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的幸福生活第9部分阅读
可云的幸福生活 作者:淘肉文
,连妻子都可以称为“前世”的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哥,”子璇的声音颤颤的响起,“我恨他!我真的恨他!我今生今世都绝对不能原谅他!”声音突地拔高,一字字含着咬牙切齿的力道,“我怎么会看上这种不仁不孝的人!他骗了我,他骗了我,我要他付出代价!!”
终于,在出事后的半个月后,汪子璇扑在子默的怀里嚎啕大哭。
在场的人无不松了一口气,哭出来就好了,不爱了就好了。
可云也暗自望天:又救出来一个啊!——
作者有话要说:逼迫自己去看原著,瓦都疯了……
汪子璇真是nc!让人家这么糟蹋了,子默心疼的很,就一怒之下将梅若鸿的画烧了,帮妹妹报仇。结果子璇不但不感谢哥哥,居然还鄙视子默!画会的人也对子默的举动嗤之以鼻……
嗤之你大爷,以鼻你妹!
我要是有这样的妹妹,我扔到火里一起烧了算了!
气死我了……所以,可云拯救几只迷途的小羔羊吧~~
第49章
经过这样的变故,子璇成熟了很多。只是一个开朗爱笑、没心没肺的单纯女孩子突然变得沉稳端庄,却让人有些心疼。
谷玉农这段日子是彻底粘在了汪家,将手中的事情能推则推,见天的想尽办法逗子璇开心,各种补品跟不要钱的似的往汪家堆。子璇此时才真正的看清楚谁才是爱她的人,心里虽然感动但也坚持不肯接受谷玉农。
被拒绝了谷玉农也不气馁,仍是一味的对子璇好,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提,生怕给子璇一点儿压力。不得不说生意人的确不一样,谷玉农就是会察言观色,能摸得准子璇的脾气,三两句就能将人逗的眉开眼笑。
这让可云和依萍都赞叹不已,但同时也奇怪了:既然谷玉农这么会哄人,子璇怎么当初就会铁了心非要和他离婚呢?
汪子默对于这个问题,只是思考了一下便给出了答案:“玉农追求子璇的时候的确是万事都依着她的,再加上我家人也都宠着子璇,把她宠坏了。结婚后,她没有成为别□子的,也没有成为别人儿媳的自觉,还和以前一样与男性朋友们勾肩搭背,不肯受一点点委屈,不肯为了玉农改变自己。而玉农也是一味的以妻子的要求来要求子璇,没能给她一个转变身份的适应期,再加上玉农的家庭比较封建,两人的矛盾不少。”
可云不赞同的插话:“就算有矛盾,但玉农还是爱着子璇的,子璇也不可能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怎么会说离婚就离了呢?”她是真的疑惑,玉农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只是以丈夫的身份挽回自己的妻子,也许态度强硬了些,但怎么就会闹到彻底决裂的地步来着?
子默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我们插手的太多了,确切的说,是梅若鸿插手的太多了。他以子璇的保护伞自居,玉农一来找子璇,他就先跳出来大吼一通。玉农本就讨厌梅若鸿,也感觉得出子璇对梅若鸿的情愫,自然也没了好脾气,然后就是对吵,子璇自然会偏向的是梅若鸿。而我们被梅若鸿激愤的情绪一带动,也跟着他沆瀣一气。俗话说,众口铄金呢!长此以往,子璇对玉农就只剩下了厌恶,所有的爱情都磨光了。”
依萍磨了磨牙,低声道:“这么说,又是这个梅若鸿的功劳?人家夫妻间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插手?保护伞,丈夫是妻子名正言顺的保护伞,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子璇最初对谷玉农就算恶言相向,也是夫妻吵架闹脾气而已吧,那个梅若鸿凭什么出来煽风点火?”
可云冷笑一声:“估计是他自己孤家寡人的,看不得别人幸福吧!”
