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月色 作者:蒟蒻蒟蒻

    再走？”

    萧素寒摇了摇头，语气不善地道：“你忘了许的三月之期么？现在都快过去个月了，我们连那神秘客的影子还没寻到，哪有心思歇息，趁天黑前出关是正经。”

    边旭见他这么说，也不再言，牵过马便向城外走去。出了城又是条毫无遮蔽的土路，萧素寒骑在马上，被太阳晒得头直发昏，暗道这塞外如此炎热，哪里是什么苦寒之地，再不该信那边旭的话。他路迷迷糊糊地腹诽，眼皮也越来越沉，手中不自觉松了缰绳，不提防竟头重脚轻地栽下马去。

    旁的边旭吓了跳，忙喝停了马，翻身下去扶起了那位大少爷，只见他唇色发白，身体极烫，显然是受了暑气。他抬眼张望了圈，只见周遭片空旷，连片树荫都没有，当下只得把他抱上马，草草用衣袍替他遮了头脸，拨马向西而去。

    等萧素寒醒转时，发觉已身处在间简陋的草屋内，而自己身上凉飕飕的，竟被剥去了外袍内衫，忙大喊了声：“边旭！”

    片刻后屋门便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边旭，而是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她面目虽算不得极美，却有股天生的风流媚意，进屋后俯身向萧素寒看了看，轻轻笑：“哟，少爷醒啦？”

    她衣领宽宽敞着，俯身时饱满的胸脯几乎呼之欲出，惊得萧素寒眼睛都瞪大了：“你是谁？”

    那女人吃吃笑着，伸手就在他脸上拧了把：“我是山里的野狐狸精，今晚就要吃你这水灵的白脸小公子。”

    “越娘子，你别吓到他。”边旭在这时终于推门进来，手中拿着条沾湿的布巾，低头看向萧素寒道，“你觉得怎么样？”

    萧素寒骤然见了他，这才松了口气，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又手指向那女人，“她是谁？”

    女人冷冷笑：“小少爷真是不懂规矩，这里是老娘的地盘，你再这样直勾勾地指着老娘，小心我把你脱成光屁股赶出去。”

    萧素寒听，又惊又怒，见她是个女子，又不好当真发火，脸却已气得发青了。

    边旭侧身挡在他和那女人中间，向女人道：“越娘子，劳烦备些茶饭来，我与这位朋友还有些话要说。”

    那越娘子看着泼辣，面对边旭时却露出些小女儿情态来，欠身微微福，软声细语道：“边少侠稍坐，奴家这就去准备。”

    等她走出房门，萧素寒立刻坐起身来：“这女人到底是谁！”

    边旭向窗外抬了抬下巴：“她是这客栈的老板娘，为人不错，你不要得罪她。”

    萧素寒抬眼向窗外看去，只见这所谓的客栈不过是几间草棚搭就的，简陋无比，脸上不由露出鄙夷之色。

    “这里方圆数十里只有这间客栈，来往客商谁都不愿得罪这位越娘子，”边旭察觉出他的不屑，忙向他解释了几句，又道，“你方才中暑，还亏她愿意挪地方让你歇息。”

    他说着，用布巾在萧素寒胳膊上擦拭了番：“好在你的暑热已经降下去了，我们在这里用过晚饭就起程吧。”

    萧素寒听这话，忙掩着额头道：“为何这么急着走，我才中的暑热，头还疼着呢。”

    边旭皱了皱眉道：“这客栈每日都人满为患，以你的脾气难道会愿意与十来个人挤间通铺？这间屋子是越娘子的闺房，我们总不能赖在这里夜不走吧。”

    见萧素寒气鼓鼓地不说话，他又道：“我方才打听过了，有队车马要连夜赶往萨哈镇，我们可以搭他们的车，不必骑马那么辛苦。”

    萧素寒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点头道：“在车上睡得虽然颠簸些，也比在这女人屋子里睡得不自在好。”

    晚饭萧素寒只得到两个粗面馒头和碗不咸不淡的浑浊菜汤，边旭却是从厨房里端出大碗热腾腾的汤面，上面层层叠叠盖着几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不止是萧素寒，连同屋子吃饭的其他客商眼睛都看直了。不等萧素寒发火，边旭就把碗放到了他面前，顺手拿走那两个馒头几口吃了，低声催促道：“快点吃，那队车马要动身了。”

    萧素寒路压抑的怒火终于在看到那队车马真面目时爆发了，原来根本不是什么运送丝绸货物的商队，只是两驾载着干草的破旧大车，晚上自然也没有什么马车厢房可以睡，只能以天为被躺在这堆干草上罢了。

    驾大车的那两名马夫正在向笼头上绑骡马的绳索，看样子已是着急出发，边旭抢在他们动身之前跃到了车顶上，展开手中的麻布，细细铺在了那堆茅草上，而后看向车下的萧素寒道：“萧少庄主，我之前就说过，这边塞生活十分艰辛，你怕是难以忍受。”他顿了顿，而后道，“若不然，你骑马从这里返回函州城不过大半个时辰，我独自出关便是。”

    他话音未落，只听声衣袂轻响，萧素寒已跳上车来，在他铺的那片麻布上大喇喇地躺下道：“谁说我受不了，”说完，又瞪了边旭眼，“说了直呼我名字便是，不准再叫少庄主了。”

    边旭微微怔，随即点了点头，唇边划过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哎，”萧素寒仰躺在有些扎人的茅草堆上，辗转反复地翻了几个身，而后推了推身侧的边旭，“刚刚那个客栈的老板娘好像很喜欢你啊。”

    边旭含糊地“唔”了声，没有接话。

    “瞧你平日里不言不语的，怎么就那么讨女人喜欢呢？”萧素寒像是在自言自语，神色间显然是十分疑惑。

    边旭淡淡地道：“哪有此事。”

    “怎么没有？”萧素寒皱了皱眉，“除了这里的老板娘，上次那位洞庭仙也是喜欢你得紧，还有……”

    他说到这忽然缄口，因为脑中想起了自己的亲妹妹，不由得又想到，不知素月喜欢这人什么？他忍不住抬眼去打量边旭，心中暗暗道，真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论长相论气度，自己怎么也不会输给他。

    边旭被他打量得有些发毛，随意指了指车外道：“你不是说想看塞外风光，为何不四处看看，反而看着我。”

    萧素寒却像没听见般，在他脸上细细瞧了瞧，而后道：“说起来，你这双眼睛生得倒是不错。”

    边旭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登时觉得不自在极了，只好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向着天空道：“你瞧这边塞的星又低又亮，在中原可看不到这样的夜空。”

    萧素寒根本没有抬头去看他口中的夜空，依旧直勾勾地看着边旭的眼睛，只见那双瞳眸在这黑夜里倒映出了漫天繁星，不由得低声道：“看什么天上的星星，你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他说完这句，自己还没觉得怎样，却见边旭微微惊，竟转过了头去，半晌才道：“睡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萧素寒见他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