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些沉重岁月 作者:枯枝不流泪

    工头说的话，连国家都扯上了，还有他滑稽的样子，卖力的喘息。

    年三百六十五天，偶尔次迟到，做为像我们这样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是在所难免的。谁还没有睡迷糊的时候啊，就这还值得作为件性质严重恶劣甚至惑国秧名的头号大事来耳提面命。

    包工头就算喘不过气了，也要把话说完，他继续说道：“那个啊，平常上班就没什么好态度，做起事来马马虎虎能偷懒就偷懒。工程好几个月都完成不了，混着我的钱，迟到懒散。你说你们是不是不识好歹专啃骨头。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是不会长记性的。你们……”

    他说话总是兜来兜去，语调怪异，带点地方方言，通常串话有几个字都不晓得是什么意思。当然，过后又会兜回来，听几遍算是明白了个大概。但明白归明白，基本上也都是当做放屁。

    包工头怒睁着眼（也只有从眼睛上看才知道他此刻很是严肃），本正经地说道：“迟到半个小时，扣你们半天工资，以后看你们还敢不敢迟到！”

    此话出，我不淡定了。环顾大家，面对剥削地主，都只是稍微的躁动，不敢出言反抗。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够忍受得住。我个人而言，从小是最要反抗不公平的事情，对恶势力的镇压也从不屈辱。我抬头脸不服地看着包工头，正好迎上他那双拼了命要睁大的眼睛，他仿佛觉得他只要眼睛睁大了，就能把人震慑住样。

    包工头率先对我发难道：“怎么啊，敢瞪我，不服啊！平常看你还是个好的，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包工头扬着头看我，口气生硬，像教训小孩子样自大，完全不把我老练的目光放在眼里。

    同事们纷纷抬起头，看见我脸愤怒的样子，不由的担忧起来。而我，正为他们默不作声的样子，愈加愤怒。

    我把工具往地上丢，向前走动步，竖起眉毛，愤怒地盯着包工头，想起工友们闲来无事就说起他肮脏的人品，半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我怎么不是好东西啊，和你相比，我他妈太是好东西了！总共迟到不到十分钟，你怎么能说成是半个小时呢。就算迟到半个小时，按理也不应该扣半天的工资吧。你从来没有明文规定过，迟到后扣少少工资，现在来就说要扣半天工资。你是包工头，不是天皇老子，也不能说出是出不按规矩来办事吧。”

    我讨厌别人骂我，况且我觉得自己占理，所以控制不住自己，就要和他争论番。

    包工头傻了眼了，先不论这话有没有理，他训人之际，还没有人敢跳出来反驳争辩的。何况是在众他手下的员工面前，这是不留情面直接挑战了他的威严。时间包工头怒火中烧，为了维护他的威严，他会使出浑身解数气焰高涨和你比狠叫嚣，直到你不服也要服为止。

    偏偏我是个倔强不屈服的。管你什么包工头甚至国家干部，遇佛杀佛遇神杀神。我的疯子血性好久没爆发了。

    我心里冒火，握紧拳头笔直着身子贴近包工头，不顾大家纷纷劝阻、罗峰在旁死命拉我，唇枪舌剑和包工头争吵的你死我活。

    包工头连讲话都费力，吵架是要岔过气去，何况还要踮起脚跟和我比气势。慢慢的他处于下风，面红耳赤的，说不过我就干脆不顾你说什么，大堆脏话塞了过来。

    “狗爬的畜生，烂□□搞出来的逼儿子，跟老子叫板。毛还没长齐的贱骨头，不想活了是不是，孤儿野狗没教养的……”

    他骂什么我都还能忍住不跟他动粗，这句“孤儿野狗没教养的”，直戳我的心。我的脸气的蜡样地黄，嘴唇发白，握紧的拳头止不住地颤抖，冲动着的身体抬手就要打他。可惜我还没能打到他，就被工友们给死死的拦住了。

    打不到，我也出口骂他，“你有教养，你有教养拿了你爸妈遗产，却在你爸妈死翘翘之后，随便刨了坑给埋了；你有教养不顾妻子儿女，四处□□找鸡，放眼二奶小三成群。你有教养脏话连篇，粗俗鄙陋，成天到晚只会吃只会操。这就是你有教养，我呸！”这些话都是我从工友们聊天中听来的，没想到此时能够顺溜地脱口而出。在旁的工友们都倒吸口气！

    “混蛋！”包工头这回可真要气的不得了了，但他□□不孝没责任感又是不争的事实。他气的舌头打颤道，“无法无天了，敢诽谤老子，你给我滚蛋，我没有你这样的员工。”

    “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到你这里做事啊！苛刻，小气，混球，你这种人都发财了，老天爷在天上是瞎了眼吧，用□□瞧了你！”

    包工头发抖的手指着我，“你、你、你话说明白点，我苛刻小气，我怎么苛刻小气了？”

    “你苛刻小气你还不知道啊？”我嘲笑道，“逢年过节别的包工头都会发点礼品，你个屁都没有。到了夏天天气热，三十块钱的高温费补贴硬被你克扣地换成了碗两毛钱的凉茶。晚上加班费三块钱个小时，没到个小时，甚至差分钟，你都要把那分钟的钱给扣出来。你说你小不小气，厉不厉害，简直就是猪扒皮，怪不得长的跟猪样。”

    包工头受不了了，手捂着胸口，就差口鲜血吐出。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滚滚滚，快滚！”

    “你说滚就滚啊！”我还要说话，只见罗峰突然对我大吼声，整个人群都安静了下来。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下子怔住地说不出话来。

    “你先回宿舍去！”他严肃地大声说道，语气铿锵不容抗拒。

    我傻了眼似的看着他，直温暖明媚的笑脸，没想到生气起来，也有这般恐怕瘆人的时候。下子心中燃烧的火焰仿佛要瞬间熄灭。从小时候到现在，除了奶奶，还没人吼我能让我不去恨他，不用说平息心中的怒火。

    因为是罗峰，让我突然意识到刚刚的争吵出头特别的丢脸（这是我活这么大从没有过的感受）。我不但没有了怒火，还十分狼狈萎蔫起来，垂头丧气的朝宿舍走去。

    这是什么事啊！第次认识到，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通发泄后，换来的并不是爽快通畅。而是内心郁结，难以排遣的失落。

    不过发生这样的事后，工友们都以为我会走。就像我在读书的时候，顶撞了班主任被开除，同学们也以为会走。然而，我都奇迹般地留了下来，像打不死的小强！

    因为天气异常闷热，铁皮屋被大中午炽烈的太阳烤的加呆不住人。我不知如何是好，被突然空闲下来的个下午的时间而感到空虚不安。想着出去走走，又不知道去哪。心烦意乱之间，却没想到自己走到了大马路上来了。我想都走到这来了，就干脆坐上大巴车去市里吧。主意才刚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