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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鬼 作者:南三鬼
当初的吊儿郎当,是故意演给我看。我朝他使了个眼神、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回去,他装作没看见我的示意,直到火车朝杭州行驶而去。
南京这个地方我怎么说也是待上了年,比在英国待的时间还长,说到留恋还是有的。
靠着父亲在杭州的朋友介绍下,我交识了字画铺的杨老板,在杭州的年里我都是靠卖字画为生,曾度与父亲、表哥失去过联系,包括017。
眼下我只想脱离失去他后不断扩大的悲伤,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因此感到伤心、说服自己并不爱他(显然并不成功)。
好在我的功底不差,字画卖几个钱糊口是没问题的。在杭州落脚的那天起,我开始在画上留名阿鬼,而不是写上自己的真名。没日没夜的拼命画,为以后的生活筹钱做准备,我想等到了时机,就买上个田园小屋,终日过着吟诗作画的清闲生活。
阿鬼这两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的传到了杭州每个人的耳朵里,但在当时我的画并没有受到追捧,并且比前期加的冷淡,几乎没人欣赏――自西方艺术传到东方来,颜色鲜艳的画作成为人们热捧的艺术品,而我不变的墨画成为食古不化的攻击点,抨击我不愿意与时俱进。
有了阿鬼的名号,唤我真名的少之又少,甚至有小孩当面问我是否真名就叫宋鬼,不然怎么会取这样的名?小孩童言无忌,我索性不解释的点了点头,应了他的问题。
包括你小汪洋,你开始也不知道。只知道阿鬼这个名号,你初次跟着他们来时我就明白了,总有天我会把自己以往的事都告诉你。
我在杭州待了半年,整日埋头苦画,直到有位先生携带他的家眷找上了门来,他声称是迷恋我的画作,特地登门拜访,还带来了不少的杭州特产。我不再驱逐上门拜访的客人,客人的到来使我心情愉快,暂时忘却了内心的孤独与寂寞。那位先生的小女儿生得水灵,是比同龄小孩聪慧,我手把手教她,她学得很快,我不禁赞扬了几句。
她的父亲时不时会带上好茶与我闲聊,从文学、画作直聊到前线保家卫国的军人,忍不住皆叹了口气。
在无情的战争摧残下,灾民四处逃窜,我们眼下这太平的日子说不定哪天也会让枪火炮弹毁掉,终日提心吊胆的过活着。
小汪洋你是不会明白那时人们的痛苦,你活在鲜艳的五星红旗下,不会懂。
接着南京出现了战乱,我和在南京死守的方长郡失去了联系,我托关系、托人,费劲心思去找他,哪怕是具尸体也得送到我面前来,可我哪有那人际关系?只能拉下脸去求我父亲,而表哥忙着打仗没空理会我,找他是在添乱。
在父亲没回我信的几天里,我在报纸上看到条头条消息:昨夜在南京夜总会,行动组杀了个有权有势的日本军官,照片中场面死伤无数,几名乔装打扮的人身中好几枪已经身亡,至于那名军官被残忍的打成了马蜂窝。
看到这个消息我不免开始担忧,方长郡会不会同方墨君样是潜伏在国军的卧底,先生自从被抓捕后我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不,我突然想起来父亲曾经给我寄的那封信中有说到行动组的人逃跑了,让我注意点自身安全,我竟然把这事抛在了脑后!方墨君应该也在逃跑的人之中,几个受伤的人能躲去哪?
隔天报纸头条,让我忧心忡忡,行动组在南京的秘密基地被发现,我仔细看了照片上被抓到的几人的脸,没见到张熟悉的面孔才稍稍放心下来。
就在这天夜里,两个不速之客闯进了我的住处,我听见外边的声响后,从桌上抓着把刀藏在身后做自保武器,待我看见那两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的走到我面前,手里的刀不禁落在了地上,那两人便是失踪的方墨君和方长郡。我赶紧将他两人拉进屋里,警惕的扫视了屋外几眼,见没有可疑人迅速关上了门。
方墨君受的伤太重了,他身上中了三枪,伤口还在淌着血,我急得满头大汗。方长郡累得坐在了地上,拿着帽子扇风解热,他也伤得不轻,但对比起来,他的伤还不会危机到生命。
方长郡注意到我的视线,冲我咧嘴笑,歉意道:“这床给你弄脏了,改天再给你赔个…硌硌…”
我压根不在乎他的疯言疯语,张床能有人命重要?我把窗户关严实、拉上窗帘,烧了壶热水冲泡了杯茶给他解渴,取下衣架上的外套,边穿上边嘱咐道:“我去给你们找大夫,我回来之前不要随便开门,我可不希望等会我带大夫回来,屋里只剩两具尸体。”
“放心,我可没那傻。”
方长郡的声音明显比平时虚弱,我匆匆紧了紧外套,小心翼翼的离开住处。换作白天找个大夫是简单,但在这个时间段里想找家还在经营的药铺是不可能的,大晚上的肯定已经关门歇业了。要是能送他们去医院,那就不会在我那躲着了,他们是通缉犯,送到医院不妥,会暴露行踪。
报纸刊登了行动组的人是带伤逃跑,去医院怕是会中埋伏。顾虑这、顾虑那的,再拖下去方墨君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正当我徘徊在街上不知道该去请谁时,忽然想起前几日倒是有位医生登门拜访过我,是位年轻的女子,在画作上是我位难得的红颜知己。
看样子我只能去拜托她了。
我快步走向医生家,手背即将敲在门板前硬生生停住,怎么说在这个时间段里不管是无事吵醒人、还是有着重要事才吵醒人,都是极为不礼貌的,而且要是让外人见了怕是会误会关系,我竖起外套的领子借着夜色掩护脸。
管不了少了!我快速敲了敲门,没过久便听见了脚步声离门越来越近,我知道她还没睡,因为窗帘显出里头的灯是亮着,可能是在忙公事,也可能是在忙私事,在朋友的立场上我都是无权管她的,别说我此次我是来求人的。
“是谁?”她拉开门上的小夹板,露出双眼睛警惕的打量我,语气小心翼翼。
我知道她没看清我的脸,警惕是应该有的,我折下竖起的衣领,让她看清我的脸。“赵医生,是我,我是阿鬼。”
我听见她松了口气,接着就是打开门锁的杂声,兴许是我着急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赵医生显然看出了我有事找她帮忙。“阿鬼?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了吗?要不进屋说?”
“不了,现在情况很急。你带上医疗箱,我们快走吧。”我抹了把额头的汗,松了松衣领,让冰冷的夜风钻进我的脖子里解解热。
“等我换个衣服。”说完,赵医生急匆匆的关上门,我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套深色的睡衣、裤,立即撇开眼,背过身去等她换好衣服出来。
过了几分钟,赵医生身着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