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沟发家记 作者:南侠小展

    余素娥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是我告诉王石继续收的。”

    “呵呵，不错啊，竟然还承认了。”李安仁怪笑两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进他家的鞋子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的？”

    余素娥平静地说：“我当时见夫君脸色不对，以为是他家鞋子出了问题，这才暂时答应下来。后来打听了下才知道了其中曲折，想必夫君比我清楚吧？”

    “你少给我在这阴阳怪气！”李安仁低吼道，“是又怎么样？自己家的铺子，还不是说进就进，说停就停的！”

    余素娥也不怕他，淡定地说道：“整个蔚州会做虎头鞋的只有他家，若是停了他家的货我们上哪进去？铺子里的进项虎头鞋占了大头，这事你不是不知道。当然，公公也知道，他前日还让婆婆传话说，这虎头鞋得好好做……”

    “余氏啊余氏，你行啊，你这是在威胁我啊！”李安仁似笑非笑地看着余素娥，讽刺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好口才！你以为把我爹搬出来我就会怕了？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舌绽莲花，阳奉阴违——说的就是你啊！”

    “阳奉阴违？”余素娥抬起头，双杏眼直直地看向李安仁，冷声道，“还有比夫君擅长的吗？”

    李安仁从未见过余素娥如此强硬，竟是愣了瞬，反应过来之后，竟然恼羞成怒，抬起手来就要打。

    “少爷，不要啊！”香枝下子扑在余素娥的肚子上，哭喊出声，“少奶奶她怀着孩子呢！”

    李安仁握紧拳头，脚踢飞身旁的木椅，骂道：“今天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暂且饶了你这个贱人，这事不算完！”说完，摔门而去。

    余素娥终于支撑不住，抚着肚子，面白如纸。

    “小姐！小姐！是不是肚子疼？你早就开始疼了对不对？”香枝吓得大叫。

    余素娥柳眉紧锁，额头也直冒虚汗，“去叫吴妈……”

    香枝慌乱地抹了把眼泪，拼着力气把余素娥扶到床上，“小姐你忍忍，你忍忍啊！”

    余素娥虚弱地安慰她：“放心，我这里暂时不会有事，没这么快……”

    香枝点点头，唤来个小丫头照应着，自己则飞快地朝着下人房跑去——这时候角门已经下了钥，若是般人去连门都叫不开。

    余素娥发作得很快，肚子缩缩地疼，眼前也阵阵发暗。

    那个小丫环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没见过世面，吓得直哭。

    余素娥疼得头昏眼花，还得抽出心思来安慰她，“别害怕……别哭，去叫二少奶奶……你知道是哪个屋吧？”

    小丫环连连点头。

    “去吧，就说是我叫她……”

    小丫环飞快地跑走了。

    余素娥这才清静了些。

    二房有过生产经验，把她叫到身边余素娥也能安心些。虽然二房平日里喜欢跟她攀比争抢，却没有大的坏心。

    二房少奶奶比吴妈来得还快，那披头散发的模样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我看这小丫头满脸挂着泪，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就猜到是你发作了，怎么派这么个东西去叫人，香枝呢？”

    余素娥虚弱地笑笑，“香枝去叫吴妈了……想来是角门下了钥，得费番周折……我恐怕等不及了，就麻烦弟妹了……”

    二房摆摆手，“快别笑了，怪难看的。有我在你且安心，咱们把前边的事儿准备妥当了，吴妈来，直接把大胖小子接出来就成！”

    二房边安慰她，边亲自动手把周围收拾了，顺便还叫身边的人去安排灶上烧开水、准备东西。

    余素娥看她这利落的样子，果然安心了些，也有心气说些闲话：“不用是个大胖小子，闺女也好，贴心……”

    二房白了她眼，毫不留情地说：“拉倒吧，大哥可直盼着你生儿子呢，这回若生个丫头出来他肯定不高兴。”

    二房说话向来直白，余素娥并不生气，只是想到李安仁心里没由来的阵难受。

    二房注意到她的表情，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旁的小丫环说：“去把大少爷找回来，前院老爷太太那儿也支会声。奶奶我把这样的差事交给你可是在抬举你，到了那儿好好地把事说清楚了，可别再哭哭啼啼。”

    小丫环咬着嘴唇点点头，跑出去办差了。

    二房回过头来逗余素娥开心，“大嫂，我当着你的面给你身边的人卖好，你不会想吧？”

    余素娥嗔怪地看了她眼，“你呀，就是这张嘴厉害……”

    二房掩着嘴笑。

    突然，余素娥的肚子阵剧烈地抽动，紧接着身下流出大片温热的液体。

    二房惊，低呼道：“可是羊水破了？怎么这么快？”

    余素娥肚子疼得厉害，眼前直冒金星，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二房赶紧冲了碗浓浓的红糖水，亲手端着给她喝了，嘴上劝着：“大嫂，快喝了，滴也别剩，不然待会儿没力气生。”

    余素娥动，羊水又流出来大滩。

    二房的手抖，当机立断道：“等不了了，咱们自己来！”

    余素娥宫缩得厉害，羊水也股股往下流，就不见胎儿往下走。

    二房眉头皱得死紧，内心挣扎了半天，干脆叫来两个丫环把余素娥扶起来。

    “大嫂，孩子不往下走，你得起来转转。”

    二房年龄虽不大，坊间听得闲话却不少，如今看余素娥这模样，恐怕得难产。

    难产呀，放在古代，那就得面临保大人或者保孩子的选择，再或者尸两命。

    二房心里已经开始打鼓，扭头问身边的人，“太太起来没？”

    小丫头还没回答，李冯氏就掀帘子进来了，“怎么样了？”

    二房背对着余素娥，皱着眉对她摇摇头。

    李冯氏的脸色当时就不好了。

    香枝这时候也架着吴妈赶了过来。

    吴妈急急忙忙地把余素娥重新安置回床上，掀开衣服看了看产道，脸上也挂上了明显的忧色。

    “太太，恐怕……”吴妈别有深意地看了李冯氏眼。

    李冯氏坐在旁的太师椅上，淡淡地说：“按规矩来。”

    吴妈应了声，转身去忙活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二房却清楚。她心里涌上股酸涩的情绪，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余素娥紧闭的眼角滑下道泪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用起力来。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若是没了亲娘，这吃人的李家可会善待你？

    第63章 苏美人

    众人在外间等着，听着吴妈在屋里低声引导余素娥，“用力，憋着气用力。”

    余素娥叫疼的声音渐渐低了，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闷哼。众人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