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 作者:覆水倾墨

    他的故事里，他姐姐是个安静而细心的人，有着比他敏锐得的洞察力，总能轻易发现他撒谎或玩了什么小伎俩。大约姐弟俩都是容易害羞的人，在社交方面便显得不善变通。

    两个人曾互相调侃过，要把对方嫁给个靠谱的男人。

    “挺逗吧？我姐希望我未来的伴侣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岳沣有些无奈，“她觉得我这个性格找个成熟稳重的女人恐怕对方受不了。”

    桑德忍不住也笑了：“为什么？”

    岳沣复述了遍他的话：“天才的忧伤。”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岳沣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无法长期陪伴自己的伴侣，但女人天生性格敏感渴望亲近，恐怕大数女人都无法接受他那份需要随时保密随时出差甚至可能随时失踪的工作。

    岳沣很少说这么话，他私下并不是话的人，在工作中也会尽量避免说太，然而不知怎么了，在桑德面前，他总是容易吐露心声，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微微侧首，就能看到桑德仰头喝酒的侧脸，轮廓英挺而迷人，举手投足间有着成熟男人的随性与洒脱。酒液顺着喉咙滑下，桑德的喉结滚动着，散发着迷人的性感。

    岳沣吞了吞口水，连忙将头偏到另边，借由喝酒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

    “来来过来。”桑德朝来来招手，“你怎么缠着人家客人不松爪啊？看他比我帅吗？”

    来来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甩着尾巴表忠心。

    反倒是岳沣口酒呛出来，脸瞬间就红了。

    “噗，你悠着点。”桑德忍俊不禁，“我是夸你，你紧张什么。”

    岳沣弯腰咳嗽着，脸越涨越红，就连耳朵和脖子都并红了起来。

    桑德连忙把纸巾递给他：“擦擦。”

    然后帮他拍着背，来来也凑热闹，汪汪汪地叫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岳沣觉得有点反胃，晚饭吃的东西都反冲上来，连忙捂着嘴问卫生间在哪儿。

    桑德指了指自己卧室旁边：“那儿就是。”

    岳沣跑进去吐了会儿，觉得好了。

    出来的时候，错眼，看到桑德卧室床头的墙上挂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面对面亲吻着。只是隔得有些距离，桑德卧室的门也只开了半，看不到全貌。

    他绕出来，问桑德：“桑德先生，您……您已经结婚了？”

    “啊？没有啊。”桑德莫名其妙。

    “我……我刚才无意中看到你床头上的照片，好像……是两个人。”岳沣有些不敢看他，“我还以为您已经结婚了。那……那是您女朋友吗？”

    桑德愣住：“你看到了？”

    岳沣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只是看到点点，您卧室门没关着……”

    “哦，估计是来来顶开的。”桑德垂下头捏来来的耳朵，“小东西，什么时候学会开门了？”

    来来无辜地看着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

    岳沣见他没有要说明照片中人的打算，也不好强求，只是说：“时间挺晚了，我……我就不打扰您了。”

    “要回去了？”桑德把来来放下去，起来，“我看看外面什么天气。”

    打开窗户去了阳台，看外面，居然又开始下大雨，而且风很大，吹得雨点四处乱飞。桑德连忙返回客厅，把阳台的门关严实了，又拉上窗帘，说道：“外面雨太大了，你现在出去也打不到车，雨伞也没用。而且我也没买车，恐怕没办法送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在我家留宿晚吧。”

    “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岳沣很歉疚。

    桑德倒是很淡定：“没事，我个人住，家里的移动资产也就条狗，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于是岳沣就这么安顿下来。

    不过桑德家里平时没客人，没有新的洗漱用品和睡衣，只好把自己以前的翻出来给他，只是有点尴尬。好在岳沣很客气地接受了，也不介意，还连连道谢。

    有客人在，桑德也很随意，继续自己成不变的居家生活。边看电视边做家务。

    岳沣没见过这种大晚上做饭扫地拖地打扫家的人，好笑之余又觉得桑德真是个好男人。即使在首都姑娘挑剔的品味里，桑德这样又会赚钱又居家的男人也是上上之选。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直没结婚……难道因为卧室照片里那个人？

    岳沣想看看照片上的人什么模样，然而桑德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他没法看到，只能作罢。

    夜里他在客房睡得不甚安稳，雨越下越大，后半夜还打雷。他从床上爬起来，听到来来在外面汪汪汪乱叫。

    他开门出去，就看到来来在挠桑德的房门，被雷声吓得吱哇乱叫。

    他连忙把来来抱起来安抚着，摸着小金毛给它顺毛。

    来来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呜呜呜地叫着，偶尔汪声，跟雷公较劲似的。

    岳沣奇怪地看了眼桑德的卧室门，外面雷声这么大，来来又这么闹，桑德居然点反应都没有？睡这么沉？

    他心中奇怪，却没有想，抱着来来回了客房，把小家伙抱上床，搂在被子里安抚了好阵。来来渐渐睡过去了，岳沣也觉得迷糊了，重新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客房门悄悄被打开，桑德隔着半个门缝，静静地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狗，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疑惑，又像是沉思。

    看了会儿，他静静退了出去，重新把门合上，回到自己房中睡下。

    头顶的照片里，他和另个人在黑暗中静静拥吻着。

    第二天桑德醒来的时候岳沣已经走了。

    天空放晴，窗外满地的落叶，厚厚地铺了层。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叶子和泥土的气息，有种异样的腐烂味道。

    桑德不喜欢这种天气，然而继续宅在家里显然不显示，他带了点狗粮把来来装进大挎包里赶去店里。

    本来该悠闲的天，客户居然比往常还。他把来来拜托给隔壁水果店帮忙照顾，个人窝在店里接待客户。

    大约是入了深秋，人们悠闲下来，就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居然又来了几个请他修改合法谋杀申请书的。不过这些人的申请书容易修改，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只需要对部分语句做修改和补充。

    事实证明，像岳沣这样在申请理由正义性方面有失误的，毕竟是少数。

    不知不觉忙到晚上七点，隔壁的水果店要关门了，老板娘把来来送过来，催他：“桑德，还不下班呢？这都天黑啦。”

    桑德从屏幕前抬头，才发现外面已经夜幕低垂。

    “居然这么晚了……”他惊讶，起来，从邻居手里把来来接过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太忙了，来来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