“这种人的心理其实很好理解。”汪一鸣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晃晃悠悠的总结,“他只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他自封为子璇的朋友,就该为子璇出头,至于子璇需不需要他出头,子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从来不考虑。在他看来,谷玉农和子璇有了争吵,那就是敌人,完全不理会他有没有立场插手,就跳出来指责。这是谷玉农还好,我猜啊,要是你们父母来了,训上子璇一顿被梅若鸿看到,他都敢站出来指责你们父母的残忍、自私之类的。”
听到这里,汪子默的脸沉了一下,仔细思考着这种可能性……联想到梅若鸿的本事,子默不得不承认汪一鸣的说法是对的。
同样沉了脸色的还有子璇,与谷玉农一起站在门口,她突然自嘲的开口:“我真是瞎了眼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和玉农会闹到这个地步,这个人还真是功不可没。”
正说话的四人对视一眼,他们是特意将空间留给了子璇和谷玉农,躲到这个屋子来说话的,没想到背后议论人会被子璇给听到了,一时间有些尴尬。
“子璇,我也有错,我就那么旁观着你和玉农……我这个哥哥当得不够格。”子默愧疚的看着子璇,十分自责。
“那你就将功补过吧!”子璇突然俏皮的笑了,打破几人的不自在,几步走到子默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撒娇道,“你可得继续宠着我!那个人,把你妹妹害的这么惨,不能放过他啊!”
见子璇这个样子,在场的人都是心里一喜,看来子璇是真的恢复的不错,再也没有前几天伤心欲绝的苍白模样了。
“还有你也要帮忙啊,我的一鸣表哥~~”子璇也不肯放过对面的汪一鸣,她可是听哥哥说了,这个表哥惹是生非的本事可不一般。
“这还用你说?”汪一鸣扬起下巴,懒懒道:“我昨天给徐东的爸爸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来参加画展。我跟他说杭州画坛新崛起了一个年轻画家,让他过来看看,反正寒假也不忙。”
“徐东的爸爸?”依萍和可云异口同声疑问道,“徐东的爸爸是f大的副校长啊,跟绘画有什么关系?”
“上海,姓徐,f大……”子默在嘴里咕哝了几声,突然惊得站了起来,声音都激动的发抖了,“你说的难道是徐暮生先生?!”
汪一鸣以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鄙视了两个女人一眼,看向激动的子默和同样面露惊喜的子璇,点了点头,“就是他,你们画画的应该知道,他最喜欢有才华的年轻人,提携后辈他很乐意。”
“天啊!”子默的心情完全无法平复下来,跟子璇一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徐先生一直都是我的偶像!我特别佩服他,他是真正的天才!十二岁就在画坛崭露头角,十六岁留学欧洲,他开创了中国的……”
“停!”可云打断了子默的滔滔不绝,阴笑起来,“这种画坛泰斗级别的人物来到杭州,只是看一个无名小画家的画展?汪一鸣,你不怕徐老先生失望之后把你一顿痛骂?”
汪一鸣事不关己状摊手:“我只是说,听说有个很有潜力、有才华的画家。听说而已嘛!我也不懂绘画,看走眼也没办法啊。不过……”他看了看子默,笑了,“为了不让老爷子败兴而归,还希望醉马画会在一个月后让郁闷的徐老先生得到些安慰吧。”
“一鸣?!”子默是真的震惊到了,愣愣的看着汪一鸣,好半天才将他的意思消化掉,“你其实是希望他能看到我们画会的画?天啊!那是徐老先生!我做梦都没想到能让他看到我的画!一鸣,我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代表画会谢谢你!”说着就是深深地一鞠躬。
汪一鸣避开不受,心里却得意翻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其实是他给徐东打电话聊天的时候,提起了梅若鸿的龌龊行径,同时对于这种人居然也自称画家表示鄙视。没想到,徐暮生就坐在徐东身边,听个正着。
徐老先生是个标准的愤青,不,是愤老。最看不得别人糟蹋艺术,艺术家讲究的是德艺双馨,这样一个人渣居然敢自称画家,还敢办什么画展?他不觉得惭愧?难道想把所有画家的脸都给丢光吗?!
老先生怒了,直接命令儿子买车票,直奔杭州。他要亲自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出色的画作,敢顶着画家的名头招摇撞骗!
