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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257 章

      的活血,以供人日常所需。

    他和薛尔矜最大的不同就是,面临绝境,薛尔矜优先想到的是拼死反抗,而他却无不在认真考虑如何苟活。

    于是,薛尔矜火急火燎发/泄完了,第一件事,割手放血,连夜赶到洗心谷口,干脆利落地,想要摧毁那四十九道结界。

    可迎接他的是什么呢?

    那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山谷蜿蜒连绵的夹缝间没有灯火,谷口的小厮就站在他面前,予他姗姗来迟的第三封书信。

    字迹潦草狂乱,隐约夹带一连串干涸的泪痕。

    ——求你了,别走。

    求你了。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薛岚因瞳眸骤缩,一时失控,竟险些劈掌将那纸张震为碎末!

    他说,求你了,别走。

    一旦你动身离谷,他们会立刻……将我碎尸万段。

    只要你别走,留下来,安安分分待在座这山谷里,就没人能够伤得了我们。

    ——求你,听听我的。

    听听我的,好不好?

    薛岚因薄唇紧抿,双目几近渗出错综可怖的血丝。

    又是求……

    又是求你,听听我的!

    那个卑微到泥土里的可怜男人,每时每刻,都在低声下气用到那一个字——“求”。

    他仿佛是没有尊严的,永远将面皮深深埋在地底,任人碾压践踏,即便染得遍身脏污,只要最后完完整整地存活下来了,就能轻而易举感到满足。

    那一刻,薛尔矜是真心在恨他的,恨里还包含着挥之不去的嫌恶。

    好像平白拥有这样一位暗弱无断的血脉至亲,会活生生拖了他的后腿似的。但凡一想到他,心头便会涌出说不尽的厌弃与鄙夷。

    ——然而更多的,还是对他这般态度的一种习惯。

    这么多年过去了,兄长如何贪生怕死一个人,薛尔矜自然心知肚明。因而很多时候,他心中长年积累的怨愤,远不及兄弟之间血浓于水的情谊与包容。

    他既开了这样一个口,薛尔矜就算有滔天的怒火,事后渐渐冷静下来,想到的第一件事,还是先顾全他的安危。

    他猜到也许兄长正落在谷外某个人的手里,而且这个人费尽心思,将那封信通过层层关卡传递到自己手里——他的身份,必然不会简单,甚至再往深了探究一点,很有可能是聆台山上某位有权有势的高层人物。

    那他这么做,究竟是为的什么?

    手里同时攥着两个活剑族人,其威慑力可谓是非同小可。日后如若传扬出去,在那武林江湖之上,恐怕再无人会是他的敌手。

    他会是谁?

    身为名门之首的莫复丘,还是远在东南长行居的丰埃剑主秦还?

    薛尔矜没法准确判断幕后挟持兄长的会是什么样一个人。他身在谷底,全然与世隔绝,唯有每月例行出谷的日子,才能勉强探知半点与外界有关的消息。

    偏偏这种情况下,兄长苦苦哀求他不可出谷。

    他怒是归怒,却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日复一日试图劝服自己,暂且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就当是为了保护他身边仅存唯一的至亲,忍着难熬的桎梏,耐着痛苦的束缚,一人独自待在那座空空dàngdàng的洗心谷底,饱尝漫长岁月带来的寂寥。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乎是每月不间断的,薛尔矜会无一例外收到那一封专用古文字书写的书信。

    信的内容时长时短,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求,求他别走,别离开洗心谷,求他安生待着,哪里也不要去。

    看得久了,薛尔矜难免生了厌烦,每每收到信一眼瞥见那个“求”字,就干脆将它随手扔往窗外,任它在外遭尽所有风吹日晒。

    往往到了后来,偏又生出几分留恋与不舍,便鬼使神差地推开房门,走出去,蹲下身,将那蒙满尘土的薄纸小心翼翼地拾起来,放入怀中,再提起自己的衣角,一寸一寸地擦拭干净。

    那是他与曾经朝夕相伴的兄长之间,残留的最后一丝联系。

    他万般珍惜,也在同时万般仓皇。

    他明明可以远走,可以高飞,可以独行到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却选择在这座漩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