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猫[重生] 作者:鬼丑

    大的女士毛衣，突然露出头，不由打了个喷嚏。

    邢应苔擦了擦它的鼻子，微微侧身，替他挡住风和雨。

    邢应苔直紧握的手缓缓张开，露出张已经被捏的皱巴巴的相片。

    相片上的男子相貌英俊，眼下有两颗细小的痣。

    看着照片上的男子，邢应苔皱起眉。

    邢应苔不觉得崇善小说突然出是意外。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以为这是炒作。实际上现在是个很微妙的时间，正好在庞桐的妹妹纠缠自己，而自己有没法拒绝的阶段里。

    崇善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邢应苔，让他别再继续不当回事了。还是和以前样，崇善决不允许有女人接近邢应苔身边，尽管有些人跟邢应苔根本就没有任何暧昧。

    阵寒风吹过，招财的胡须抖了抖，它有点冷，忍不住从背包里跳出来，往邢应苔的衣服里钻。

    邢应苔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它搂在怀里。招财感觉到邢应苔身体不正常的高温，有点担心地叫了几声。邢应苔没有理会，他系上扣子，而后扭头去看近在咫尺的雨。

    他突然想起——是的，那天也是这样个雨天。

    崇善并不是生来就喜欢写小说的，他在二十八岁前，没有任何个迹象表明日后他会靠写作为生。

    之所以后来开始写了，只有个原因，那就是他‘有话要说’。

    可崇善精神状况不稳定，不是见到个人就愿意讲话给对方听，时间长了，他就拿起笔，写下个个荒谬但极其深情的故事。

    遇到邢应苔后，崇善那种‘有话要说’的冲动便破土而出，尽管邢应苔本人好像不太感兴趣，可崇善总是追在他身后，用恳求的语气说：“我只给你讲段！听段小故事就好。”

    那时还是秋天，不那么冷，下着绵绵不歇的细雨。邢应苔撑伞走在前面，并不搭理崇善。走到某处，邢应苔突然弯腰，右手做出‘捏’的动作，而后转身给崇善看：“有蝴蝶。”

    崇善看了眼，道：“黑底黄斑，颜色这样丑陋，有什么好看的？”

    邢应苔闻言摇了摇头，将沾了雨水而无法飞起的蝴蝶重新放到叶子上，解释道：“我只是看着有些惊讶。都秋天了，天这么冷。这里……大概也就只有这只蝴蝶还活着吧。”

    说着说着，表情竟有些落寞，像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邢应苔背对着崇善，所以此时看不到他的表情。明明下着雨，崇善却好像点都不着急回家，步伐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我看这蚯蚓到是不错。”

    邢应苔回头默默看了他眼：“哪里不错？”

    “横倒竖卧，摩肩擦踵，哈，热闹。”崇善道，“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也，啧啧，我也样。”

    邢应苔看他说的认真，顿了顿，竟真弯腰挑了只蚯蚓起来。只是蚯蚓身上有保护的粘液，碰到会很痒，所以邢应苔用的是旁边的树枝。

    崇善大惊失色：“你拿它做什么？快放下。”

    “你不是说它不错吗？”邢应苔手里树枝上挂着条二三十厘米的紫红色蚯蚓，还在不停扭动，看上去十分恶心，“要不要近处来看看。”

    崇善脸都绿了，他毫无尊严地求饶：“不，不。好哥哥，求你放下，这里好滑，我想到你身边去。”

    邢应苔把手上的树枝连同蚯蚓起扔掉，脸红，道：“都跟你说了别这样叫我，让我妈听到又该骂我欺负你了。”

    “该骂，”崇善信步走到邢应苔身边，握住少年的手，“你欺负我还少了？”

    因为两人有亲戚关系，所以尽管同为男子，这样牵手也好像没什么的。邢应苔怕崇善摔倒，反手紧紧握住他。

    崇善眉开眼笑，好会儿，他说：“喂，我给你讲故事，你听不听。”

    邢应苔敷衍地点点头，看上去似乎没那么有兴致。

    崇善才不管，他见邢应苔同意，登时凝神思考，缓缓道：“从前有只……有只什么好呢？志怪小说的主角大抵是秋蝉、蜉蝣之类。只是我为什么要跟寻常小说样？天道不仁，人如蝼蚁，蝼蚁，嗯，从前有只蚂蚁——”

    听崇善碎碎念叨这些，邢应苔不禁打断：“前些天你就说要给我讲故事，今天还没想好主角？”

    “现在想也来得及啊。”崇善笑着说：“有只……勤劳勇敢的公蚂蚁。它英俊非凡，开朗向上，个蚂蚁窝里大部分母蚂蚁都喜欢他，可公蚂蚁偏偏爱上了个条件并不是最好的母蚂蚁——”

    “……”邢应苔道，“你又讲这种故事。”

    崇善确实是惯用爱情当故事的主线，笔下的人物大爱的轰轰烈烈，至死不渝，在他手中诞生过无数个极其偏执但也极其动人的爱情故事。只因感情描写太过细腻，大部分读者甚至以为崇善是个女作家。

    十五六岁的青少年大喜欢听风花雪月的故事，电视上播放的那些要死要活偏又热情奔放的爱情影片，不仅女生爱看，连男生也看得入迷，只是不轻易告诉别人罢了。

    但偏偏邢应苔不爱听，不仅不爱听，听有可能有关于情爱爱方面趋势的苗头，就开口打断。

    崇善也不恼，笑嘻嘻地说：“给你这样的小孩讲故事，不用情爱，怎么能让你上钩？”

    “……”邢应苔说，“我今年十五了。”

    崇善不理，反而加故意，用那种哄骗小孩的语气低声道：“——其实母蚂蚁早已芳心暗许，可公蚂蚁太过出类拔萃，她觉得呀，哪怕能拥有公蚂蚁刻，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尽管公蚂蚁向她许诺自己短暂的生，可她根本不敢奢求。”

    邢应苔停下说：“什么短暂的生，蚂蚁寿命不是样的吗？怎么还有长短之分？又哪里有窝母蚂蚁？蚁后只有只啊。”

    崇善看着他，道：“哎呀，那又怎样？志怪小说，样样都要计较的话，还能写出什么呢？”

    邢应苔道：“那你讲吧，我听着。”

    两人又在雨中朝家里走去。

    崇善看了看自己有些湿的鞋子，慢慢说：“母蚂蚁对公蚂蚁说，我要嫁你。可嫁你之前，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勇敢的公蚂蚁脸骄傲，他不怕女人任何个在别人看来苛刻的要求。”

    崇善模仿着女人细细的声音，演戏般夸张地说：“我要滴，伤心之泪。”

    “……”邢应苔嘴角抽了抽。心想，再好的小说家，让他突然给你讲个故事，也不免讲出这样俗套的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