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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雾 作者:丝竹乱耳
就快三个月了。你大哥刚刚结了婚,新娘子很漂亮,我还去给他当了伴郎,你二哥……你记不记得以前你经常闹着让我给你讲故事,还总喜欢听结局最坏的那个,现在那个故事有了下文,可是这个下文却比之前的结局糟糕了。”
于北川苦笑了下,“小辛,我让你失望了。”
清明时节,春雨纷纷,空气里还飘着些寒意,于北川走出墓园,融进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脸上已经再看不到丝不合时宜的伤感,谁也不用管他到底背负了什么,他也从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只需要直亲切得体地微笑着,讨人喜欢,然后各不相干。
谢温两家给婚礼的宾客安排了三天两夜的食宿,当把宾客都招待完后,行人终于要结束这趟普吉岛之行,谢柯和温蕾直接飞到了北欧度蜜月,谢杭和其他亲友起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唐朴诚明显察觉到了这两天谢杭的性情大变——说大变倒也不准确,他本来性情就十分糟糕,现在只是变得糟糕了,又因为前几天他的脾性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因此也显得他现在的样子恶劣而莫名。
唐朴诚仔细回忆了下,这种变化好像是从谢杭突然发烧那天开始的。
回国的航班上,谢杭上了飞机就裹着毛毯睡觉,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是个碰就爆的重磅炸弹,没人敢去和他说话,就连贯爱缠人逗乐的唐朴诚也不敢主动搭理他。这时候空姐推着小车过来发餐食,发到谢杭的时候,空姐礼貌地轻声叫醒他:“先生,您的午餐。”
见谢杭没有反应,空姐便又说道:“先生,那我帮您把小桌放下来,午餐放您桌上。”
空姐刚要去放下谢杭面前的小桌板,谢杭却突然爆发了,“我不要!拿走!”他手臂用力挥,直接就把空姐手里的餐食打掉在了地上。
空姐被吓了跳,明明受了委屈,却还是要职业性地安抚道歉:“对不起,打扰到您了,因为我们要确保让每位乘客都分到餐食,还请您理解。”
谢杭又用毛毯裹紧了自己,吼道:“别烦我!滚开!”
唐朴诚实在看不下去,回过头来抱不平道:“表哥,你怎么能这样!你自己心情不好就算了,干什么欺负人家个女孩子?”
谢杭脸色苍白,眼睛下面片青黑,神经质地反问道:“我不可以欺负别人,那为什么别人可以欺负我?”
唐朴诚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谁欺负你啦?谁敢欺负你啊?”
谢杭便不再说话了,嘴唇有些发抖,手臂紧紧抱着自己,那眼神空洞而呆滞,颜色是毫无生气的幽黑。他动不动地了愣会儿,然后用毛毯蒙住了头。
唐朴诚还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转头小声对洪静芸道:“姨妈,我觉得你该让二表哥去看看心理医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谢杭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行李箱还搁在门边,他没有心情去整理任何东西。
谢杭在房间里睡了觉,醒来时不知道是夜里几点,他恍恍惚惚地下了床,开了小灯,然后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拉开了门。衣柜里挂着套黑色的西服,是跟于北川定做的那套模样的款式。
元宵节那天晚上,其实他在上楼时听到了谢柯和于北川的对话,所以那个周末他故意也到了那家店里,然后故意在于北川面前脱掉了衣服,最后还故意定做了套和他模样的西服。
他甚至偷偷幻想过他们起穿上这套西服的样子,于北川挺拔俊朗,长身玉立,微笑地拉着他往前走,他们走得很快,就好像他有双健康的腿似的,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健步如飞。
那天晚上于北川什么都不知道,是谢杭自己把他带上了床,于北川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不喜欢他,因此谢杭甚至连骂他句始乱终弃都没有理由。可他还是恨,就算不恨于北川,也无法停止去恨那个满怀期待又落空的、可怜而不知廉耻的自己。
谢杭把拽过那套衣服发狠地撕扯,外套的袖子被他撕掉了,衬衣的扣子掉落在地,发出零落的吧嗒声,他把面目全非的衣服狠狠甩在地上,咬牙压下了哽咽。
他的脑子当年不是撞坏掉了吗,明明连记点日常事务都很辛苦,为什么却对那天晚上的切都记得那么清晰,于北川身上混合了酒精的气味,他那时而温柔时而狂热的亲吻,交合时那种痛极又乐极的奇妙感觉,还有于北川口中呼唤的名字,他明明听到他在叫阿杭。
于北川说希望他能忘了那个晚上,可他究竟要怎样才能忘掉它呢。
第16章 厌弃
这天午休时,于北川在休息间里看到几个同事正围在起盯着手机看,边看边七嘴八舌地讨论,于北川随口问道:“在看什么呢,饭都要凉了也顾不上吃。”
个同事朝他招了招手,“北川,你也过来看看,今天微博上的热门话题呢。”
于北川走过去,那个拿着手机的同事便把刚才的视频重放了遍,视频只有短短的几十秒,拍摄地点是在机舱里,个青年先是粗暴地打翻了空姐手里的餐盒,接着又对空姐大吼滚开,空姐是个相当年轻的姑娘,开始都被吓蒙了,然后又不得不强笑着对青年解释道歉,接着是前座的年轻人回过头来说了他几句,那青年也神情怪异地小声说了些什么,最后用毯子蒙住了头。
视频下面跟着上千条评论,无非是指责视频里的青年没教养、素质差,顺带同情了把无辜的空姐,其中不乏言辞激烈者,不光问候了那青年的祖宗三代,还声称要将他人肉出来,让各大航空公司把其列入黑名单。
个同事评价道:“在国际航班上欺负空姐,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怪不得外国人老说我们素质差,就是被这种人抹黑的,这小伙子长得也还挺有模有样,怎么净不干人事。”
另个同事道:“坐的还是头等舱呢,估计是哪个大富人家的公子吧,自己有几个钱就不把别人当人看了。”
个女同事道:“我看这个人表情怪怪的,举止也不太正常,会不会是精神有点问题啊?”
拿着手机的那个同事道:“你这么说倒也是,不过精神有问题那就好好在家里待着呗,别没吃药就到处乱跑啊。”
几个人哈哈阵哄笑,基于道德制高点的指责倒头来也只不过成了闲暇时的消遣,只有于北川笑不出来,也说不出句话,他认识视频里的人,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表现出这副暴躁又神经质的古怪样子,谢杭如他料想的那样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他正经受的折磨远比那个楚楚可怜的空姐要得,只是没有人看得见。
这件事是谢杭有错,可于北川知道自己才是这切的始作俑者,在谢杭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