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殷 作者:SISIMO

    不是如此。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出身仍带着厌恶，他不怕死，这人性格偏执，却是真的从未看重过自己的生命。

    可是叶无莺不样，不管重来几次，他都不想死。

    就在他以为司卿要拂袖而去的时候，司卿反而上前步，朝他的唇上咬来！

    这是个激烈的吻，让叶无莺恍惚想起上辈子那些他们几乎可以说反目成仇的岁月。

    司卿有些恨恨的，吻过他之后转身就走。

    他与其说是气叶无莺，不如说是气自己。感情这种事，总是很难找到真正的公平，爱得与少，根本不受个人控制，在他与叶无莺的这场感情之中，重来次他的感情变得愈加浓烈，叶无莺却恰恰相反，他用尽办法方能有现在的局面。

    虽这半是自己的错。

    司卿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性格是谈不上温柔，他骨子里的执着偏激很难改变，若非如此，单单只凭赵弘毓那些轻描淡写的小动作，哪里能轻而易举就离间了他们。

    那会儿叶无莺不信任他，他实则比叶无莺难付出信任。

    他恨赵弘毓，直恨他，因为这样，他就能对自己说，我错得没那么，都是赵弘毓的错。

    谢玉来的时候，恰好与司卿擦肩而过，看到他的脸色，她略微有些诧异，因为从未见过司卿对叶无莺发脾气。

    “他没事吧？”

    叶无莺摇摇头，“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谢玉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叶无莺，“我从赵博瑞那里打听来的消息。”

    “赵弘霜还真是贪心不足。”看字条，叶无莺冷笑声，“作为赵申屠的长女，其实她原本的牌还不错的，只是太蠢。”

    赵申屠这人性情凉薄冷酷无情，但对于第个孩子，原还是有些温情的，时至今日，赵弘霜将那点儿温情折腾得半丝不剩，也是种本事。在诸位皇子皇女中，她只最贪婪最爱装模作样的个，也难得徐惠商居然吃这套。

    她继承了赵申屠十分的凉薄，却没有他的手段和头脑，真是可笑。

    作为皇子皇女，其实他们绝大部分智商还是在线的，只是像赵弘霜和赵弘申这种，就是有些小聪明的普通人，能平安活到成年，本身就说明他们还是有些本事的，否则早就死在宫墙内了。赵弘旻的段位要稍高些，他手段残忍，却托庇于家族和母亲，扫尾工作做得极好，在外的形象不错。再之后就是赵弘冲和赵弘语，他们是真正的聪明人，然而，他们加起来都比不上赵弘毓。

    “不用管她了，大概也就是这几天，她也就要玩完。”叶无莺说着，“赵弘毓那边怎么样？”

    “青素已将将他送到艾尔沃德了，先将基础打起来。”其实谢玉也有疑惑，“为什么你要将他送到那里去？他个……虽然不傻但也看不出少能力的皇子，你为什么这么看重？”

    叶无莺只能含蓄地回答，“以后你就知道了。”

    时间晃，就到了年末。

    又是年巫祭，身为天巫，今年的巫祭由司卿来主持，这也是他第次主持巫祭。

    哪怕吵了架，司卿仍然是雷打不动邀请叶无莺作为客人。

    到这会儿，已经再没有人觉得叶无莺不配了。

    “这里请。”容貌秀丽的婢女恭敬地引着他前往上座。

    几乎所有能成为巫的客人的，都是老头子，叶无莺还记得第次自己走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眼里的那种轻蔑不屑，哪怕知道他是赵申屠的儿子，对于这些世家大佬来说，那又算得上什么，不过是私生子罢了。而如今，他们却个个带着亲切温和的微笑，看着叶无莺的目光十分亲善。

    心中带着嘲讽的笑，叶无莺的表情平静，步步走上了视野最好也最尊贵的位置。赵申屠就坐在他的左边，毕竟司卿这会儿是天巫了，与当年的大巫也不样，才能给叶无莺这样的尊荣。

    赵申屠坐姿慵懒，半撑着脑袋，看到叶无莺来了，露出丝似有若无的微笑，“来了？”

    “嗯。”

    这年，司卿是主祭。

    等到巫乐响起，那带着某种奇诡感觉的缥缈乐声远远传来，人身着红衣迤逦而来，他戴着凶如恶鬼的面具，与身上纹绣大朵血色鲜花的艳丽形成鲜明的对比。

    头黑发披散在肩头，藏在面具后的容貌瞧不见，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却透着股子难以形容的清冷深邃。

    他的手上持着根花杖，穿着厚底的木屐，路走来的时候，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叶无莺不是第次参加巫祭，他知道等会儿要发生什么，简而言之，就是……跳大神。

    没错，就好比民间传说中那些招摇撞骗的巫术样，跳个大神权当祭祀了。只是大殷的巫跳起大神来格外好看而已，哪怕是往年那些老头子老太太来跳，都能跳得十分好看，带着股子神秘莫测的味道。

    司卿是最年轻的天巫，今年过年恰好又在京城没到处乱跑，那些老头子老太太顺理成章地让他来跳。

    叶无莺还真是两辈子第次看到叶无莺跳大神。

    他抬起花杖，只见那根长枝上瞬间花开瞬间花灭，引得场中众人声轻呼。

    司卿这个天巫，自然是实打实的天巫，方能撑得起整场巫祭。因为在巫祭当时，明明黑云压城天将欲雨，却瞬间万里无云晴空碧蓝，阳光洒落在那红衣鬼面之上，神圣高贵，犹如个真正的神灵。

    他开始跳舞，这是场难以形容的舞蹈，绝不是简单“跳大神”三个字可以形容的。

    叶无莺正看得入神，却忽然听到个声音，“你信任他？”

    说话的是赵申屠。

    赵申屠仍然面向场中跳舞的司卿，并没有朝他看来。

    叶无莺几乎没有犹豫，“嗯。”他回答。

    赵申屠嗤笑声，“巫本该纯洁，生侍奉神灵，然而根本没有人能做到。”

    听就知道，他根本不信什么神灵不神灵。

    昔日叶其裳也是大巫，不还和他生下了叶无莺吗？至今巫殿也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有人来指责他亵渎神灵。

    他这话，未尝不是在贬低叶其裳，叶无莺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

    “听我句，不要对任何个人付出百分百的信任，”赵申屠声音冷酷，“这世上唯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感情这种无谓的东西，要来做什么？”

    叶无莺心中动，觉得他大概是知道了自己和司卿的关系。

    “迟早有天，你是要成亲生子的，想要成为赢家，就不要讲感情。”赵申屠说的话在那渐渐隆重起来的乐声里显得有些模糊，“这种牵累毫无用处，只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牵绊和——弱点。”

    叶无莺冷笑，“只有弱者才会害怕连感情都成为弱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