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殷 作者:SISIMO

    车上下来，也只是为了透口气，等着京城门开而已。

    这时候，坐在不远处的几个人就显得尤其引人注意。

    他们穿着上并不太显眼，只个青年穿着深青色的长衣，衣服料子看着很是不错，长发只是简简单单地束在脑后，可他那样的人，恐怕即便穿着粗布衣衫，也像是穿着华服坐在宴会之上，只因他长得太好，那样画笔难描的眉眼容貌，使得这茶棚里哪怕是那些坐在隔间里的人，都忍不住悄悄朝他看来。而他身旁那个青年短发劲装，俊美地几乎让人无法与之对视，整个人都完美精致，再加上通身那股子英气勃勃，让他显得十二分吸引人。

    只他们两人，就足以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何况这桌上，还有个美得勾魂摄魄的年轻女子，仔细看去，明明是那清丽秀气的模样，偏偏再看眼，就觉得她举动颦笑无不娇媚动人，令人难以自持。除此之外，另个样貌清秀的娃娃脸，竟让人分不清是少年还是青年，笑容纯净，让人见之可亲。剩下的个女子明明长相并不出众，肤色有些蜡黄，眉宇间的锋利锐意却足以让她区别于众人，有股独特的魅力。

    这样的五个人，与他们这些平民坐在起，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几个庄户人家的女子聚在起，压低了声音悄悄在说着那几人。

    “那定然是世家子。”

    旁边个妇人反驳，“世家子怎么可能不带仆佣出门？你们看看，那几个里哪个都不像是仆佣。”

    以她们的见识，任何个世家子出行哪怕再简朴，都得带上几个仆佣，看那几人的相处方式，明显十分平等，而不是主仆关系。

    “若不是世家子，怎可能这样——”这农妇语言贫乏，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她身边其余几人却都理解，点了点头。

    方才走到隔间里去的那几个世家子，个个都还不如他们呢！

    她们正窃窃私语的时候，就看到从隔间里走出来两个人来，正是之前进去的那些世家子之。

    “叶师弟，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你！”

    听到这惊喜的声音，叶无莺抬起头来，好半天都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我姓苏，凤西苏氏，苏平峥。”为首那青年赶紧说。

    在叶慎之葬礼那天，他们曾经有过面之缘，却也仅限于此了。苏平峥在博望官学读过书，比叶无莺要大上四五届，喊他声师弟不会显得太谄媚，却也不至于太疏离，恰到好处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哪怕见叶无莺没有想起自己来，他也没有显得尴尬不快，反倒是落落大方地介绍了自己，只是他身后那个即便是努力收敛仍叫人觉得有些倨傲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快。

    他说，叶无莺倒是想了起来，于是也笑，“原来是苏家的人，现在无嫣堂姐正在艾尔沃德——哦，就是另片大陆那边，她过得很不错。”

    苏家也是叶家的姻亲世家，眼前这苏平峥算得上是叶无嫣的表哥，叶无莺说这样句话已经十分客气了。

    偏他身后那少年哼了声，“她是逃婚跑的，你不将她送回来反倒说她过得好，到底是何居心？”

    “逃婚？”叶无莺有些愕然，他还真不知道。

    “原本我外祖父已经说了让平峥哥哥娶她，她倒好，就这么跑了！”少年颇有些愤愤然的意思。

    苏平峥皱眉，这才淡淡说，“这是秦家秦朝西，恰好我们苏家要进京，他考入了国子监，便顺路带他起来。”言下之意自然是撇清关系，只见那秦朝西看着苏平峥的眼神很是亲密，苏平峥却有点唯恐避之不及的意思。

    叶无莺笑得意味深长，“秦家的人啊……”

    当年叶无暇死在他的手上，从上辈子到这辈子，秦家与他都是敌非友，只是他进了京城，见到的格局越来越大，秦家自然也就如同那地里的尘埃，他再看不上了。即便是叶慎敏对着他，也需要好好地捧着，丝毫不敢提当年之事，瞧着秦家反倒是没有受到少教训，倒是让叶无莺心中不爽，尤其这少年还敢在他面前甩脸色，傻不傻？

    “朝西！”声喝骂传来，这时个高大的中年人从隔间里匆匆跑了出来，把拉住了秦朝西，对叶无莺陪着笑说，“叶少爷不要理会他，他只是小孩子脾气。”

    叶无莺瞥了这人眼，想不到还真的认识，不过应当是上辈子认识，此生他连见都没有见过此人。

    秦家秦流尚，与叶慎敏的丈夫秦流玉是辈人，然而在秦家的地位却并不算太高。可叶无莺深知此人厉害，他长相平凡，为人处世甚至带着点儿令人看不起的低声下气，可骨子里却是个狠辣深沉睚眦必报的人，满肚子的坏水，上辈子他在叶无暇身边，可是为她出了不少主意。

    这秦朝西明显也不大买他的账，翻了个白眼甩开了他的手，“你要讨好他，可别拉上我。”他扭头就回了隔间，临行前还看了苏平峥眼，似乎在示意苏平峥和他起走，偏偏苏平峥跟没看到样，他只得恨恨地跺了跺脚自己跑回去了。

    司卿盯着他的背影，眼中杀机闪而逝。这茶棚中的茶水他自然是看不上的，若非叶无莺在，这样不干不净的地方他连坐都坐不下来，这会儿安静地坐着已经是极致。他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拿起只茶杯，掩饰住了另只手的动作，被踩的坚硬平实的泥土地忽然松动了下，似乎有什么冒了冒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快得叫人根本看不清楚。

    叶无莺自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只是微微笑着，不动声色。

    这时候，苏平峥已经在叶无莺他们这桌坐了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母亲是我姑姑，这真是躲也躲不开的血缘。”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胆气？”谢玉颇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要知道，叶无莺这会儿是圣者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了，何况他还有层身份光环。苏平峥这会儿跑来和他们结交，明显是不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事，在这种背景之下，那个小子还敢对叶无莺这样倨傲，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苏平峥淡淡说，“我姑姑十年前就去世了，自然有他那聪明的继母将他养得不知天高地厚，只当自己是世间无双的天才人物。他是天三品，在你们离开博望之后的那么年里，也算得上是不错的资质，如今十四岁，已经踏过了五级这个坎，说来好笑，他总觉得当他到你这个年纪，会比你先成为圣者。我只能说无知者无畏，他太无知也太愚蠢，还请叶师弟不要太和他计较。”

    京城天之骄子太太了，他很快就会看清现实了吧？能把他送到京城来，已经是苏家能为他做的最后件事了。

    “无嫣和你到底是——”

    苏平峥苦笑说，“我祖父确实有这个意思，也和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