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弾 作者:方终

    春箫呆愣地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大白天的见鬼了。”

    “看来神算子说的是真的。”我将镜子收起来，纵身从房上跳了下去。

    “什么，那瘸子？”春箫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不太相信地道，“你回去是找他了？”

    “嗯，这镜子就是他给的。”虽然那老头脸不情不愿的样子，但看在我热心帮他付茶钱的份上，还是很地道地给了我件法宝。

    “你不是给他骗了吧，在王大妈的摊上这东西文钱能买五个！”春箫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嗨，这是几？”

    “别捣乱。”我戳了下春箫的脑袋道，“话说你整天在群女妖精中间晃荡，要不要拿这镜子防防身啊？”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春箫呵呵了两声道，“宋家这小妮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宋小姐的确应许承诺帮我解决了家里的问题，不过老爷子的要求是我必须把那把古筝烧了。

    （四）

    “秦公子，日不见，气色好了很呢。”宋小姐穿着件粉红色的长衣，素妆粉黛，在这小小的画舫之上，竟是比岸边的桃花还要惹眼。

    “宋小姐也是天比天漂亮了。”我刚刚从春箫的魔爪下面逃脱出来，不仅发髻散了，连外衣也破了大块，那家伙说要去找神算子帮忙，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去。

    “你都知道了？”宋小姐摇了摇手里的桃花扇，笑道。

    “知道什么？”我脱掉外衣，看着宋小姐的眼睛道，“你不是人？”

    “哦，那你胆子还挺大的。”宋小姐并没有太吃惊，她的颦动还是那么自然从容，“不知秦公子约我所为何事呢？”

    “孤男寡女，当然是风花雪月的事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宋小姐听完我的话放松了不少，我眯着眼睛，故意往宋小姐身边靠了靠。

    “秦公子还真是风趣。”宋小姐并没有躲闪，她推开窗户，顿时股淡淡的花香飘了进来，“你今天莫不是来责怪我让秦老爷烧了你的古筝吧。”

    “何止是古筝，你不还想要这个吗？”我从袖里拿出春箫卖我的那根玉簪，放在了桌子上。

    “秦公子果然是心思剔透之人。”宋小姐拣起簪子，往空中丢，扑通声，我的百两银子就实至名归地打了水漂。她低头斟了杯茶水，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这碗相思茶聊表敬意，还望公子不要推辞。”

    “杯茶水可不够，我还有……”话没说完，这茶水刚下肚，我就昏了过去。

    （五）

    “将军，这里是宁城最著名的龙河，相传曾经……唔，唔！”

    “住嘴！”我将春箫往旁边推，纵身跳进了河里，“出来不是让你改口叫少爷的吗？”

    “少爷，下面水凉，您赶紧上来！”春箫扒在船沿上，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好像没有平时那么笨拙了。

    “你先跟师爷回去罢！”我双脚在船侧蹬，钻进水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春箫紧紧地抱着船桨，脸都有些白了，他向来怕水，如果不是在军营里面憋得太久了，必然是死活都不肯跟我上船的。

    “师爷，咱们还玩吗？”春箫缓了会儿，慢慢爬到了船尾，那里端坐着个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他掐了掐指，看了水面眼道，“将军已经走了？”

    “可不是，蹭下就窜进了水里，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什么变的。”春箫嘀咕了句，见到男人的脸色又赶紧改了口，“少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富贵险中求。”那男人和神算子长得颇有几分相像，但气质却要凌厉很，衣着也不是他半个叫花子能买得起的，“成与不成就看少爷的命了。”

    真是奇怪，我怎么成了将军，而这个师爷和春箫又是怎么回事？我还在想着的时候，画面突然转，我竟是忽地从水下面冒了出来。

    “啪！啪！啪！”我拍了拍手，对面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弹琴，琴声悠扬动听，就连我这介武夫都听得有些醉了。

    “谢先生抬举。”那人在琴上拂，这刻，整个画舫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您突然造访，不知可有什么指教？”

    “在下被人追杀，换不择路才——”我看着他，心口胡诌了个借口。

    “既是被人追杀，这身上怎么点血色也没有呢？”

    “哦，我跑得太快，他们时没追上来。”

    “可是看公子的面色，倒不像是有什么难处。”

    “我，我……”我张着嘴巴，刚刚想好的说辞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都被卡在了喉咙里，原来他长的是这副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虽然面相的确孔武有力了些，但不知为什么，我偏偏就是挪不开眼。

    “你是什么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就在我晃神的时候，个女人从船舱里面走了出来，虽然她身丫鬟打扮，但我还是眼就认出了她——居然是宋小姐？

    ☆、 醉酒

    （）

    “喂，说你呢！”宋小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婉约的那股气质，指着我的鼻子道，“浑身湿淋淋的，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姑娘别误会。”我赶忙解释道，“在下只是被你家公子的琴声所吸引，才贸然前来，惊扰了姑娘，还望见谅。”

    “谁信啊！”宋小姐挡在那人的面前，凶狠地盯着我，就像是个护崽的小母鸡，“你没事儿赶紧滚，不就是来偷窥我家公子的吗，都个德行！”

    “什么？”看来不止我品味有些古怪，但人家兴许真的是来听琴的也说不定，“可姑娘你看我这全身都湿透了，能否借我船舱用，换件衣服呢？”我说着就爬了上去。

    “不要脸！”宋小姐手里拿着根大木棒，面色虽然凶狠，但好在没把我棒子敲回去。

    “姑娘的嘴巴还真狠。”我将外衣脱了往甲板上扔，赤果着上身道，“男女授受不亲，宋小姐跟得这么紧，总不是想跟我起换衣服吧！”

    “登徒子！”宋小姐斜了我眼道，“我只是好奇你从哪里弄出干净的衣服来换。”

    “你们公子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吗？”我看了看那位公子，他眼里带着些笑意，说道，“不好意思，出来的匆忙，我确实没带余的衣服，先生要是不介意，小芳倒是有几件闲置的。”

    “那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好了。”宋小姐走进船舱里，很快就跑了出来，她将个布包塞到我怀里，有些嫌弃地道，“穿好赶紧走人，不用还给我了。”

    “我还不想见你呢。”要不是你家公子，老子才懒得看你眼。我揣着团花花绿绿的衣服进了船舱，后面宋小姐捂着嘴巴笑得正欢，幸好现在不在岸边，不然这丫头非得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