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殷 作者:SISIMO

    与上官家在宫中的珍妃之子赵弘旻已经是生死之仇。皇后家亦然，她出身大士族，有几位堂叔便在军中，再加上她母亲那边的个舅舅，如今也是统领。哪怕是赵弘启，他的外公也是东漓水军的统领。”

    大殷尚武之风盛行，文官着实没有看不起武官的余地，甚至不少世家士族之中，也有不少子弟希望走军方的路子，恐怕这也是为何大殷只设三阶军官的原因所在，就是为了杜绝那些世家中妄图进入军方的人在选官时候加操作，反倒坏了军队的底子。相比较而言，给这些世家子些不痛不痒的闲散文官官职反倒是小事了。

    但是各世家士族之中，总不乏优秀的子弟在军中的，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甚至连赵弘霜，都不能说完全没有军方势力，就连叶无莺自己，之前也在试图接触几位校尉位素来中立的统领。

    可是，到底比不过那些个天然就有亲戚在军中的皇子皇女。

    “我知道你的意思，相比较而言，唯有西四营是最干净的。”因为条件最艰苦，晋升的希望也最渺茫，世家士族有前途的子弟绝不愿意来。

    想到这里，叶无莺忍不住朝顾轻锋看去，上辈子她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执意去西四营？这辈子，她又为何听要来西荒，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里面必有原因的。

    赵申屠果然不是真的想要为难他，怕是早就想好了的，将他扔到西四营来其他皇子皇女或许在幸灾乐祸，在赵申屠看来，这不过是对叶无莺的磨砺。

    刨除了阴谋诡计的影响，单单是环境的险恶，或者说真正战场上的磨砺，他认为对叶无莺是必要的，当然，叶无莺自己也这么想，他早已经不抵触去西荒了，甚至还盼着去瞧瞧那满目黄沙的场景。

    到底是不样了。

    上辈子他直到死，赵申屠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安排。

    若是他没想错，怕是赵申屠比那时候要加看重他，才会有这样的条命令下来。

    “现在，我们要想的是，明年那件事，该如何运作。”司卿翘起了唇角。

    叶无莺点点头，瞥了阿泽眼。

    从春到夏，历时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叶无莺他们方才从京城到了西陲边境，正值盛夏，却是西陲边境最难熬的时节。

    他们到的时候是白天，酷烈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洒下来，他们从灵力车上下来，就感到那股子热浪扑面而来，阳光照在脸上，是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怪不得谈凯江的皮肤永远是那种黑红色，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上几年，恐怕都得是那种样子。

    不时，便有两个士兵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他们行了个军礼，将信将疑地看向叶无莺，“奉张将军之令，特来迎叶统领！”

    不能怪他们怀疑，实在是叶无莺的长相太没有说服力。若是他同那些武将样至少外表看上去高大健硕威武雄壮，恐怕这些士兵看他的眼神绝不会这样怀疑。

    但叶无莺这世的长相是天生的，十五岁的少年甚至还带着点儿纤瘦轻盈，独属于少年的那种气质使得他那眉目如画精致无双的长相添了几分好似瓷器的脆弱。

    他很好看，偏与军营格格不入，尤其是这西四营，这里的汉子大同谈凯江样，粗糙、高大、健硕、凶悍。

    叶无莺却是全然相反。

    除此之外，不论是谈凯江，还是长得相对平凡憨厚，却高大壮硕虎目生威的陈氏兄弟，都没有叶无莺这样违和。同样违和的，还有身锦衣华服的司卿，和他身后那群略带倨傲的护卫。

    巫殿的护卫是穷凶极恶的高手，他们只听巫的命令，对旁人却未必有少好脾气。

    这些士兵听过巫的不好相处，反倒心里有个准备。可是上头来的新统领也是这副全然属于世家子的秀美雅致，白皙羸弱，到底让他们有些失望。

    谈凯江到这里就显得很自在，主动与引路的那两个士兵攀谈，努力给叶无莺拉回些印象分，却也没有少用处。

    这是座边陲大城，到处是用坚硬的明黄色和浅红色岩石制造的房屋，因此看上去有种诡异的童话感，这两种颜色实在是画风有些不对，可在西荒，这种巨石十分常见，吹去风沙磨去外层的石灰之后，露出的就是这样明亮的黄色和红色，巨石很大，用来建造房屋再好不过，只是需匠人点点将岩石挖空，雕凿出门窗和天然的桌椅石床便好。

    因为高阶的武者都可以将这些巨石直接扛回来，所以这反而是贫瘠的西荒成本最低的房子。

    百姓们见到叶无莺行人，都好奇地瞧了过来，然后就到处都是窃窃私语。从那些眼神明亮的女孩子们带笑的面容看来，哪怕他们并不符合这个地方普遍的模样，但到底还是符合般人的审美的。

    虽然说，这种审美于叶无莺并没有什么用处。

    可叶无莺明白，哪怕百姓瞧着对他没什么抵触，甚至有些好感，但他们的房屋大是这些士兵替他们从荒漠中扛回来的，他们与西四营有种天然的情感联系，必要的时候，他们绝不会在叶无莺这边，而会坚定地支持西四营的士兵。

    甚至，他们中的不少年轻人，未来会加入西四营，这也是为何其他地方没有人愿意来这里，西四营却仍然维持着四营的原因。他们真正补充的兵源几乎没有其他地方调来的，全部都是当地自愿保卫家乡的年轻人。

    “叶统领，今日奉张将军之令在城内给您洗尘，但怕是明天，您就要直接去嘲风营报道了。”名士兵忽然转过头来说。

    虽然他努力掩饰，叶无莺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看好戏的意思。

    “好！”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他瞥向副懒得与人搭话的司卿，不禁有些羡慕。

    巫可以这样任性，他却不可以。

    听到这话，司卿终于“纡尊降贵”说了他到这里来的第句话，“我与他起去。”

    那士兵愣了下才说，“司卿大人，您可以直接住在城主府中的。”

    “住在这儿？”司卿嘲讽地笑了笑，“然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是要闷死我吗？”

    你还知道闷啊，就你这样可以把自己在巫殿里关整天的人还怕什么没人说话？开啥玩笑……

    那士兵犹豫了下，偷偷瞧了叶无莺眼，苦笑说，“可是城中的环境到底好了，嘲风营驻扎在小城撒礼，那里有些太——”

    他话只说了半，叶无莺却已经猜到了不少。

    这位士兵大概在担心司卿去了之后，因为太过辛苦而闹脾气。

    毕竟巫的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

    “这里还叫好些？”司卿看着这除了石屋什么都没有的城市，贫瘠到连棵小草都瞧不见。烈阳当空，把这脚下的土地晒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