于是,徐家父子就这么踏上了开往杭州的火车。
当然,汪一鸣部分保留,没有全说。在杭州吃子默住子默的,借着这个机会给他引见一下徐老先生,也算是报答了吧?汪一鸣不负责任的想着。
当徐东父子到达杭州的时候,距离梅若鸿的画展还有三天。
此时的梅若鸿正在水云间里忙成一团,举着自己心爱的作品犹豫不决:这个也好,这个也不错……嗯,可是只能选一个了,怎么取舍啊?!梅若鸿纠结极了。
“若鸿,吃饭了。”杜芊芊拎着饭盒走了进来,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摆放好,回头招呼着。
“芊芊,你来啦!你快帮我选一选,哪个比较好?”两手各拿着一幅画,梅若鸿询问她的意见。
杜芊芊哪里懂得,但却觉得他画的画都是好看的,都是那么的有灵气,她都喜欢极了。“若鸿,怎么办,我觉得都很好看啊!你的每幅作品都这么的出色,真是让人难以取舍。”杜芊芊为难的左看右看,也给不出主意。
“天啊,芊芊,你这不是让我更为难了吗?!”梅若鸿口里抱怨着,但心里已经被巨大的满足感笼罩,激动之下就将画放下,把芊芊搂到了自己怀里。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只觉得他的生命怎么会这么的多姿多彩,怎么会这么幸福!
“若鸿,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很出色啊!”杜芊芊认真的抬头看他,眼中慢慢的崇拜和爱意。
“,芊芊……”他激动地低下头,狠狠吻住她。
“嗯~”杜芊芊娇喘一声,温柔的迎合着他。
两人情动之下,差点去滚床单,好在杜芊芊还有些理智尚存,在他的大手伸进她的衣领的时候推开了他,红着脸低声道:“你还没选好画呢,别忘了马上就要画展了!”
“,对对!”梅若鸿大笑两声,状似无奈的仰天长叹:“天啊,这简直是在折磨我,这么美好的芊芊和我最爱的画作都在我的身边,我真是不得不顾此失彼,难以两全啊!”
杜芊芊被他这豪迈不羁的样子逗的更开心,伸手轻拍了他一下,佯装生气道,“你要是再不好好挑画啊,我可就走了!”
“好好好,我这就挑!”梅若鸿将芊芊搂在怀里,两人亲亲蜜蜜的一起议论起绘画来。芊芊懂不懂,能不能言之有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眼中的崇拜和赞赏,让梅若鸿觉得心情好的几乎要飞起来了。
另一边,到达了杭州的徐东和徐暮生被邀请到了汪家暂住。徐暮生听说过汪子默的名字,对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很是好奇,欣然接受邀请,顺便也去醉马画会参观了一圈。
这些日子听说徐老先生要来,醉马画会的人忙的脚不沾地,将自己最好的作品全都整理了出来,就等着他来看。
徐老先生不愧是画坛泰斗,对几个人的作品只是简单提点几句,就让几个年轻人茅塞顿开,受益匪浅。而他对于汪子默的画似乎格外欣赏,除了建议他应该多出去走走,多体验一下生活,增加一些阅历之外,也挑不出什么明显的问题了,只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徐暮生的夸奖虽然不至于让汪子默得意忘形,但也持续好几天都喜形于色,看的依萍大呼白痴,其他人忍俊不禁。
就这样,迎来了梅若鸿画展的第一日。
第50章
这一日的梅若鸿一改平时放荡不羁的造型,穿着整洁得体的中式长衫,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收敛了容易激动的脾气,保持着微笑站在画廊中,眼含笑意的看着来往的人,显得倒有些英俊提拔。他的身边是打扮的十分淑女的杜芊芊,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的确是一对璧人。
汪一鸣完全没有压低语调的感慨:“真是金玉其外啊!”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声,自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周围的视线顿时都聚集在了这一行人的身上。
“哼,可惜是败絮其中呢。”汪子默似有似无的瞟了梅若鸿一眼,接话道。
本来看到这几人还觉得有些高兴的梅若鸿顿时就激动起来,几步冲过来,对着汪子默吼着:“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说谁!”
汪子默的表情立刻变得很无辜,推了推眼镜看向一边的杜芊芊:“这是怎么了?我们听说若鸿在办画展就过来看看,这刚进来就要把我们赶出去吗?”
