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雾 作者:丝竹乱耳

    意。

    于北川又眯了会儿，总算慢慢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里本还带着朦胧，可在睁开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清明起来，同时混进了愕然和惊慌，“阿……二少爷？”

    谢杭如愿以偿看到了自己期待的反应，轻笑声，道：“终于醒了？你到底要抱我抱到什么时候？”

    于北川立刻松开了怀里的人，接着看到了彼此赤裸的身体和谢杭身上斑驳的痕迹，根本不必想，也根本无法否认，他立刻就明白了昨晚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于北川坐起身来，用手撑着胀痛无比的脑袋，心里片冰凉无措，“二少爷，我们，我们怎么会……”

    他的记忆到婚礼快结束时就断片了，那时候自己喝了瘫坐在位置上起不来，然后好像是看到了谢杭，再然后做了个梦，那个梦很淫靡，很热烈，直延续到了刚才，他本以为怀抱爱人醒来也是他梦里的情景，可现在却发现它是个根本不该发生的现实，他本就已经无法原谅自己，而现在居然又犯下了另个绝大的禁忌。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睡到了起，谢杭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他也坐了起来，说：“昨晚你喝了，是我叫人把你送回房间，然后你就……这样了。”

    于北川有如坠入深海，浑身冰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解释里明显的漏洞，他猛地抬头，看向谢杭，“昨天晚上是我先……”

    “对。”谢杭冷着张脸看他，于北川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竟让他心里升起几分得意，这回他可不打算轻易就饶过他，“于北川，你居然敢对我做这种事，你不要命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不该这样的，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于北川胸口剧烈地起伏，嘴里胡乱重复着道歉的话。

    “你知道就好。”于北川似乎副痛苦至极的模样，谢杭并不愿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之前想好的番骂词又都咽了回去，说，“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先去洗个澡，你最好趁现在想想该怎么跟我解释。”

    谢杭赤身裸体地下了床，他的腿脚本就不好，这时候走路又牵扯到后面的伤处，每走步都十分艰难，于北川立刻也下床去扶住了他，赤裸的身体触碰到，二人顿时像触了电似的都颤了下，谢杭侧过身子避开他，“你别碰我，也别跟着我。”

    于北川立刻不敢再动了，他回到床边，捡起了昨晚被扔了地的衣服，那套精致的高级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他把衣服胡乱套上，这才留意到这里并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谢杭在卫生间里故意拖着时间，他今天心情难得的不错，甚至有心思玩了玩那堆绵密的白色泡泡，在清洗伤处时他耐不住心里阵羞愤，对于北川的气恼又加深了几分，要是会儿于北川能说几句好听的话，说出了他想听的和爱听的，那么倒也可以稍微不那么为难他。

    谢杭洗完澡披着浴袍走出来，看到于北川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床边，谢杭两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问：“于北川，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于北川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又恢复了贯稳重自持的模样，他低着头，没有看向谢杭，说：“二少爷，昨晚的事都是我的错，我侵犯了你，造成的伤害已经没办法挽回，我没有什么借口，也不敢请求你的原谅。我知道二少爷向来都讨厌我，今天这件事，无论二少爷想要怎么处理，私下了断或者诉诸法律，我都绝无怨言。”

    这番话说得很诚恳，带着于北川深深的愧疚和承受切的决心，却并不是谢杭想要听到的，他皱了皱眉头，问：“就这些？”

    于北川又开口道：“二少爷，对不起，道歉的话虽然没有分量，可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愧疚了，二少爷想要怎么对我，我都接受。”

    谢杭等不到自己想听的话，终于主动问道：“于北川，我问你，昨晚你抱着我的时候为什么直在叫我名字？”

    于北川捏紧了手，道：“怎么会，二少爷定是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谢杭气急，走过去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叫我阿杭，叫了好几次，为什么？”

    于北川依然垂着头，话音不带起伏地答道：“我没有。”

    谢杭蓦地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吼了出来，“那你是在叫谁？你把我当成了谁？”

    于北川明白了，那个漏洞百出的解释，在谢杭的房间里醒来，还有此刻谢杭的质问和他眼睛里的愤怒与痛楚，都让于北川明白了个让他心疼的秘密。

    “二少爷，你别问了。”

    谢杭不依不饶地拽着他的领子摇晃，“于北川，你抬起头来看我，你告诉我！”

    于北川挣脱了他的手，他的力气直比他大，这时候他没有再让着他，“二少爷，你身体不舒服，好好休息会儿，我先回我自己的房间去，晚些时候再说这些吧。”

    “于北川！”谢杭瘫坐在床上，眼睛里带着不该存在的水光，在于北川走到门口时又不甘心地叫了他声。

    于北川的手顿了顿，还是打开了门，面对谢杭在原始的肉体交缠后才得以流露的那点点艰难的诚实，他仍吝啬于给予任何点回应。于北川走出房间，听见有什么被用力砸在了门上，大概是玻璃或者瓷器，总之是些脆弱易碎的东西，就像是房间里那个人的心。

    第14章 宣判

    于北川在花洒下，他肩膀上有几个齿痕，很深，看就是以毫不留情的力道咬出来的，后背也布着不少抓痕，看来他昨晚确实是把身下的人折腾得厉害了。

    不过也不奇怪，他已经忍了太久了，压抑了那么久的恋慕和欲望都在昨天晚上全部发泄出来，发泄在了个不应该的人身上。

    水流过于北川的身体，给他的各处伤口带来火辣辣的痛感，他调高了水温，调大了水量，自虐般地增加身上的疼痛，淋浴间里白雾蒙蒙，他在这片高温水汽里快要窒息。

    谢杭丝不挂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他走路本来就瘸拐的，又被伤到了后面，腰上估计也难受得很，从床边到卫生间的几步路走得步蹒跚，还颤巍巍的，很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可他在洗完澡出来后又换上了那副盛气凌人的面孔，真是点都不肯示弱的老样子。

    他在等待于北川开口的时候，其实是对他的解释有所期待的吧，甚至已经胸有成竹了也说不定。于北川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他最刻薄难听的语言，毕竟昨晚的事对任何个正常男人来说都是不堪忍受的折辱，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谢杭想要的却是他根本再也给不了的东西。

    谢杭居然喜欢他，谢杭怎么可以喜欢他？冷嘲热讽、恶言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