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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倒数之左右手 作者:豆瓣君
他咨询了下楼的导医,知道中风的患者集中在心血管或脑神经科的病房。他找到了住院区,走廊很安静,三三两两的陪床家属在外面休息或打电话。傅冲刚想向楼层护士打听下,却忽然愣住了。他看到了从最里面间病房里出来的雅娜,她也看到了他。
她瘦了。
头长发被紧紧地扎在了脑后,显得张脸愈发的纤弱和瘦小,倒显得两只眼睛比原来大,只是那眼睛里既看不到从前看见傅冲时便会自动闪现的温暖和笑意,却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种逼人的冷漠。
她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动了动,她的耳边有几丝碎发垂了下来,她伸手去朝耳后抿了下,那袖子中露出的截手臂似乎瘦成了条线。
“你来了……”她轻轻打了个招呼,语气中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阿姨恢复得好吗?”傅冲手里拎着营养品和水果,东西并不是很重,可他却感觉两只手心里都在往外渗着汗水。
“还好,医生说属于小中风,治疗的及时,基本不会再有后期的大中风了。”雅娜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傅冲感觉自己手心里的汗了,他想起从前和雅娜闲聊时还谈过这个话题。两个人都致认为看病人送这些华而不实的营养品是最没有诚意的,看就不是家里人,不知道病人的真正需求。
是吧……自己现在不再是家里人了吧。
“张家诚,你出来下。”雅娜回身把病房门推开道小缝,轻声对母亲床边的个身影喊了声。
个男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中等身材,皮夹克牛仔裤,瘦削的脸上双不大的眼睛很有神,整个人看便是副干练的样子。
“我朋友傅冲,我高中同学张家诚,刚从澳大利亚探亲回来,这几天直帮我照顾我妈了。”雅娜平静地给两个男人互相介绍了下,示意张家诚接过傅冲手中的东西。
“你好!你好……”两个男人互相点了点头,傅冲把手里的东西交到了那个男生手里,手空了,好像,心也忽然空了。
“我和傅冲谈点事儿,你帮我留神下那个血压仪,会儿要喊护士了。”雅娜和张家诚轻轻交待了句。
“没事儿,你们谈吧,有我呢。”张家诚朝傅冲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转身拎着东西进了病房。
至始至终,傅冲感觉自己像是个忽然失语的旁观者,在边观赏着幕原本应该由自己担当主演的戏剧,虽说做这幕戏的主角也许并不是自己么梦寐以求的事,但旦失去这个位置,你又会发现你的内心会产生种巨大的落差。
这是种么可笑的情绪,你不在乎的、甚至于几乎在逃避的感情放弃了你的时候,你却因此而感觉莫名的失望和伤悲。傅冲不知道凡世中的其他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情感,然而在自己这里,这情绪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并让他感觉到无比的低落。
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两个人往走廊的另端慢慢走着,“你听你妈说的吧?她打我妈电话时我不在,我爸接的,最近都火大,我爸可能说话也挺急燥的,跟阿姨解释下吧。”雅娜声音很平静。
“阿姨没大事就最好了,我妈他们都也替阿姨担心着,她们知道这事都怪……我。”傅冲低着头,嘴角浮上丝苦笑。是啊,这事不怪自己,又怪谁呢?
两个人慢慢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扇窗户半开着,透进冷冷的风。
傅冲快步上前关上了窗户,雅娜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眼睛忽然酸了下,她在他转过身的时候微微调整了下自己,“还是那么会照顾人……”
傅冲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笑了笑。
“就是太会照顾人了……才让人惦记上了吧……”她像是在自问自答,又像是在小声滴咕着什么,似乎并不需要傅冲去回答。
“张家诚上高中时直追求我,我那时对他没感觉,后来他们全家移民澳大利亚了,最近回来探亲,几个同学聚了次,就又……熟了。”雅娜依旧像从前样体贴而聪慧,知道傅冲现在内心最想知道和了解的东西。
“喔,人看着挺不错的。”傅冲觉得自己胸腔里弥漫着股复杂到没法去描述的感觉。
“嗯,挺实在,有些地方和你挺像,不过谁知道呢,现在人都挺……复杂的。”傅冲发现自己被雅娜这句看似平淡的话莫名躁红了脸。
“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挺喜欢澳大利亚的……”
是的,在他们恋爱的时候,两个人曾经幻想过蜜月时有可能去的些地方,雅娜便曾经憧憬过澳洲美丽的大堡礁和呆萌可爱的考拉。当然,以他们当时的年纪和经济条件,两个人只是把它当成个浪漫的谈资而已。那么现在这句话呢……
“你……得认真想想……”傅冲犹豫了下,但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雅娜插在口袋里的手忽然间握紧了。
“当然,我会认真想想的!你是不是担心你和我的事影响我的正常判断?你别说,傅冲,有影响,非常有影响!”雅娜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语气。
“我现在对感情的看法变了,变了很,会在乎自己点,在乎眼前点,天长地久、白头偕老之类的事儿……你已经教会了我,我不会再那么傻了……”她看了眼微微低着头的傅冲,他乌黑的浓眉下双向来有神的眼睛正不自觉的眯着,这个表情让她忽然间想到了另外个男人、想到了个常常让她在梦中惊醒的画面,那画面中的两个男人沉浸在浓烈的爱欲之中,两个人都半眯着眼睛,投入到忘我地亲吻着。
股在心底压抑了许久却又无从渲泻的、屈辱的火瞬间冒了出来,“傅冲,你听着,我已经下决心了,我会嫁给这个直喜欢我的男人,会跟他出国,去澳大利亚!千山万水,离乡背井、是死是活我都会认命!因为我在金山呆不下去了,因为我受不了总在电视上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在文件上看他的名字,受不了看见他就会想到你,想起你们俩那破事……你们……都让我恶心!”
她张脸随着越来越激动的言语而变得胀红起来,直到说出最后那两个或许并不是出自她本意的字眼,她猛地转过身,大步向走廊另头的病房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穿过长长的走廊,越走越快、越走越远、越来越淡。
他的心却像块浸了血的海绵,越来越重、越来越沉、越来越痛……
从医院回到酒店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