突然表现出来的友好,让杜芊芊欣喜不已,以为刚才的事情只是个误会,忙拉了拉梅若鸿,开口抢话道:“怎么会呢,你们肯来我们开心极了!”看到汪子默和他身后的醉马画会成员,杜芊芊恍然间好似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还是很好的朋友。
对比她的热情,汪子默等人只是冷淡疏离的笑了一下,便四处散开观赏起画作来,完全没有要惹事的样子。
梅若鸿一腔激愤无处可发,只好在画廊里四处乱转,听着来宾们对他的画作的评价。杜芊芊生怕他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会激动起来,寸步不离的守着他,颇有一种妈妈照看着不懂事的孩子的感觉。
可云不懂绘画,汪一鸣亦然,所以两人手拉手在画廊转悠着,做的事情倒是和梅若鸿一样,到处偷听别人的评价。而汪子默是个中行家,依萍跟在他的身边听着他轻声的讲解,也觉得挺有意思,渐渐脸上带了笑容。
沈致文、钟舒奇几个,也心平气和的没有闹事,看着这些画作,既不赞扬也不批评,反而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
见到杜世全,汪一鸣只是点头致意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在前两天,他已经知会过杜世全,梅若鸿也许已婚的猜测,为了杜家对他母亲的帮助,这个忙还是小帮一下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杜叔叔的女儿被人骗了不是。杜世全放下电话后心里这个呕血啊,恨不得将梅若鸿揪出来一顿严刑拷打。
但冷静下来,他就决定还是按照计划举行画展,毕竟这个时候钱都已经投进去了,无法取消了;而且没有证据的事情,没法唤醒那个傻女儿,他还是得先稳住爱到失去理智的女儿。同时,他派人去梅若鸿的老家仔细探查他的过往,他倒是要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个骗子。
所以,今日一见两人倒是有了默契,一个看在杜家的面子上没有闹事,一个也不会刻意去攀谈。虽然对于梅若鸿的厌恶几乎无法掩饰,但杜世全是真打算通过这个画展,看看这个梅若鸿到底是不是个有才华的人。
就在这时,一阵咆哮从角落传来。
循声望去,梅若鸿正对着几个年轻人大吼着:“这是艺术!你们这群思想邪恶的人才会把事情想歪!这是艺术,艺术懂不懂!”
汪一鸣和可云快步走过去,汪子默和依萍以及醉马画会的几人也过来了,即使还未走近,也已经能够看清墙上悬挂的画作:人体艺术。
汪子默脸色一变,已然认出其中一张赫然是子璇的!画中的子璇身着轻纱,部位若隐若现,裸/露了近大半个身体。当时作此画的时候,汪子默并没有反对,毕竟是子璇自己提出要做模特的,但并不代表就可以将这私底下的画作拿到展厅来展览啊!
再加上梅若鸿对子璇做的那些事,汪子默气的手都在抖。
依萍也气得脸都红了,但还是紧紧揽住汪子默的胳膊,轻声道:“你别冲动,若是闹起来,会有更多人注意到这幅画的。到时候梅若鸿要是没头没脑的喊出这是谁来,岂不是更麻烦?交给我,我去解决。”
安抚的拍了拍子默的肩膀,依萍向工作人员走去。可云见状,也忙跟了过去。
“你好,我要买那幅画。我不太懂流程,但我不想我的画继续被展览了,请现在就拿下来好吗?”依萍对着工作人员说道。
“,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张,工作人员欣喜的点点头,便去取画了。
可云微微一笑,依萍的做法的确聪明,花点钱总比闹大了好。
然而,总是有人不会让她们遂了心愿。
乍一听到有人买画,梅若鸿当然很高兴,刚才的气愤也不见了,高兴地追问工作人员是谁是买主。顺着指向看去,便看到了依萍和可云。
“不行,我不卖!”梅若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与汪子默一同来的人,可想而知必然是来捣乱的,她们买画哪里会是安的好心呢!
工作人员摘画的动作顿住,莫名其妙的望着他。
“若鸿,怎么了呢?为什么不卖?”杜芊芊问出了工作人员心中的疑惑,不解的看着又开始激动起来的梅若鸿。虽然那是子默的女朋友,但是为什么不能卖给她呢?
梅若鸿被噎了一下,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觉得她们和子默是一伙儿的,是故意来捣乱的,毕竟人家什么也没做呢。但他不会忘了那天在烟雨楼前受到的羞辱,他绝对不会将他的艺术交给这种傲慢的人!
“她们哪里懂得绘画,哪里懂得艺术?我不会将我的画卖给不懂艺术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亵渎我的作品!”理直气壮的,好像他说的就是真理,他代表的就是正义。
这话一出,让杜芊芊和工作人员都傻了眼。
依萍和可云此时已经走近,好笑的接口:“画挂在这里,不就是拿来卖的吗?跟我懂不懂绘画,明不明白艺术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这里的画只肯卖给画家?”
“不是的,当然不是!”杜芊芊连忙否认。她当然知道这里有不少人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过来的,就算是自发来的观众,也不见得都是画家啊!若真是这么说了,这画展哪里还办得下去?
