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沟发家记 作者:南侠小展

    然而，在婆家人和娘家人的划分上，愣是让他们整得越来越热闹。

    事情要从催妆说起。

    按照这个地方的风俗，待嫁女子的嫁妆要在成亲之前半个月送到男方家里。当然，不是主动送，而是需要男方带着礼金和亲朋好友过来讨要，俗称“催妆”。

    可是，家里众老小再加上枣儿沟村民哪个算是男方亲友哪个算是女方亲友，这个还真不好说。

    最后，还是江逸简单粗暴地划拉了把，凡是姓江的，包括大海兄弟几个都算是婆家人；其余姓苏的以及村子里的外姓村民自然就是娘家人。

    考虑到夏荷这边需要个管事婆子，英花主动要求被归到娘家人的类别，相对应的婆家这边负责和她接洽的就是江春草。大到风俗习惯小到菜蔬少，无论有什么事都是她们两个沟通。

    此外，江贵第次做了把手，负责男方事宜；江春材在女方那边任管事。

    于是，英花和江春草这对合作默契的姑嫂在了不同的阵营，江逸和苏云起夫夫两个分别成了婆家人和娘家人，江池宴和苏白生自然也是。

    大伙觉得这就到头儿了吗？热闹的还在后面呢！

    到了正式催妆这天，小六不用出面，男方老少几乎全体出动从新院出来，走进了旧院。

    江池宴眼看到枣树下坐着的苏白生，人家无须说话，只淡淡地朝他扫了眼，江池宴便摸摸鼻子扭头回了新院。

    江逸在心里偷偷鄙视自家老爹番，朝着不远处的苏云起丢了个挑衅的眼神。

    苏云起宠溺笑，默不作声地踱到个不起眼的角落。

    梅子哼了声，叉着腰挡在堂屋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江逸，“礼金带足没有？”

    江逸赶紧陪着笑，把事先准备好的贴着喜字的荷包送到梅子手上，“礼金足足的，请笑纳。”

    梅子瞄了他眼，顺手把荷包交给身后的小宝，再次说道：“刚刚那个算是给我小弟的，我的呢？还有我身后这么孩子呢，给他们买些果子的钱该有吧？”

    江春草提前嘱咐过江逸，每桩婚事催妆之时都会闹这么出，男方势必会出些血，但却不能吐口得太轻易，不然早早地把荷包用尽了，他们必定要吃亏。

    于是，江逸继续陪着笑，给小杏使了个眼色。

    小杏会意，出来直截了当地对梅子说道：“梅子，你还想同我好不？若是好的话，就别为难逸哥。”

    梅子闻言撇撇嘴，“码归码，如今这件事与我跟你好不好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了？你知道的，小六哥娶到夏荷姐姐不容易，今天他就托我这么样差事，我可不能办砸了。是好姐妹的话，你不能阻我。”小杏条理清晰地缓缓道来。

    短短几句话，江逸就对小杏刮目相看，看着平时不言不语的姑娘，关键时刻却是如此口齿伶俐。果然是春草姑姑手调教出来的，到底不会太差。

    梅子显然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见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愤愤地把小宝手里的荷包夺回来，在小杏眼前晃了晃，说道：“喏，你看见了，如今我的荷包拿到手了，自然不会再与你为难，不过我小弟如今又没了，这个怎么说？”

    小宝上前，抓住小杏的儒衫，糯糯地叫着：“小杏姐姐……”

    小杏深吸口气，转头对江逸递去个爱莫难助的眼神。

    江逸自己就先被小宝的样子萌化了，何况是小杏？

    正当他要妥协的工夫，小十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本正经地对小宝说道：“小宝，你别要爹爹的荷包了，我把昨天我找到的个彩石给你好不好？你不是很喜欢吗？”

    小宝心动得眨眨眼，眼看着就要答应下来。

    梅子连忙重重地咳嗽声，拼命给小宝使眼色。小杏就在旁急得直拉她的衣服，责怪她使坏。

    小宝似乎是想了想，依旧软软地说道：“可是我想要荷包，也想要石头……十三哥哥，你已经有逸哥了呀，我都同意你叫逸哥‘爹爹’了！”

    小十三仰起脑袋看着江逸，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摆——毫无疑问，与小六哥哥的嘱托相比，还是爹爹重要许许。

    江逸无奈地抚住脸，旁边看热闹的妇人们却是笑得直不起腰了。

    她们毫不顾及当事人的心情，大声讨论着，七嘴八舌地说着这简直是生平见过的最有意思的次催妆，真真是物降物啊！

    僵持了许久，眼看着就要错过吉时，江逸灵机动想出个折中的方法——既能让对方尝到甜头，又能把礼金控制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因为江春草特意嘱咐过，礼金不能全部用光。

    “我想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能否商量下？”江逸重新抖擞精神，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他说想到了主意，不仅是梅子，就连苏云起和苏白生都饶有兴趣地支起耳朵听。

    江逸扯出抹笑意，出人意料地把大红绸布铺在地上，然后把之前分散到大伙身上的荷包全部回来，壕气十足地把兜兜碎银子撒到绸布上。

    当然，他留了个心眼，自己身上的荷包没往外掏。

    梅子吃了惊，问道：“逸哥这是何意？”

    江逸笑眯眯地指着地上的堆碎银子，答道：“梅子，你看这些不少吧？我想咱们也别按人头说了，不如拿银子赎嫁妆，块银子样东西，我们自己叫人去抬，不劳你们动手，可好？”

    “这法子倒是新鲜。”梅子十分有兴致地抱着手臂，哼笑声。

    江逸稍稍松了口气，听这意思应该有门儿。

    梅子思考片刻，说道：“就这么办罢，不过我有个条件，大块银子赎大件嫁妆，小块银子赎小件嫁妆，可好？”

    “自然是好的，这样才公平，梅子果然冰雪聪明。”江逸彻底松了口气，顺便把梅子夸了夸。

    就这样，江逸花了有限的碎银子把整整堆满了间耳房的嫁妆赎了回来。

    甚至最后还剩了些，江逸换成铜板散给了跑过来看热闹小孩子们，有本村的，有于家寨的，甚至还有外村的。

    孩子们看了热闹还得了笔意外之财，自然高兴得不行，回家就跟大人好好地夸耀了番。

    于是，江家此次的催妆事件再次成为十里八乡的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还有人在后面竞相模仿。

    不过，江家人却没有工夫在意这个了，九月十八日的早上，他们收到了袁家的回信——袁氏母女正在来时的路上，如果切顺利，她们会比信件晚五天到。

    那就是九月二十三日，还有五天！

    短短两天，他们要把人家的住处收拾好了，应被褥用品都要用新的，这些都要赶制出来。幸亏江池宴提前订好了家具，不然肯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