“我舅舅。”

    “行，我送你到你舅舅家，我就自个回来。”

    “……”彭程第次发现，齐钰这么难缠，“你定要去？”

    “嗯。”

    “好吧，我没亲戚住n市。”

    齐钰走近他，问道：“你是不是只带了身份证和钱，打算去附近哪个酒店住上晚？”

    彭程如实答他：“嗯。”

    “我带了钱，你收留我晚吧。”

    彭程觉得齐钰简直是在跟他开玩笑：“别想太，回去好好休息，明早你要想见我，我就来找你，然后再回去上课。”

    “你特地为了我逃课过来，我就让你个人住酒店去吗？”齐钰从裤子口袋把钱包掏出来给他看，坚定道，“我知道你不想住我叔叔家，因为我也不想。”

    彭程突然感觉认识齐钰这么长段时间以来，昔日里性情温顺柔软的齐钰像是他的另面，而在黑夜里的、此刻在他眼前的齐钰，又是另个齐钰。

    用什么词来形容好？

    冷静。

    冷静得带着些陌生感。

    彭程妥协的问出句：“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齐钰看着彭程的眼神灼热又充满期待，那期待中又带着丝濒临破碎的绝望，他缓缓道：“嗯。”

    彭程抗拒不了齐钰这个眼神。

    “你上楼跟你叔叔他们说声吧。”彭程道，“我在这等你。”

    齐钰知道彭程答应的话绝对不会食言，他道：“好，你等我十分钟，我上楼趟。”

    “嗯。”

    彭程看着齐钰打开防盗门，上楼。

    自己则在路灯下弄着手机，他思前想后，还是打消了给老妈发短信的念头，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就接通的。

    “逃课了？”是老妈的声音顿时响起。

    彭程吓了跳，心想这个时间也该是上自习的时间，老妈怎么劈头就上来这句。

    “嗯。”彭程如是答道，他从来都骗不过他老妈，“我在n市。”

    “果然，我就说孙栋怎么急冲冲地给我打电话，跟说你们今晚要玩很晚，你打算就在他那儿住了，”赵女士又道，“我听就有破绽。”

    彭程也没听她有丝毫责怪的意味，但对于自己逃课，老妈到底还是有些不悦的。

    “老妈，我这次是真的有急事。”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行了，要妈妈帮什么忙。”

    “明天帮我跟班主任请天假。”彭程道，今晚他可以用训练应付过去，明天不回去上课他就只能被请家长了。

    “可以，至于你去n市究竟有什么急事，等着你回家汇报上来。”

    “嗯。”彭程闷声应了句，“好。”

    “今晚住哪？有钱解决问题吗？”

    彭程抬头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