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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问之怎么可能还去做心理治疗

    他问小分,录下来的对话放在哪里

    当然是语音分析室喂喂,南天,不用跑那么快啦,先喝完奶茶吧

    语音分析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快下班的时间,连公共走廊都没有什么人影。南天跑进去,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仿佛充满这个房间,他走到播放台前,用颤抖的手指按下播放键。

    滋滋的电流声后,他听见了熟悉得让他想放声大哭的低沉男声。

    那个下流无耻,任性霸道,却仍然让他情不自禁爱上,最后又不把他当成一回事的男人。

    我不喜欢道歉不,麦克,我想我是不会道歉。这么多年

    这正是我们定期聊天的原因,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在努力,你已经很有进展了。

    有进展吗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还是那个样子,我的强迫症一点也没改变。只要我稍微觉得不自在,我就还是没有办法面对面的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问之,你今天是不是有点沮丧心理医生叹了一声,改用一种更温和的诱导的语气,问之,你要知道,曾经遭受过绑架,并且看着至亲死去的幸存者,或多或少都会留有心理上的创伤。而你当年的年纪还那么小

    已经十五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大的创伤也该愈合了吧这都是因为我太没用,就像当年一样,如果我机灵一点的话,说不定妈妈

    放松,问之,放松点。心理医生柔和地截断他的话,不如我们来谈谈你那个可爱的床伴吧。他最近好吗

    南天坐在播放台前,屏住了呼吸。

    莫问之沉默,很长一段时间,音箱里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他很恨我。

    我想应该是恨吧。我莋爱的时候一定要把他铐起来,插他的时候一定要逼他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会不择手段地折磨他。他觉得我不尊重他,还觉得我在把他当成发泄玩具。

    你呢你真的这样想吗

    莫问之又开始沉默。

    他避过这个问题,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他要我稍微尊重他一点,我说,不行。

    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我做不到。莫问之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和痛苦。

    心理臀生又叹了一声,问之,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你有强迫症

    我说不出口。当着他的面,我说不出口。

    那你想告诉他吗

    几秒的安静。

    莫问之仿佛凝聚了很久的力量,才清晰而快速地吐出两个字,我想。

    那好,不如我们练习一下。你就当他在你面前,你把要说的话说出来。问之,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好,我试试。

    滋滋的电流声,仿佛把南天全身上下的神经都扯了起来。

    他忍住呼吸,憋着胸口里的一口气,憋到肺部发疼,静静听着回荡在语音分析室里的声音。

    我想对你说,对不起。

    我并不想对你那样,每次伤害你,事后都会很内疚。

    我有强迫症,这是一种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情绪。每当我在乎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就会感到极端的恐惧和不安,好像我随时都会失去他们。

    没什么可以消除这种不安。

    只有在我觉得彻底掌握了一切,把所有的东西都牢牢控制在手上时,这种不安的感觉才会稍为缓和。

    所以,我无法压抑要把你锁起来的欲望。每次我都害怕你会从我怀里溜走,这和你是否愿意配合无关,即使你心甘情愿地留下,我还是无法控制地要把你锁起来。我想听到你大声告诉我,你喜欢我对你做的各种事情虽然我心里知道,你说这些话只是被逼的。这就是我患的强迫症。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是我不愿意,我只是,做不到。

    莫问之的声音太认真,清晰的字句透过喇叭的震荡传来,落在南天缓缓解冻的心里,涨得发疼。

    他知道莫问之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的男人,正在为他做着世上最艰难的事。

    眼泪从下巴滴落,飞溅在播放台上。

    南天抱着头,在无人静室里痛哭。

    对不起,我没当你是玩具。只是第一次时我还并不那么在意,到了后面,事情却越来越失控。

    我有强迫症。

    我注定会伤害你

    审讯室内。

    莫问之一脸淡然地坐在桌前,不在乎地让聚光灯直照他俊美的脸。

    莫先生,你就聪明点承认吧。我们已经找到证人,可以证明你上个星期四晚上八点三十分到九点正这段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

    我当时正在家里。

    有人可以证明吗

    我的保镖,和仆人。

    老大冷笑起来,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是他们的老板,在法庭上,这些人不会有多大用处。和他们的证词比起来,陪审团会比较愿意信任我们警方的证人。

    听说你们警方的证人也是黑帮头目,前科累累,诚信度也不高。莫问之从容地看看手表,警官,我已经很配合地回答了你将近一个小时的问题,现在我的律师团就在外面。老实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走

    老实说,你现在是重大案件的唯一嫌疑人,办保释可不会太容易。如果你找不到其它客观证人,也就是除了你那些保镖和仆人之外的人,来证明你在案发的这段时间在家老大调侃地说,那么今天晚上你就有免费的政府房间给你睡了。怎样想到什么别的证人了吗

    没有。

    我就猜你没有。老大用膝盖猜他也找不出什么证人,冷笑一声,那好,我现在就

    砰铁门被猛然撞开,扫得桌面的档飞舞起来。

    南天铁青着脸,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前。乌黑的眸子向屋里急速地扫视着,当遇上莫问之时,彼此碰撞的视线瞬间凝结了。

    南天早说了我审案的时候不要进来

    我可以作证。

    什么

    我可以作证,他不在案发现场。南天平静地重复,他还是看向莫问之的方向,不曾移动视线。

    那个男人就坐在那里,依旧的淡漠尊贵,不可一世,他只朝南天轻轻一瞅,就已经把他的心、神、魂魄,完全给吸过去了,就像在梦里一样,从前一直恐惧着被外人知道的所有事,现在却变得完全不重要了,上个星期四晚上八点三十分到九点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就在他家里。不但如此,上个星期二,星期三的晚上,我也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证明

    南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和这家伙在一起干什么我不是停止了你的卧底任务吗

    不,不是卧底,和工作无关。

    所以

    南天咬着下唇。

    他朝莫问之走过去,停在莫问之的身边,抬头,看向一脸疑惑的重案组老大。

    对不起,老大。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我就是那个秘密情人。

    乌黑的眼眸,绝然的光芒一闪而过。

    那一瞬间,莫问之看见了,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尾声

    难得一次扣押重点嫌疑犯的机会,最后却因为重案组探员挺身而出的证词,而不得不让一直在强烈抗议的律师立即办理保释。

    莫问之带着南天,在重案组众人交织着不敢相信、愤怒、和无可奈何的眼神中,踏出警局大门。

    你为什么这样做这会毁了你在重案组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