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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那些沉重岁月 作者:枯枝不流泪
,每个大队分两到三个中队不等,其中二大队的中队是监狱里的“新收”中队。我们这些人经法院判决,在看守所叫做“已决犯”。经过十五天的申诉期后,已决犯就会由看守所在每个月的五号送到监狱来,叫“新收”犯人,由“新收”中队管理。
我的入狱编号是0523,块牌子,长年累月挂在胸前。衣服是监狱发放的,夏衫,春秋服,冬装(棉衣)各两套,鞋子两双,被子两床,床铺垫,床被盖。夏天还有床席子,热水瓶、桶子、被子各个。均有编号。冬天的内衣没有发,需要自己带进去,或外面的亲戚送进来。也是必须打上编号,才能穿在犯人身上。没有人会给我送内衣,很长段时间里我都是穿着监狱里发放的外衣度日。
每间牢房都要住满十二个人。监舍里有六架铁架床,每个床紧挨着。我是下铺床,靠近门边,上面垫着层薄薄的硬草垫。进监舍的那天夜已很深,只有二三个犯人半支起身子看了我们两眼,很快又趴在床上睡觉。铺好床,时间没睡意,坐在床沿上发呆。对面床铺是和我起新进来的犯人,也恰好是今天起坐狱车到监狱的那个和我看上去年纪相仿的男孩。他胸前挂着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姜浩然,十八岁,犯了□□罪,判有期徒刑八年。
他和我样,铺好床,没睡意。低着头坐在床沿上。他的情绪直不稳定,低落的让人觉得很是悲伤,到现在似乎还在默默的哭。
实在很难看的出来,这样个文静薄弱的男孩,竟然会犯□□罪。当然,我看上去也不像个凶神恶煞的暴徒。
他抽搐了好会儿,这期间直没有抬头。我被他的抽搐打扰的不能片刻宁静,看着他会儿后依然没有睡意,便开始环顾牢房的四周。所幸不像看守所那样,连床都没有,需得人挤人地躺在地上。这里除了没有工地上的铁皮屋宽敞,其余设施也不会差到哪去。只是觉得我的小租屋还没能清理干净我的悲伤,又被挤塞到大众之间来,心中难免有点抵触。
夜深人静,被迫的发呆不尽人意,思绪越来越清楚,角色也渐渐明晰。奶奶的温暖的笑脸和充满期待的眼神,涌现在我的脑海。骤然间,心脏像是被只无情大手死死的握紧。我是辜负了奶奶。她没能有个乖孙子。相反她有了个坐牢的孙子,个确确实实被村里人看来的疯狗孙子,个没读书就没出息的坏孙子。
奶奶曾经说过,个罪恶的人,定是有对不会教的父母。所以她说,她的小儿子不孝顺她,她点都不敢怪罪。相反她怕她的小儿子在外不会做人,丢了脸,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丢了脸样,硬生生的巴掌拍了过来,滋味很不好受。现在的我可以故作镇定,但定有个人肝肠寸断,泪如雨下。但谁又能说,这是奶奶教的不好。
监狱的生活或许可以说和在工地上做工的日子样,重复着来。只是没有薪水,没有人权,没有自由,难见天日。
早上六点起床,起床后整理内务,摆放好物品,被子叠成豆腐块,清除监舍内除了日用品和换洗衣服之外的其他杂物。接着坐在凳子上,等待狱警来开监室门。
第二天,十二个人都起床,把各自的活干净利落地完成,个个并排地坐在凳子上开始打量着我们。姜浩然直低着个头,也许哭了夜。他在整理内务的时候有气无力,叠的被子歪歪扭扭。其他些人看姜浩然显得很反感,他们大体不喜欢这样软绵绵的人,来监狱坐牢的都是可怜人,不想呆下去就去死,搞的凄凄惨惨的像什么呢。他们看我其实也挺反感的,因为他们觉得我年轻稚嫩,不像个坐牢的老油条,却装的跟个坐过很年的老犯人样深沉。他们对我的样子看不惯,感觉太会装了而在心里对我产生了敌对。我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想,对牢狱生活也不抱有太忧虑。依然是秉持着能相处就相处,不能相处就各自安静的理念生存。监狱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指定的牢霸,当然长的凶不好惹的,在哪都有几个。不过大家都会在场面上有点收敛,毕竟在牢房打人是会受到处罚的,不是特别想打个人,就先忍着。我有稍微地看了这些人几眼,十二个人里面,最大的有七十岁,最小的是姜浩然。剩余的要么四十,要么三十。总体还是三十的些,七十的只有个。
老人看上去和善、规规矩矩过日子的人。两个很沉默,进来之前应该受到过教训,现在基本上是人不犯我,我就沉默,人若犯我,我就躲开。剩余的都摆出不屑顾的神情,感觉上不是很好相处。
坐牢和劳动,在我看来其实是个词,或者是两个亲密无间的兄弟。监狱里的犯人每天都要出工,般干的活很杂。有手工活,有机器活,还有外出修铁路搬石头等重活。坐牢就要劳动。
第51章 姜浩然
第天上工是到劳改厂扛水泥包往车上装,水泥包百斤包,每天要扛二三千个才能算完成任务。整天下来,让我意识到的是这是我干过最累的活。所幸有底子在,第天上工,并没有表现的比其他老工人慢。大家看我表现,也没有谁说什么辱骂催促的话。倒是姜浩然,文弱书生,表面上看就不是那种能做重活的人。他满头是汗,动作慢的跟乌龟样,走起来还晃晃悠悠。百斤的水泥包压在他肩上,就像压了座大山。
些老犯人都是急性子。这是团体工作,不容许个人拖后腿。他们嘴里不断地催促大骂,看上去似乎点同情心都没有。他们有的甚至克制不住脾气火爆,朝他的屁股上用力踢了脚,直接把人踢的栽倒在地上,大包水泥横压在胸前。在边抽烟的狱警看到这种情况通常是置之不理的,只要没闹出人命不耽误进度,怎么都行(好像他们也有指标要完成)。
姜浩然满脸的委屈,也满脸的痛苦。他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眼泪,但没有哭出声,也没抱怨是谁踢的。他知道监狱有监狱的生存之道,要明哲保身就得低调处事。他只是艰难地爬起来,继续晃晃悠悠地扛着水泥包前进。
看到姜浩然的无奈,让我想起了罗峰。罗峰曾为了天的工钱,下大雨个人在工地上个个地把氧气罐往三楼上抬。我直无法体会这种劳作,也觉得永远都无法去模仿。但在姜浩然身上,我想罗峰那时候的苦累,就跟他现在样的艰难吧!
姜浩然最终完成不了任务。他导致的最终结果是整个组的牢犯都得跟着他加班。每个牢房遇到加班都怨声载道挥拳大骂,恨不得将姜浩然撕个粉碎。我有种直觉,姜浩然很难在监狱里生存下去,除非他可塑性强,硬被环境逼了出来。
我们是在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