“,既然不是,那我交钱买画,有什么问题吗?”依萍笑盈盈的接着问。
“当然没有。”杜芊芊也笑着回答,一边示意工作人员快点把画取下来。
没想到,梅若鸿突然冲过去,一把推开正要摘画的工作人员,身体扑上去,伸出双手将那幅画护住,一副护犊的模样,对着几人大吼:“我绝对不会将这幅画卖给你们!这是我喜爱的作品,当初我是怀着怎样美好的心情去描绘……”
眼看他越说越不像话,站在不远处一直关注着的汪子默脸色越来越差,本以为能轻松解决的事情,反而适得其反了吗?梅若鸿这样的表现,正引得画展中越来越多的人向那边注意过去。
“嗯……”汪一鸣想了想,拉过一个工作人员问道:“如果不小心将这里的画作损坏了,要怎么赔偿?”
这个工作人员愣了愣,回答道:“标价五倍的赔偿。”
“……”汪一鸣拖长了音,对着汪子默一笑。
后者立刻会意,想了一瞬便打定了主意,向工作人员要了一杯热水,然后端着被子迈开步子几步就走到了梅若鸿的身边,一扬手,水杯直直向画作飞去。满满一杯的热水,就这么全部泼了上去。
梅若鸿被这个变故弄懵了,双手被热水烫到都没了知觉,只是愣愣的抬头看着被水阴湿后,开始混色晕染开的画作,沉默了几秒钟后突然发出了凄厉的大叫:“啊!!!!!!!我的画,我的画,我的画!!”
汪子默此时已经摆出了一副愧疚的表情,好像没听到有人几近惨绝人寰的呐喊,对杜芊芊弯了弯身,语气陈恳:“真是抱歉,我刚才只是想过来看看是什么画,但是脚下一滑,手中的水杯就这么飞出去了。”
杜芊芊傻愣愣地站着,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在场的人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看到子默走过来,然后水杯就飞了出去。他到底是故意还是真的脚滑……
“哎呀,子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汪一鸣皱眉教训着,转身对杜芊芊抱歉的笑了,“你看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们按照规矩赔偿好了,你看如何?”
“我……”杜芊芊毕竟是个小女孩,哪里拿得了主意,有些为难。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了梅若鸿的双手居然已经开始变得红肿,吓的叫了一声,忙将他的手捧过,心疼的叫着,“怎么会这样?烫到了吗?疼不疼,快点去医院啊!”
“去什么医院!”梅若鸿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一把推开杜芊芊,赤红着眼瞪向汪子默,一步步逼近,恨不得将他杀了:“你居然这样糟蹋我的画!你居然这样的报复我!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对于他的质问和仇视,汪子默视而不见,转身看到快步赶过来的杜世全,很有礼貌的鞠躬,道歉道:“真是抱歉,我一时失手,不慎弄脏了这里的作品,该怎么赔偿我会赔的。”
杜世全并没看到刚才的经过,但见汪子默态度良好,言辞恳切,也愿意承担责任,也一时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无视掉兀自咆哮的梅若鸿,杜世全看向一边的汪一鸣。
汪一鸣摊手,表示汪子默的确是不小心而已,并非故意捣乱。
“什么失手,什么不慎!你就是在报复我!”梅若鸿一见杜世全似乎要相信他们的话了,口不择言的大吼:“他就是嫉妒我得到了芊芊!他怨恨芊芊伤害了他的感情!”
“你给我住口!”杜世全怒吼着打断了他的话,额上的青筋暴起。这个人疯了吗?本来芊芊的名声就已经很不堪了,举办这次画展,除了想检验梅若鸿是否真的有才外,便是想向杭州各界表态,他的女儿愿意委身下嫁的,的确是一个青年才俊。
如今,梅若鸿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这样的话,让世人都知道芊芊之前还和汪子默有过什么吗?他不想追究,就是怕事情闹大,让芊芊的名声更加不堪,怎么这个梅若鸿一点都不理解呢?
