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成双 作者:二冬

    负人的性格，什么都要和他抢，好的坏的，只要是哥哥稀罕的……颜向林心中苦涩，他想这次是真的不希望颜泽和他抢，可是眼下看来，木已成舟，是晚了。

    两人温温地沉默了好会儿，颜泽趴在颜向林腿上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好了……”颜向林摸了摸他的头发。

    颜泽继续哭。

    “你先去擦把脸，明天周末，晚上跟我回去看爸妈。你们的事情，之后再说。”颜向林淡淡说道。

    颜泽抽抽噎噎的，抬起眼望他。

    看着那张脸，颜向林忽然又有了咬牙切齿的冲动，狠狠拧了把他的鼻子：“我就看不得你这样，也没见你为我这样过！”

    颜泽愣了下，若有所思地趴回他膝头：“原来我不是单箭头？”

    “说什么呢？”

    “没什么。”颜泽摇了摇头，犹豫了下，“他，他怎么样了？”

    “他好得很。”颜向林幽幽地说道，“醒来第件事就是关心隔壁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颜泽沉默了会儿。

    “去洗脸吧，成什么样子。”颜向林说。

    颜泽点了点头，趿拉着拖鞋出了房门。他心里乱乱的，不禁为哥哥的事儿，也为江城的事儿，还有隔壁那个秦二……

    他搓了两下脸，又拍了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论怎么说，之后的路还很长，同志还需努力。嗯，真的是同志还需努力。

    江城是在第三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小腿上虽打着石膏，行动不便，但其他部分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碍。朋友来帮忙收拾东西，他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翻着本杂志，心里很烦躁。

    有人推开了门，江城以为是来检查的护士，随手将书放在边，抬眼看时却愣了愣。

    秦家老头子拄着拐杖在门口，身后跟着的年轻人手里捧着束花。没记错的话，这样的虚礼秦老头子向来不亲自做。

    将朋友请了出去，江城这才撑起身子，翻身坐在床边上，低声喊了秦伯父。

    后面的年轻人将花放在桌面上就离开了，很有眼色地关上门，时间房间中只剩下江城与秦老头，两人目光对视，静动，眼中都颇有内容，却是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末了，还是秦老头子坐在江城床前，把拐杖轻放在边：“犬子的事，承蒙照顾了。”

    “我答应过的事而已。”江城垂着眼。

    两人之间又是段沉默。

    “听说你今天要出院，老二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江城答道。

    秦老头子想了想，开口说道：“今天早上，我跟秦练挂了通电话。他听说了秦达的事，对你万分感激。”

    江城眼神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垂下眼睛，依旧是那句“我答应过的事而已”。

    秦家老头子探查似地盯着江城看了会儿，忽然笑了下，伸手拍了拍江城的肩膀：“好孩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江城静静看着他。

    “秦练让我转达你，当年的事，他已经不怪你了。希望你也别再怪他。年轻时犯下的错，恰就是因为太过年轻了。”秦老头子个字顿地说，目光微动，不动声色观察着江城的神色。

    江城听到却是怔，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膝头：“已经不怪我了么？”

    那恍惚，神色竟似孩童样，虽然只有瞬就恢复寻常，秦老头子却是看得心里动，不由自主地又捏了捏他的肩。

    “秦达那孩子，也总有天会想通的。你照顾他已经够久，你身上本不该有债……对于我，是这样想的，我想这也是秦练的意思。”

    说不上轻松，说不上像断章，就好像写了封很长的信，在最后疲疲碌碌时，被人画下了句号。不像解脱，不像脱下背包，而是走了很久的路，忽然被人告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极其简单的事。

    秦老头子看着江城的表情从恍然迷惑到凝重，从凝重到渐渐柔和，重重地叹了口气：“要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你父亲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老代的人再怎么想，现在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们老了，时代也老了。何况这么年你父亲看你在眼里，他是知道的，你很优秀。”

    江城的肩膀耷拉下来，像是彻底放下了重物。他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您。”

    “保重身体吧，有空，还来秦家聚聚。”秦老头子颤颤悠悠拄着棺杖起身，深深看了江城眼。转身走了。

    最后那眼，才真正让江城觉得，以后的天地辽阔，前路悠远。

    他起身，迎着盛夏的阳光打了个哈欠，心里慢慢地，满当当地装着颜泽。

    第五十章

    江城是在下午三点左右来到颜家门口，却不想出师不利，颜向林刚好带着颜泽回父母家了，他只好百无聊赖地拄着受伤的腿在门口台阶上坐了好几个小时。抻着腿，占着阴凉，翻着手机，倒不觉得累，就是嫌时间过得慢。

    不知过了久，天都开始发黑，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八点的光景。电梯叮地声，传来开门的声音，江城慢悠悠地撑着起身，从安全通道走出去，果不其然，当即和颜家兄弟来了个照面。

    颜向林先是愣，随即脸色立马黑了下来，而颜泽同样是愣，随即立马过去扶住了人：“你等了很久？腿不要紧？”

    “不要紧，直坐在那儿。”江城指了指旁边，又摸了摸他的头。

    颜向林三两步过来，把拽开颜泽，害得江城个踉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扶住了墙，抬眼就看到颜向林脸手痒痒的模样。

    江城不禁无奈：“三个人在门口也不好看，来都来了，不如进去说？”

    “我没有打算给你谈话的时间，长话短说，说完就走。”颜向林冷声道。

    “哥！”颜泽刚想说什么却被江城打断了。

    “长话短说，我怕两败俱伤。”江城点了点头，示意就在门口也好，“我有些事要和小泽说清楚，现在看来，是要等到下次了。关于我和小泽的事……”

    颜向林不知是不是被气到，冷眼在旁，也不插话。

    “当初去招惹你弟弟，的确是我不对，向你道歉。但是刚开始，我并不完全对他抱有什么想法，后来出于些原因……”江城难得说话慢悠悠地，像是在谨慎小心地思考，“出于些原因，我变得越来越想待在他身边。不论是方方面面，时间越久，我越没办法忽视。直到我正视这段感情时，发现原来这段感情也被他正视。向林，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道你在生气什么。小泽对我的态度我很清楚，你至少应该给我们个证明的时间和机会。”

    “什么证明的时间和机会？你除了会说些漂亮话，还能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