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 作者:楚寒衣青

    砚耐心地询问小女孩喜欢什么，仔细地观察小女孩的注意力会落在哪样东西上。

    这不太容易，被商怀砚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大数时候都注视着自己怀中的宝贝风扇，对商怀砚的询问总是充耳不闻，抱着她的人必须费很大的功夫，才能从她的点点变化中看出她究竟对什么有反应。

    旋转木马、奇幻漂流，这两样颇受小孩子欢迎的色彩绚丽的项目并没有引起小女孩的关注。

    梦想花园与睡公主城堡倒是让小女孩额外施舍了两眼睛，因为没有的反应，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眼看迪士尼都绕了小半，经典的项目还没尝试两三样，商怀砚觉得不能再太过迁就孩子，停下脚步和易白棠商量，声音微哑：“我们找几个温和的项目试过去吧，光在外面看也看不出什么结果。”

    小树苗想说的是光在外面看也看不出小女孩对什么有兴趣。

    易白棠想。

    他看见路边的便利店，过去买了瓶矿泉水，在递给商怀砚之时已经将瓶盖给扭开了。

    商怀砚惊讶，接过来说：“谢谢。”

    易白棠：“走吧，沿着地图上的路线继续往前，后面每个经典项目都试试，最后再绕回来。”

    商怀砚轻快：“好。”

    易白棠面无表情：“为什么两个男人带个小孩子也能用家庭套票？”

    商怀砚口水在喉咙里差点呛住，连忙扭头咳了两声：“就算不能用，你还能不进来？”

    易白棠：“……”

    易白棠心虚：“没，怕你进不来，让我和她独处。”

    说着上面这句话的时候，易白棠衷心希望自己没有和小女孩单独相处的机会。但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因为商怀砚临时离开了下，他不免再次地坐在桌子旁，隔着个小方桌，与小女孩面面相觑。

    吸取昨天的教训，这回易白棠语不发。

    小女孩也语不发，反昨天死活不吃麦当劳的模样，她慢吞吞拿起金属叉子，慢吞吞咀嚼盘中与牛肉块起煮的胡萝卜与青豆……

    商怀砚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前后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十五分钟后，他再次回来，眼就看见易白棠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商怀砚坐下吃了口食物。味道有点难吃，像食堂的大锅菜，他暗暗嫌弃。但转眼就看见小女孩盘中的东西已经去了七七八八不由夸赞，“小公主好厉害，吃饭吃得又快又好！同学和老师有没有表扬你给你小红花？”

    小女孩不说话，默默吃东西。

    易白棠瞟了商怀砚眼，身子微斜，凑到商怀砚身旁：“她轻度厌食。”

    商怀砚愣。他先看了看小女孩脸颊上的两块嘟嘟肉，接着又看了看快要被吃光的盘子：“看上去不像有厌食的毛病？”

    易白棠漫不经心：“她父亲是美食家，知道怎么吃才营养，养得胖不奇怪；她吃东西的速度快不能证明她不厌食，只能证明她有良好的用餐习惯……我知道她昨天为什么哭了，讨厌食物，尤其是被逼迫着吃难吃得要命的麦当劳，换我我也不开心。”

    商怀砚：“你过去吃麦当劳的时候感觉不开心吗？”

    易白棠脸上有淡淡的阴影：“不开心。我本来以为它很好吃，结果真正吃的时候……那大概是种希望与期待破灭，心脏被劈成两半的痛苦吧。”

    商怀砚：“……”关于这点，什么心脏被劈成两半的痛苦，他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几句话的功夫，坐在旁的小女孩已经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完，再度抱起她的小电风扇了。但这回，颇为出人意料，她并没有再将目光死死盯在扇叶上，而是挪向了另外个方向。

    易白棠顺着小女孩的视线看去，只见玻璃窗户外，黄黄的小熊维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恰好这时候商怀砚也吃完了，将座位上的小女孩再度抱起，说了声“走吧”。

    易白棠嗯了声，离开餐厅后率先往街道斜对面的小熊维尼走去。

    但没走两步，他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朝着小熊维尼馆走去的仿佛只有自己个人，身后抱着小女孩的商怀砚照旧往前，目不斜视。

    易白棠收回脚步，走回商怀砚身旁，以目示意对方自己的疑惑。

    商怀砚对易白棠轻轻摇了摇头。

    他笑吟吟问小女孩：“我们的小公主想去哪里啊？……我们去看音乐剧好不好？不好？那我们去玩热跳速递好不好？还是不好？那我们稍微玩点刺激的，去看看未来世界好不好？”

    小熊维尼从前边，到了中间，又到了身后。

    小女孩的脑袋也跟着转过了整整小半圈。

    这下，谁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但商怀砚似乎并不知道，他继续说：“都不想去啊？哎呀，那小公主究竟喜欢什么节目呢？我们去做呜呜呜的火车好不好？”

    ……而且还挑了个她最讨厌的节目。

    易白棠挑挑眉，想。

    他盯着小女孩，生怕小女孩下刻就扁嘴拉脸嚎啕大哭。

    下刻，小女孩扁了扁嘴，没哭，继续盯着自己的扇叶了。

    迪士尼的娱乐活动持续了整天，商怀砚带着小女孩玩了差不所有能玩的节目，除了小女孩曾明确表达喜爱的小熊维尼。

    当两人再次回到家中，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商怀砚回到别墅，将小女孩放在地上，看着小女孩蹬蹬蹬跑到楼上睡过晚的房间呆着之后，才动动僵硬的肩膀，夸张叹：“胳膊都要断掉了！”

    易白棠点评：“你缺乏锻炼。”

    商怀砚诚恳：“下次给你抱她。”

    易白棠闭嘴，在路过商怀砚身旁的时候帮商怀砚敲了两下肩膀，顺便把包烟和打火机同给了商怀砚。

    商怀砚又惊讶了把。

    他把玩着打火机，心中琢磨了开来：原来女方借着孩子登堂入室获取地位什么的是这么自然而然的件事，我今天总算换了个角色体会把女人才有的优待了……其实还蛮好玩的，感觉不太坏，眼看着没两天功夫，白棠已经对他越来越亲切，似乎马上就能够将之前的错误给抹消了——

    想到这里，商怀砚心头动，本来不打算抽烟的他顿时点燃香烟，叼进嘴里深深吸了口，将口烟圈轻轻吐到易白棠脸上，笑意盈盈：“你最近真是亲切温柔。”

    易白棠反应敏锐，迅速转脸，躲过烟圈偷袭，再看向商怀砚时，眼中已浮起了浓浓的不满：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商怀砚连忙将烟头掐灭，嬉皮笑脸讨饶说：“开个玩笑而已，宝贝别生气！我去看看她在楼上呆得习惯不习惯——”

    易白棠：“呵呵。”他凉凉看了商怀砚眼，“你以前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