“若鸿,算了,画展第一天不能闹出事来啊。想想我们的未来,想想我们的幸福……”杜芊芊小心的抓住梅若鸿的胳膊,眼含水雾的恳求着。
本来还欲反驳的梅若鸿一见她楚楚动人的模样,顿时心就软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痛苦的别开脸,不再去看那副毁掉的画作。
见他不再闹了,杜世全松了口气,便开始商讨起赔偿问题,但刚说了没几句,便又是一阵嘈杂从门口传来。
“天啊,这是徐先生吧?”一人惊呼道。
“是的,好像就是!我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另一个人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会吧?这样一个小小的画展,怎么会连徐老先生都惊动了呢?”另一个人怀疑的说道。
来宾里自然是有不少绘画界的人了,还有一些在杭州颇有名气的画家,本来只是看在杜世全的面子上来看看而已,并没有报什么期望,但现在居然看到徐暮生老先生出现在这里,就不由得开始怀疑这画展到底有什么玄机,居然能引得泰斗出山?
“,陈老先生!”徐暮生与徐东一起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一个认识人。徐暮生这些年也来过几次杭州,参加过一些画家协会的会议之类的,也算认识几个人的。
“徐老先生,怎么您会到这来呢?”陈老先生在杭州算是比较老资格的画家了,刚觉得这画展实在糟糕,正欲离开,却大喜过望的看到了徐暮生。
“哈哈,正好来杭州有事,听说有个画展,我就来看看了。”徐暮生呵呵一笑,与陈老先生交谈几句,算是间接向众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徐暮生先生突临画展的事情,立刻引起了轰动,展厅内所有的人全都聚到了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走动而走动,更是有眼尖的媒体也赶了过来,准备跟踪报道。所有人,包括梅若鸿,都紧张的等待着这位画坛泰斗的评价。
脚步悠然的在展厅内走了不到一半,徐暮生便停住了脚步。
身后的一群人也跟着顿住,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说话。
只听老人冷哼一声,嗤笑:“言之无物,浮夸暴躁,难成大器。”
十二个字的评价,引来一阵哗然。
第51章
这带着讽刺的话语,好像一桶冰水哗啦啦的就将梅若鸿浇了个透心凉,让他连激动的力气都没有。如果是别人这样说,他可以反驳可以气愤,但对方实在是个太过重量级的人物了,他没有挑战权威的勇气。
梅若鸿一直是自卑却又自大的。他自卑于自己的出身,自卑于自己的一事无成,所以他迫切的需要别人的认可和称赞。所以当得到子默和醉马画会的接纳时,他高兴地忘乎所以。他逃避的遗忘了自己的过往,称那是“前世”,不愿提起。在杭州,他宣泄着自己的才华,虽然没有得到过除了醉马画会以外的人的认可,但他是相信汪子默的。毕竟汪子默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梅若鸿坚定的相信,或者说是不得不相信子默的评价。
他不敢去想如果他的才华得到是所有人的否定的话,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他到处向别人夸奖着自己的绘画,描述着美好的未来,一种由自卑衍生出的狂妄自大(很像某个国家啊= =+),就这么如影随形,割舍不开了。
然而,当这份自大重新被剥开,打落回自卑的本色时,梅若鸿连一丝为自己辩解的勇气都生不出来。好像一个衣着光鲜的乞丐,突然被人褪下了华丽的外衣,露出衣衫褴褛的真实后,连遮掩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反驳什么呢?
见他只是傻愣愣的没有反应,杜芊芊有些急了。她不认识徐暮生是谁,但却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有地位有背景的。杜芊芊的思维已经被爱情全部占据,对梅若鸿的信任和仰慕那么的根深蒂固,怎么能容忍别人亵渎她的爱人,所以她不悦的鼓起勇气反驳:“这位先生,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若鸿的画你还没有观赏完,只看了这几幅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吗?”
徐暮生懒得再看,只是淡淡的说:“一幅画足矣。没什么可看的了,我这就走了。”说罢,转身与徐东就要离开。
徐暮生也郁闷啊!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期待的,毕竟这个展厅价格不菲,能租用的起这个展厅的画家一般都是有着真才实学的,才会有人愿意为他们出这份钱。否则画展失败,岂不是要连累着投资者一起丢脸?
