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 作者:覆水倾墨

    在唐齐与那位跟班身上。

    那个跟班相貌普通，脸上也直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透露着警觉与谨慎，拳脚功夫极好，身体柔韧度流，出手又快又狠。

    唐齐与那人的套路如出辙，但身手灵活，攻击的角度格外刁钻。

    梁蒙第次真正意义上欣赏到唐齐打架。职业杀手的套路果然与他们的训练大不相同，动作干脆利落直取要害，几秒之间两人可能已经在死亡边缘走了好几个来回。唐齐身上还带着伤，即使敷过强效愈合药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对方看准了这点，每次攻击都使足了力道，每个拳头、每脚都格外狠辣，唐齐拼命格挡，挡不下来的只能硬生生扛着，很快便伤口崩裂，衣服上血迹斑斑。

    梁蒙的外套早就被甩到边，唐齐上半身光裸着，纵横交错的鞭痕、被打留下的青紫淤痕、药膏涂抹起效的黏腻感与他削瘦的肋骨痕迹混合在起格外触目惊心。他身上的伤不算，却格外吓人，而他满头冷汗的青白脸色让梁蒙心脏都攥紧了。

    可是他不能上前帮忙，他的身份不允许。

    这是唐齐和达西之间的协议，他在这里只能充当个检验谋杀方式的特三处调查员。

    在那个男人击重拳砸到唐齐后背前他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小心！”

    唐齐个矮身闪过，腿向后扫，反手便飞出枚薄薄的刀片，朝着男人脖颈飞去。

    男人连忙旋身躲开，却还是被刀片划伤，侧颈顿时飞出血花，忍不住急喘声。

    唐齐从地上跳起来，飞快地瞥了梁蒙眼，冷冷地提示他：“闭嘴！”

    梁蒙：“……”

    下秒，那男人个闪身窜到唐齐身后，指间赫然是唐齐刚刚扔过去的刀片，长臂横就要划过来！唐齐伸手抬紧紧捏住他的手腕用力折，竟然生生折断了他的腕骨，男人惨叫声，刀片自然滑落，唐齐只胳膊肘向后撞，另只手竟然徒手将刀片抓在手里，鲜血汩汩流出。

    “唐齐！”梁蒙吓得跳起来。

    唐齐在身后的男人因为肘击闷哼弯腰的瞬间，足尖转向后看去，同时右手手指轻巧地转了转，嵌入手心的刀片竟然再次夹在他的指间。碧绿色的瞳子里杀意弥漫，他轻轻抬臂横，染血的锋利刀片在男人的颈动脉处用力划——

    鲜血飞溅，溅了他脸，苍白的娃娃脸上顿时染红了半边。

    男人另只没有断掉的手下意识捏紧了他的肩膀，手指的力道太大，竟然掐入唐齐的肩膀里，戳出五个血洞来！而唐齐只是身子晃了晃，依然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瞪大双眼颤抖着双唇看着他，身体缓缓滑下。

    唐齐把刀片扔掉，伸手抓起肩膀上的手，干脆地向下扔。

    男人彻底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脖子染遍了上衣，右手手指仍然呈抓握合拢状。

    他死得如此悄无声息，就像他在beverly神父身后时毫无存在感样。

    唐齐背对着梁蒙着，静默而孤绝。他浑身都是血，脚下是具新鲜的尸体——被他毫不犹豫杀死的、刚断气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尸体。

    那刻，如地狱修罗。

    梁蒙怔怔地看着他。

    原来……以前的唐齐，是这样的。

    冷漠、干脆、残酷、暴戾。

    与他认识的那个容易暴躁的天使面孔的小帅哥截然不同。

    竟然让他觉得害怕，竟然让他觉得窒息。

    他长久地凝视着唐齐的背影，却在发现唐齐肩膀颤抖耸动的瞬间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牢牢地将他抱在怀里，哽咽着喊他的名字：“唐齐……唐齐……我在……”

    将这个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才发现唐齐的身体如此冷，鼻尖充斥着血腥味，手下触摸到的是黏腻的药膏和鲜血，胸膛下是伤痕累累的皮肤……这是他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疼的爱人啊！怎么能被伤成这个样子？

    “梁蒙……”唐齐缓缓开口，语气中竟然有丝悲凉，“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后悔么？”

    梁蒙心中紧，毫不犹豫地将他转过来，却被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吓到。

    唐齐的半张脸上都是血，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被鲜血染得近乎妖异，而另外半张脸却格外白净，碧绿色的眼瞳却是截然相反的冷，令人沉醉的碧色却仿佛染上了阴影，逐渐黯淡下去，丧失了本应有的光彩。

    他僵硬着被梁蒙抱在怀里，直直看进他眼里，冷静地重复道：“梁蒙，我是个杀手，我以前就是这样的，我是会下地狱的，你看到了……你还会和我在起吗？”

    梁蒙用袖子擦着他脸上的血迹，动作堪称温柔，而眼中却含着泪，他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说过好几次了，你这种人死后肯定下地狱。”

    唐齐笑了笑，浅浅的酒窝便露出来，有了几分天真的意味。

    这是他的宿命。

    “但是……”梁蒙话锋转，语气坚定起来，“我也说了，你下地狱，我就陪你起去！咱俩现在是栓在根绳上的蚂蚱，法律认可的合法伴侣，我可不想刚新婚就丧偶，所以……你心疼心疼我，再坚持几十年，陪我在这世上过过日子，然后起赴黄泉。”

    唐齐眸子里逐渐有了光彩，浅浅的水光在眼眶里浮着，他勾着嘴角笑：“迷信。”

    梁蒙终于把他脸上的血都擦干净了，认真道：“这叫爱你。”

    “……”唐齐双手搭着他的肩膀，缓缓凑近，“我也爱你。”

    他温柔地吻着梁蒙，几乎用尽他现在所有的力气。

    在他因失血过倒地之前，梁蒙把他捞在怀里，紧张地喊着：“唐齐！唐齐！”

    他抱着唐齐向正门走去，用力捶门：“开门！救人！”

    很快，正门打开，赵慈与总处迎面走来，看着他怀里鲜血淋漓的唐齐，齐齐吓了跳。

    “这是……”

    梁蒙举步就要朝外走：“唐齐伤太重了，救人！有没有医生？”

    赵慈挥手，立刻有四个人上前来帮忙把唐齐接过去，快速进行检查。

    “唐齐得马上送医院……”梁蒙慌得厉害，眼睛根本不敢从唐齐身上挪开。

    “他交给我。”总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会把他送出去及时救治，不过梁蒙你暂时不能离开，你得回去。”

    “什么？”梁蒙震惊。

    “里面还没出结果，你是见证人。”总处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表情凝重，“不要忘记你的职责是什么，这件事之后需要你提交档案，看清楚。”

    “在唐齐没脱离危险之前我没心思管他们！”梁蒙暴躁道，“他们父子俩两败俱伤我都不在乎！反正没个好东西！你也是特殊调查处的人，你进去看！我要看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