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男秘 作者:隔壁转角

    风吹和窗内的呼吸。

    好半天，首扬才沉默地点点头。

    只是杯温热的水直放到冷掉，首扬也没喝口，只失神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东阳不是最了解首扬的邵文，也不是话到追根究底的陈昊。联想到晚上听说的些事，隐约能猜到些眉目，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静静陪着首扬，让他个人安安静静理着关于另个至关重要的人的陌生情绪的起伏。

    许久之后，陈东阳才听到首扬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东阳，天亮后，让邵文去给、给——罗抿良……检查下吧，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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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罗抿良进来的时候，首扬正趴在书房的桌子前笔划努力练习写字。

    首扬写得很吃力，以他现在勉强能握住笔的情形来看，只怕想利落地写出字是件很艰难的事儿。

    罗抿良不敢靠近，只在玻璃门边静静看着。

    迎着透明玻璃外的明亮天光，他能清楚地看到首扬双手的僵硬与吃力，好像笔划都能耗尽全身的力气。

    罗抿良心抽抽的疼。

    这两年半的时间里，他的后悔与自责非但没消退半分，反而越来越深重入骨，每日每夜地折磨着他，让他活在比当初失去谢雨深的痛苦之中！

    书桌前，首扬耐心地写着个个歪歪扭扭的字，好像当初刚醒来学习重新走步样坚持，单薄的身影如同个刚上学的孩子。

    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罗抿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鼓着勇气小心走上前，“我让他们洗了些照片，你——应该会喜欢。”

    首扬的手顿了下，抬眼扫，脸色焉得喜，立刻起身，伸手去接那厚厚叠照片，全然不觉笔还夹在手里。

    罗抿良见状似乎如释重负地笑了，把他手里的笔抽掉。

    首扬依然没有察觉，水样剔透的眸子颤动起来。

    照片上，是平淑和两个白白嫩嫩的小包子！

    “是、……我妈！”首扬忍不住满满的激动，“我妈、瘦了，也老了……不过还是那么好看！……色胚会安心些……”

    拍摄的角度显然是偷拍，距离远远的。戴着大墨镜的平淑依然那么光彩照人，像个时尚辣妈样手抱个小包子。两个小包子乖巧地被平淑左右抱着，似乎在好奇地往外瞅，远远的视角依稀能看到小包子可爱的眉目。

    “左边的、眉毛和顾知航模样……是、顾小思……右边、眼睛大大的肯定是首小护！……”首扬的唇角已经不自觉咧开，走出书房坐到床边张张看着，不断地自言自语。

    在看到何致远抱着两个包子、好像送平淑去哪儿的时候，首扬忍不住直叫，“靠！让这个混蛋教我儿子？我妈怎么能相信他？”

    罗抿良在旁静静看着首扬，看他忽然有了情绪的眉眼，听他变得生动的语调，眼底深深落寞着，却宠溺地笑。

    对于父亲来说，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看自己的儿子！

    他是，首扬也是！

    “不是双胞胎么？怎么点儿都不样？”

    “都挺白的！……首小护不会像我样骚包吧？这可不行！”

    “顾小思、怎么小小年纪就是个面瘫脸？才大丁点儿，就这么严肃！跟顾混蛋个德性可不行！”

    “……”

    首扬盘着腿坐在宽大的床上絮絮叨叨，听得罗抿良心里软软的。

    “想办法和、平淑联系吧！”罗抿良小心地不提起顾知航，“我的人现在被你外公全部驱逐，联系他们还是有些……不太容易。”

    首扬的睫毛动了下，抿了抿唇，“三合会都束手无策，我个‘死’了两年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罗抿良的眼睛有些涩，有些苦笑，是啊，他都没办法，首扬又有什么办法？

    见他细长无知觉的手指遍遍抚摸着照片上的小包子，罗抿良声音有些轻，“这些，全都是网上的狗仔偷拍的，平淑把他们保护得很好。”

    首扬没做声，心里忽然酸酸的，不知道突然间失去了两个儿子的平淑这些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如果、你还记得你朋友的地址，我也能想到办法派人再去联系。”罗抿良向前走步，“扬扬，爸爸发誓，绝不会再伤害你身边的任何人。”

    首扬依然没说话，只低着头看着照片。

    罗抿良的心点点下沉，原来，儿子依然不相信自己！

    “扬扬……”罗抿良声音有些发颤。

    为了儿子，他的尊严他的心血他所有的切全都可以不要，可他却连个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带着水汽的风有些凉，首扬轻轻咳嗽两声，罗抿良忙把落地窗旁大敞着的阳台门关上。

    “我试试吧。”首扬终于淡淡开了口，侧身歪到带着熟悉的dior香味的柔软床上，把照片搂到胸口上。

    见他就这么睡袍大敞地躺下，罗抿良上前，把薄毯给他仔细盖上。

    迎着首扬清澈不见底的平静眸子，罗抿良竟有些紧张，“入秋了，这边、虽说还是夏天的天气，不过雨、风凉。”

    首扬的眼神垂了下来，不再看他，长长的睫毛遮住剔透的瞳孔，“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把我当易碎的娃娃。”

    见首扬居然语气平静地和他说话，甚至前两天还让他最信任的大夫给他做检查，罗抿良激动地有些得寸进尺，想揉揉他的头发，“没有，爸爸只是……”

    首扬下意识偏头，眉头似乎飞快地皱了下。

    罗抿良的手落空，僵了僵，有些尴尬地咧着嘴直起身，“你、休息，阿维这些日子不在，有事的话跟我说声就行。”

    首扬没看他，也不说话。

    罗抿良心里空空的，又个人了好半晌，才满心不舍地慢慢转身向外走去。

    “谢谢。”

    罗抿良脚步顿，回头。

    首扬依然蜷在床上，好像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双手搂着怀里的照片，仿佛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罗抿良的眼眶有些发烫，觉得心都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