所以虽然对梅若鸿的为人不齿,但徐暮生也还是幻想着这个年轻人也许的确是有些才华的说不定。但今日一看,简直是惨不忍睹。中不中,洋不洋。过分的模仿西方的画法,却还自以为有创造力的融合了中国传统的笔法进去,结果搞的不伦不类,基本功不扎实不说,色彩的运用也是一塌糊涂。
徐暮生是一个比较有口德的人,他没有将话说的太难听,其实哪里是“难成大器”,根本就是“一堆垃圾”!见那梅若鸿身边的小姑娘一副维护的模样,徐暮生明白这是个被爱情糊住了眼睛的傻孩子,也懒得和她计较,转身就走。
而在场的其他人,本来是因为杜世全的面子不好说出什么批评的话来,可如今见到徐老先生都这么说了,哪里还有顾忌什么,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开始批评起来。梅若鸿站在这些闲言碎语的中央,脸色灰败的几乎没有了生气。
“我怎么就这么喜欢看一个人渣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被人一巴掌拍到泥里的情景呢?”汪一鸣摸着下巴,嘴角的笑容十分邪恶。
“我也喜欢。”结果,得到的是可云、依萍以及醉马画会一众人等的赞同。
“,子默你过来。”徐暮生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汪子默招了招手。刻意表现出的熟悉,让在场的人以及一些记者激动起来。
“徐老先生。”汪子默和醉马画会的几人忙走过去,很有礼貌的鞠躬。
“别这么客气了,看了你们几个人的画作,我觉得你们还是很有天赋的。但是还需要更加系统的学习,更多的磨练,以及与西方的绘画思想的交流。所以,如果你们真的喜欢绘画,我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学习,不要荒废了啊。还有,子默你如果到上海玩,可以去找我,我带你认识一些绘画界的老人们,多跟他们学习学习。”
这一番话简直是让子默和醉马画会的人大喜过望,忙感激的应了,才目送徐暮生离开。
可云看着因为徐暮生的话激动起来的人们以及奋笔疾书的记者,怎么想都觉得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徐老先生是故意的吧?捅了捅身边的人,小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汪一鸣笑笑,轻声回答:“其实我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让徐老先生多照顾一下醉马画会。但我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些,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几个人,尤其是子默。这说明子默是真的很有才华的啊!”
可云点点头,徐暮生是真的喜欢子默,也是真的讨厌梅若鸿吧?否则刚贬低完一个,又去抬另一个,怎么看都是故意刺激人的吧?这么想着,就望向了一边沉默的反常的梅若鸿。
而梅若鸿也不是没脑子的,也已经看出来了这点,然后通过一番脑补,立刻推断出了一个结论,突然就爆发出来,对着醉马画会的人激愤的大吼道:“是你们,是你们对不对?故意找了徐先生来贬低我,侮辱我!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我知道你们怨恨我和芊芊的事情,嫉妒我开了画展,但是怎么可以用出这么卑劣的手段?!”
醉马画会的人被他吼的莫名其妙,望向他的目光都好像是看着神经病。找了徐老先生来贬低你、侮辱你?你太瞧得起我们了吧?我们哪有那个本事让徐老先生干什么啊!再说了,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吧?你有什么可让人嫉妒的啊?
“哈哈哈!”梅若鸿张开双臂,仰头大笑起来,这癫狂的症状吓得除了杜芊芊以外的人全部后退三步。他大笑了好半天,才渐渐停歇,语气中满是沧桑的感慨道:“曲高和寡,何其孤单!孤芳自赏,何其寂寞啊!”
这种“天才总是孤独的”悲凉的语气,将在场的人寒的齐齐一抖。
“喂,子默。”汪一鸣眯着眼睛看着梅若鸿,突然说道,“你不觉得和这种人计较,很跌份儿?”
“我觉得了……”汪子默捂着眼睛,不忍再看。他有点想不明白了,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个人有天赋有灵气,还忠厚老实的?
“好冷啊,咱们走吧!”可云和依萍搓着胳膊,提议道。
可是有人不会让他们如愿的,梅若鸿忧伤的看着他们,以咏叹调开口:“子默,致文、舒奇……你们难道忘了,你们是怎么赞赏和敬佩我的才华和天赋的。可是,我只不过是先你们一步举办了画展,取得了一点点的成绩,你们就变得这样的冷漠,这样的嫉恨!你们太让我失望了!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吗?朋友不该是为了朋友的进步感到开心的吗?!”
这一番颠倒是非的指责,让醉马画会的人集体无语。
见到周围的人的目光都聚集的到了自己身上,子默推了推眼镜,彬彬有礼的笑了,挂着客气的笑容,很冷淡的回答道:“梅先生,你似乎忘了,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没错,我们的确赞赏过你的才华,但那是两年前的事情。现在的你,没有任何才华和灵感可言,徐老先生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难道你认为我要比徐老先生更有权威,宁可相信我两年前的评价,而不是刚刚徐老先生的?还是说,你只能接受夸奖,而不能接受批评呢?”
