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猫[重生] 作者:鬼丑

    终于在片山清水秀、人烟稀少的地方，找到了崇善的宅子。

    那是幢单独的二层别墅，云南地区房价不贵，可别墅装修得豪华，看上去也花了不少钱。

    他放心了。

    邢应苔把身后沉重的背包放在地上，跳着向屋内看。屋里没开灯，但采光很好，邢应苔眼就看见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的男人。

    男人手里夹着烟，不吸也不动，和往常样，静静地在那边坐着。

    邢应苔敲敲窗，喊：“小叔。”

    崇善没反应，只吸了口烟。

    邢应苔大喊声：“小叔！！”

    崇善还是没反应，但这次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当他看见邢应苔的头时，眼里闪过丝不敢置信的神情。

    邢应苔指着门，说：“开门啊。”

    壶清茶，两人共饮。

    崇善不会做饭，但很会泡茶，只见水雾袅袅，醇厚清冽的茶香扑鼻而来。

    邢应苔沉默了会儿，开口说废话：“云南……这边，没想到冬天也挺冷。”

    崇善避开不答，直逼主题问：“你怎么来了？”

    “放寒假，”邢应苔思考了阵，才补充了句，“跟同学出来玩。”

    “吃饭了吗？”

    “还没。”

    “那留下吧，”崇善眉眼平静，淡无波澜地说，“我叫阿姨过来做饭。”

    被叫来的阿姨今年大约五十岁，看上去很干净，做得手地道的云南菜。

    尽管只有两人吃，但桌上摆了不少菜，荤菜有火腿，虾仁，素菜是豆腐，蘑菇，南瓜。少不了云南特色的米线，还有份鸡汤。

    邢应苔叫不出菜的名字，只能分辨食材。他在飞机上只吃了几个面包，下飞机后急着赶路，没时间吃东西，只饿得前胸贴后背。

    尽管有心想和崇善说些话，可拿筷子，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看崇善表情恹恹，不动筷吃饭，邢应苔说：“小叔，你吃饭啊。”

    “嗯。”崇善应了声，夹了点南瓜，放在自己碗里。

    南瓜炖得软烂，稍微用力就能夹断，可崇善使筷子的功力登峰造极，夹了块完整的南瓜过去。

    邢应苔看着崇善的手。近三个月过去，崇善清减不少，云南山水养人，可点没养到崇善身上去。

    他右手手掌又瘦又长，没什么肉了。

    “小叔，”邢应苔低声问，“你为什么搬走？”

    “……”崇善眼珠动了动，懒洋洋的样子，“云南环境好。我来找点素材。”

    “是因为我吗？”邢应苔根本不信，他说，“那天我去找你，听说你搬走——”

    崇善问：“哪天？”

    邢应苔怔，下意识回答了。

    崇善放下筷子，怒道：“这么久之前的事，不要再提。你这个家伙，放假了才顺道过来看我眼，知不知道我个人很烦很寂寞啊？”

    “……”

    尽管崇善怒到在饭桌上拍大腿，可邢应苔竟然隐隐有些放心，因为他好像又看到了平时的崇善。

    崇善这样说着，放下筷子又点了根烟，他深深吸了口，慢慢吐出去，然后问：“你跟你同学怎么来的？”

    邢应苔说：“飞机……小叔，刚刚我骗了你，我和同学约的是明天，今天就是专程来找你的。”

    崇善眯了眯眼，问：“找我做什么。”

    “看看你。”

    “看完了，”崇善说，“然后呢？”

    邢应苔也不知道然后要怎样，他硬着头皮说：“就是想看看你。”

    崇善沉默着把烟吸完，然后揉灭在桌上。

    他问：“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凌晨，邢应苔买的打折机票，不过没好意思和崇善说。

    崇善的手搭在桌上，下下很有节奏感地敲桌面。好会儿，他沉声说：“……别走了。”

    “嗯？”

    “别走了，”崇善说，“留在这里，陪我。”

    邢应苔装没听见。他不敢回答。

    其实邢应苔来这里就是想跟崇善说，别喜欢我了，可也别搬走，我们还和以前样。

    但刚刚崇善说的那句话，邢应苔就明白，都不样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邢应苔低头吃饭，没再说话。

    只觉得有道锐利而阴狠的目光，时不时从自己头顶飘过。

    机场离崇善家有段路程，邢应苔蹲在背包前，从那个巨大的背包里拿出不少东西。

    很是杭州特色的甜品糕点，林林总总装了这么，放到地板上，琳琅满目，好似要开家甜点屋。

    崇善在邢应苔面前，看他往外掏，也不制止。

    “这些是给你吃的，你冻到冰箱里，每天只能吃块。”邢应苔边说边看表，“我还能再待个小时。”

    崇善看也不看地上的东西，问：“什么个小时。”

    “还有个小时，我就必须去机场了。否则来不及。”

    “我让你别走。”

    “……小叔。”

    “……”

    邢应苔想了想，说：“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有人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崇善点点头。他就知道邢应苔不会单纯过来看自己眼，这不，正事马上就要说了。

    崇善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平静，他坐在沙发上，右腿搭在左腿上。他又点了根烟。

    邢应苔坐在崇善对面，说：“这话的意思是讲儿女和父母之间那种玄之又玄的关系。小叔，你知道吗？我八岁开始，就直幻想自己今后娶妻生子。不为别的……”

    “……”

    “我想有个孩子。”邢应苔诚恳地说，“那孩子，也许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哥哥……我不信轮回，但万呢。有些事，宁可信其有。”

    “……”崇善眯着眼，深深吸了口烟。

    邢应苔说：“小叔你人特别好，我觉得如果不是我……你……”

    “别说了。”崇善点点头，“我明白。应苔，你要拒绝我，也要选个好听的借口，说这种骗小孩的话，有意思吗？”

    “我没骗你。”邢应苔皱眉，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崇善没理他，继续说：“我人也点都不好，三千人，当初我是告诉你了，这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邢应苔蓦地回想起那个天高气朗、阳光和煦的日子。

    虽然没过久，但邢应苔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