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虐到底 作者:音蜗

    。”她轻轻笑了声，“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等你想安定下来，我们就结婚。”

    沈琛好像十分感激她能理解般。

    莱琳低下头，看着自己白净的手指。她是有些失望的，神情间都表现了出来。

    “嗯，先订婚吧。”沈琛说。

    莱琳听到他的话，人不住抿着嘴笑。

    西餐厅里除了气氛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推崇的地方，沈琛从来就不喜欢，他从前跟韩景宇放学后，都宁愿头扎进街头的大排档里，但是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也长大了，那些年所有的过往都仿佛梦场。除了偶想起来会唏嘘，再没有别的痕迹。他开始习惯在这样的地方吃饭，欺骗自己的胃，欺骗自己的表情，完美的进行交际。

    两个人吃饭的方式都很标准，仿佛场表演。莱琳的吃法很秀气，又流畅的很，看得出是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沈琛早已在国外的日子里培养出了那些所谓用餐的礼仪，他的动作甚至比莱琳还要具有礼仪美。

    两个人吃完饭，沈琛很绅士的送莱琳回了医院，莱琳是让人代的班，现在自然是要回去的。她跟沈琛分别的时候，满足又有些挫败，沈琛很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好，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两人之间就仿佛隔着天渊。

    沈琛把莱琳送走之后，也没有开车回公司。他今天又突然想到了韩景宇，这让他又从那被蛛网灰尘遍布的角落里把曾经的记忆翻出来。他把车停到开发区里个还没有来得及用楼房和霓虹粉饰的地段，只有被拆掉的低矮平房露出红白的砖瓦颓然倒地。沈琛开了车窗，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根烟。

    他是没有烟瘾的，甚至厌恶那些抽烟的人，但是他某些时刻又不得不借由烟来抚慰自己的思绪。他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口袋里永远只带着根烟，他不经常抽烟，却也戒不掉，在他急需镇定的时候，也只抽根，点到即止。

    沈琛从来没想到韩景宇有天会突然消失，就像两年前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里没有了韩景宇怎么办。

    事实上是，谁离了谁都能活。他照样过得好好的，开了公司，赚了钱，买了车，谈了女友，只等着成家生子，如此就是匆匆生。

    他这生就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走，每步走不曾偏离，如果说有偏离的话，那就是韩景宇这个异数。现在那个异数也消失了，他还是完美的沈琛，被所有人喜欢，连他自己都要爱上自己这张面具了。

    沈琛抽了烟，嗓子有些难受，是在车里呆太久的缘故。他下了车了出来，抬眼看那些拆的七七八八的低矮平房，过不了久，这里都会建上新的建筑，再也没有谁能看到这曾经的遗址。

    他已经很久不曾想到韩景宇了，今天突然见到了个影子，那从前的回忆都被潮水般的勾了起来。

    沈琛有时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看重这个小竹马了？韩景宇消失了之后，他确实是消极了段时间，暴躁易怒，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只是星期，他从房间里走出来，仿佛想通了。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韩景宇终有天会离开他，他能照顾他整个童年，却不能守护他的生。

    沈琛跟母亲回乡下的时候，在佛堂里求了串佛珠，他带着好玩儿，也无所谓信还是不信。他只想给自己个念想，就算，就算韩景宇不再出现，他也能借着这个念想祈祷他今后的路能通畅点。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也不能做。

    各安天命。而后认命。

    沈琛不能原谅韩母，那个女人从来没有负过责，韩景宇再怎么说，再怎么说，也是他童年的好友，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再三接济那个只知道索取和推卸责任的女人。童年好友，沈琛想起这四个字，就是满嘴的苦涩。他已过了童年，曾经的好友四散天涯，只有这韩景宇个，还叫他心心念念至今。

    他长到这么大，形形色色的人见了诸，爱哭的，易怒的，和韩景宇相似的又不知道有几何。也只是相似，韩景宇只有那个，他看护韩景宇长大，两人几乎所有的童年都相互纠缠，名字已印入骨血，只是这骨血也最终要被剜去。

    成长所不能经历的痛，这样矫情的字眼，却是用失去二字起剜空了他的骨血。

    经年前韩景宇躲在他身后瑟瑟的模样，年前韩景宇与他针锋相对的模样，年前韩景宇痛哭失声的模样，他都看见了，也都错过了。他历经了韩景宇的成长之痛，却也错过了韩景宇半数的青春。

    世上悲惨的人太，沈琛却只偏偏看到了韩景宇这个，也只是这个，就让他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他的生命已经被按在了轨迹上，不能有半分的偏移，这是桎梏，他自己都知道，但是这桎梏已经把他勒紧了，每寸都扎根在他的骨子里，思想里，将他的本性踩的死死的。他也许已经没有本性了。

    手腕上的佛珠粗粝的很，上面雕刻的佛相的面容已经被他的指腹摩的平滑。沈琛垂眸看了眼，蓦地就飘忽笑。

    如果真的有神佛，那么就叫韩景宇能得神的眷顾。这些年，他做什么都太顺了，他的才华是方面，机遇却占数，他甚至恍惚的觉得，他现在帆风顺的人生是不是占了韩景宇的运道，韩景宇半生悲惨换的他现在的气运亨通。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残忍了些。

    沈琛想，如果真的祈愿能成真，那他现在宁愿不要这浮华的切，换得韩景宇后半生平安喜乐也是好的。

    他明明是不信这些的，韩景宇漂泊在外，他又忍不住抱着这可笑的祈愿。

    韩景宇是他的骨血，这骨血他以为已经剜去，现在想来竟又是锥心刺骨的疼。韩景宇太像个孩子，仿佛就停留在时光里，直都没有再长大，到现在沈琛有时梦回的时候，都能恍惚的看到小小的韩景宇用手背擦着眼泪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真的是梦般。

    他能做的，也只有抱着微薄的祈愿，而后继续过自己这平稳的生。

    如果再见到韩景宇，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沈琛万千纷杂的思绪中突然涌出这么个念头。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他想，他最想的就是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见到韩景宇，那样他们都有了足够可以在死后缅怀的生，就不用只铭记着对方，讲着各自的故事，各自的人生。他不敢在现在再见到韩景宇，韩景宇是他生命的异数，只要和韩景宇挨上的，沈琛就不再是沈琛了。

    韩景宇能看到真正的沈琛，沈琛也愿意把真正的自己呈现在他面前。这种仿佛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