梅若鸿被这话问的一窒,还未说话,却被汪一鸣抢了先。
“刚刚梅先生似乎说是我们请徐老先生故意来找茬的?先不说徐老先生是不是我们能够请得动的,难道梅先生你认为,徐老先生会是一个容不下后辈,故意刁难的小人?”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汪一鸣继续说,“可是,徐老先生喜欢提携后辈,特别照顾有能力的年轻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啊,怎么徐老先生偏偏就跟你过不去呢?”
答案很简单:你是真的没才华。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出了潜台词。
“我们先走了,抱歉打扰了。”汪一鸣不想杜世全面子上闹的太难看,也不做纠缠,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了。
完全不理会身后兀自咆哮的梅若鸿,几个人一走出展厅,就互相看了看,然后集体爆笑出声。
“太过瘾了!我最看不得小人得志啊!”沈致文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哎,子璇没能来看还真是可惜!真该让她认清楚,这个梅若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舒奇遗憾的摇头叹息。
可云和依萍倒是觉得幸好子璇还在养身体不能来,否则依着她现在对于梅若鸿的怨恨程度,估计非得闹事不可了。但也有点小遗憾,没让子璇看到梅若鸿这幅没出息的模样。
“徐老先生这样一番评价,我看他还怎么在绘画界立足!”子默心情也好了许多,带着笑意说道。
“今天来了不少记者呢。人人都知道徐老先生为人和善,很少这么贬低一个人。我估计啊,记者们一定会仔细的去挖一挖,这个梅若鸿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徐老先生这么看他不爽。”汪一鸣扬了扬眉毛,慢悠悠的说。
“嗯,子璇的事情得捂紧了。”子默皱着眉,点点头。
“有玉农在呢,他会帮忙的。”依萍笑着说,一点也不担心。在杭州,和汪家和谷家之力,还遮不住子璇的这件事吗?
“那会怎样呢?记者们只好去挖梅若鸿老家的事情了吧?没准过段日子,他的发妻,他的父母,他的亲戚,没准还有孩子都会冒出来的!”可云也笑了,不怀好意的小小剧透了一下。
画展的第一天,就这么波澜壮阔的过去了。
记者们工作效率很高,第二天杭州多家报纸的头条都是:徐暮生秘密低调现身杭州,低级画展引怒斥!
够醒目,够夸张!随着报纸的发行,参加画展的人开始暴增。当然,都是慕名而来,想看看在徐老先生口中“言之无物,浮夸暴躁”的画作到底是什么样的。
人类,都有从众心理,更可况还有权威人士坐镇,所以对于梅若鸿的画展的评价便全都是一面倒的批评,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到对立面,肯说上一两句好话。再加上记者们也对梅若鸿格外有兴趣,连带着将杜芊芊之前纹身的事情也又提了起来,闹的沸沸扬扬。
于是,画展变成了一出闹剧,不得不提前结束。
梅若鸿也被打击到一病不起,除了杜芊芊在水云间照顾他外,无人理会。杜世全已经彻底对梅若鸿不抱有任何期望,只等着派出去查询梅若鸿家世的人早点归来,好把执迷不悟的女儿给拉回来。
与此同时,从乡下来的一对母女,刚刚踏足杭州。
第52章
翠屏和画儿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记者的注意。
没办法,谁让翠屏拿着一张写着“水云间”为地址的信封,到处打听呢?若说原来,自然没几个人知道“水云间”是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自从画展,梅若鸿就算是在杭州声名鹊起了,“水云间”也搞得众人皆知。
他的“难成大器”和与杜芊芊的那些风流韵事,在杭州一带已经传为了笑谈。就算杜世全想要压制下一些媒体的报道,但是谷家和汪家却同时在暗中推动,将梅若鸿这几年怎么倚仗所谓的才华,在汪家骗吃骗喝,在醉马画会作威作福的事情大肆渲染,只说最后醉马画会与汪家人忍无可忍,与他断绝了来往。
但听闻他举办画展,醉马画会都是为了捧场而去,却被郁郁不得志的梅若鸿反咬一口,污蔑他们嫉妒,直到徐暮生老先生的出现,才终于分辨出了谁才是真正心中嫉妒的那个。于是,舆论一面倒的支持醉马画会,抨击